静谧安详的午后,阳光温暖柔和而不刺眼;蔚蓝色的天空,卷积的白云层层叠叠;犹如波涛静静地浮在天野。巍峨阔大,连绵起伏的帝昆山,三峰矗立;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下。白玉石堆砌而成的广场上,一群昆吾弟子簇拥着,正嬉戏耍闹;咯咯的笑声伴着暖暖的日光,在空荡的广场上回响。他们都是刚从山下选出的人家子弟,由于根骨尚佳,加之年龄不大;看那样子,也就八九来岁,正适合修仙。一个个懵懵懂懂,天真无邪;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每天跟着师兄们照猫画虎的练习一阵后,过一会儿便没了耐心;各自聚成一块;戏耍打闹,倒是给一向肃穆庄严的帝昆山徒添几分生机与活力。
午后无事,封万千拉来张老头下棋;只见松柏成荫的古树下,两人品着略显苦涩的清茶;聚精会神,双目炯炯,你一步我一步的下着。只见那张老头攥着一颗白色棋子,思虑良久;抬起手,欲落子时;随即摇了摇头,又收了回来。封万千悠悠的啜了一口茶,呵呵的望着他。却见其邹着眉头,这里试一下,那里放一下,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封万千有些不耐烦,放下茶杯,轻咳了几声;正欲催他赶紧落子时。谁料,只听'嗒'的一下,手中白色的棋子旋即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老头刷的一下自石凳上坐起,拍了拍脑门;对着有些发懵的封万千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我还熬着药呢?这功夫应该好了吧!师兄,今天就先到这吧!好吧,这个棋局你不要动,你记好,该我落子;咱们改日继续!啊,哈哈哈…”说着,一流小跑;旋即没了踪影。只留下封万千独坐在树下;怅然若失,慢慢的喝着有些发凉的清茶。
落凤峰上,一处平常的房间内;房门紧闭。一少年睡在床上,虚汗附着在那有些憔悴的脸上;看那模样,好似正做着一个噩梦;只见其身体平躺着,头不停地摇晃,犹如在逃避什么一般。此刻,少年体内,腹下气海处;一团黑色幽火正无声息的燃烧着,在气海内窜动着;其仿佛被什么禁锢住了一般,无论怎么费劲;似乎都是徒劳。那团黑火,正是那日赤乌山内注入少年体内的魔灵元神。原来那日自进入少年体内,它就一直被困在气海内。本欲冲破气海,占据这个天公赐予的肉身。进而一泄被困了不知多少个岁月的怨气;毁灭这个让他心烦的世界,重塑天地。可谁曾想?无论它如何挣扎,都只是在那少年的气海内徘徊,逃不出半点。
张老头自封万千那回来,只见他端着一碗药;微步颤颤,慢悠悠的向那少年房中走来。
“娃娃,喝……药…了!”
却见其轻推房门,前脚刚迈入;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平静自若的脸上刷的一下变得僵硬;泰然的眼眸里也充斥着一丝惧色,进而是惊愕。
“啪”的一下,手里药碗旋即脱落,摔在地板上;滚烫的红黑色药汤洒落一地。
屋内,只见那少年浮在半空;表情扭曲,痛苦不堪;其全身各处,均泛着耀眼的光芒;忽而通体红光,忽而变为紫光;一会儿紫光黯淡,又变为莹绿,莹绿转而是碧蓝,碧蓝消散;变为金黄,忽而又转为红光。
五色的光芒自那少年体内发出,犹如五行交替;循环流转。忽而,一团黑气蔓延开来,包裹着少年,黑气掩盖下依稀可见隐隐的亮光。
那黑气越聚越浓,最后完全掩蔽住了少年体内的亮光;黑不见底,似要吞噬他一样。
此刻,自那幽幽的气海深处;赫然生出一团清清之气,清气盘绕旋转;与那魔灵的元神交织缠绕,渐渐地,清气侵入魔灵,一点点的融了进去;分不出彼此。
“不……!!!”
气海之中,只听阵阵低吼嘶喊,犹如龙吟鬼泣;自那宛如虚空幻境般的气海深处传来。那团幽火自黝黑逐渐变为血红,此刻已成为少年体内一颗浑圆的内丹。魔灵之气被那少年体内清清之气融合同化,魔灵的意识也被牢牢锁在那枚泛着血色幽光的内丹之中;犹如沉睡的巨龙一般,陷入了长眠。
就在那清气侵蚀魔灵的同时,包裹住少年体外的那团黑气,也咋咧开来;五色的清光再次占据上风,最后缓缓地息弱下来,犹如波平浪静水面一般安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来,那少年的根骨资质乃是远古之初,诞生的三个绝强的体魄之一——元空真体;万法皆空,道本混成。这元空真体致虚守静,无欲无为;处而不持,为而不争。可融世间一切之物,可消古今所有邪沉。
世间之中,可承载魔灵那毁天灭地的元神的肉身,只有这远古三大根骨肉身。但是能息魔灵之威,与其相融一体的却只有这元空真体。其余两个是:
元妙道体,太虚奥妙,至道无极;这元妙道体浑然天成,和光同尘;处忽微而势无穷,临九天而气不尽。一体冠绝,至威至阳。若欢就是此等体魄,以后细说分晓。
还有就是元阴圣体,无量幽幽,道即是心;这元阴圣体,发乎于心,动之周天。纳浊归气,极阴至柔。创世及至如今,这种根骨只出现过一次,而后万元沧桑;均未曾见过谁属此等体魄。(注:落晓雪并不是此等根骨哟!)
张老头仍呆立在门前,表情错愕;枯廋的双手无措的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回过神,却见其混浊的老眼又望了朢少年一眼;哀叹了一声,缓缓地关上房门;背着手,低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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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好!”
路上,不断有昆吾弟子朝他问好;平常他都会呵呵的应着,现在整个人却如痴顿一般,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垂着头,拖着老迈的身体向前走着。
时光似流水一般奔流不息,帝昆山逐渐开始热闹起来。午睡过后,暖阳斜照;小睡初醒,疲乏尽消;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人声犹如浪潮,一点点开始大了起来。
窗外,人声喧哗;昏暗的木屋内,张老头一脸愁绪;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转而斜阳残照,黄昏时的晚霞映照下的天边一片绯红。暮气缭绕,渐渐笼罩了帝昆山。一轮皓月悬至东山,数点孤星若隐若现。
昏黄的孤灯下,照耀着古色木桌;张老头伏在桌前,望着屋外清冷的夜色;提笔写道:
师兄万千,余初拜入师门时,不服教数,难通礼仪。常周游闲玩,恶学好斗。散漫无章,徒逝年华;
而来岁月悉忽,星河飞转;顾影自怜,垂然老矣。白眉横鬓,华发似雪;幸蒙师门不弃,师兄照料;偶习医术,得进大道。残烛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矣。
夜卧竹榻,天地悠悠。思来念去,缧陷尘世,已逾六十载;性本清散,不受拘束。念天命不久矣,天机不语,祸事自来;余不忍见万民屠戮,奈何身微力薄;终不能渡世间芸芸。故欲远游,此去终老天涯;师兄珍重,勿思勿念。
清宣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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