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早朝,阳光明媚,蝉鸣柳枝,火红色的石榴花开成一片一片艳红的火团,宛如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像是那鲜艳得刺眼的猩红血光。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丞相指着端坐皇帝一侧的皇后声色俱厉地上奏:“陛下!请赐死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否则,我云凉必将落入贼人之手啊……”
神色憔悴的皇帝闻言面色微微一暗,转头看了眼一脸坦然的皇后,继而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挥了挥袖子准备离开大殿。
“若无他事,退朝。”
众臣齐齐跪地:“请陛下赐死祸水妖女!”
丞相立刻上前一步,双手举剑,跪拜在殿阶前:“若陛下不允,臣当死谏!”
“唰……”
却见六岁的小太子快步走上前,劈手拔剑出鞘,对准丞相的胸口一剑穿心,稚嫩的脸上目光森寒,冷冷的声音扫过大殿:“还有谁要死谏?”
一瞬间,大殿之中人人色变,无一不噤若寒蝉。
身为一国太子,却私通敌国,一步步处心积虑亲手葬送自己的王朝……
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出比宫小柒更禽兽的人了。
血洗后宫,蛊惑皇父,斩杀忠良……短短数月之内,在皇后与其暗中培植的强大势力的辅助下,在斗兽节上一鸣惊人扭转乾坤的云凉小太子终于实至名归,迎来了恶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好名声”,无论是在后宫长廊还是在朝堂大殿,见之者无不避如蛇蝎,抑或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把他剁成千层肉片。
宫小柒安然地享受各种畏惧或是憎恨的目光,玲珑剔透的小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丝天真可爱的微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是罪大恶极的滔天大罪。就算见到大猩猩在她面前当场把意图刺杀她的刺客撕成两半,这个奶油小太子仍旧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睹之者无不骇然惊魂,不敢再投去一线目光。
在皇后一行紧锣密鼓的筹划下,这一天终于不紧不慢地徐徐降临。
一大早,宫小柒就被屋外的各种嘈杂混乱惊醒,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地面细微的震动,远远的,似乎有千军万马的铁蹄声奔踏而来,连山河也不禁为之震荡。宫中众人更是惊慌不知所措,疯狂地奔波逃命,甚至顾不上唤醒这个即将面临亡国的“咎由自取恶毒小太子”……
当然,这个名号是宫小柒自封的,为了……嗯,应景。
瞥了一眼外殿,小红子倒是规规矩矩守在外面,并无窜逃的迹象。宫小柒微微勾起嘴角,这孩子有长进,不枉她多日来的精心栽培。
“小红子,过来给本太子更衣。挑一身素服,就当是为我云凉小国……”笑意盈盈的小脸上,宫小柒目若琉璃,看不出是什么神色,“送葬。”
“是,太子殿下。”
小红子心尖一颤,身体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发抖,连面色都看不出什么变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恐惧的事物,大概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小爷了。
“呜呜,呜呜呜……”
大猩猩抓着一只香蕉手舞足蹈地吃着,似乎十分兴奋。
宫小柒吃掉瓷盘上的最后一块桂花糕,拍了拍双手,起身打开门,淡漠地看着后宫中四处窜逃的宫人仆婢,琉璃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像是见惯了这种忙于奔命的慌乱。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悲悯”两个字,也没有“逃亡”两个字。
僵尸脸说过,走到哪里都能一脸从容,才是真正的强大。
记忆最初,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呆呆地站在熊熊火光之中,周围是一片狼藉的残渣碎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家人的尸体,鲜红的血液缓缓淌过她的光裸的脚边,还能感觉到那一丝渐渐消散的热度。小女孩既没有哭闹,也没有惊恐,只那么静静地站着,晶亮的双眸有着琉璃似的颜色。
直到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天际,那个有着世界上最俊酷的皮囊的男人款款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跟我走,还是死?”
宫小柒二话不说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爹地,小柒好怕!”
这就是典型的认贼作父!
所以,在宫小柒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大是大非仁义道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不幸遭殃,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够强大。因为,对僵尸脸来说,怜悯是一种侮辱。
“哎,太子殿下!您要去哪?!外面太危险了……”
见宫小柒带着大猩猩转过身快步走开,小红子立刻追了上去,不晓得这小祖宗又要闹哪出。明明皇后娘娘昨晚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留在寝宫哪儿都不准去。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本太子的地盘,本太子的人,只有本太子可以动,没有本太子的同意,谁都不准乱来!”
加紧赶到朝堂大殿,才过转角,就看见一支羽箭从大殿门口飞速射进,直取御座上那位半梦半醒的皇帝眉心。宫小柒立刻抬起手臂射出一枚银针,迅猛的力道撞上羽箭箭头,将方向带偏原轨,剑锋贴着皇帝的头皮掠过,笔直将他头上的旒冕钉在了后面的龙椅上。瞬间被吓醒的皇帝惊呼一声,屁滚尿流地趴在龙椅的扶手上,想逃又逃不开,一脸胆颤心惊慌乱得不知所措的神情。
宫小柒走出帷幕站到殿阶之上,眯着眼冷冷看向领着数千大军一路杀进大殿的绯衣少年,雕翎戎装,骏马坐下,气势逼人,却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