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馅的也没放盐,好骚哦……”
“别看了,孤王的根本就没有馅!”
虽说国祚萧条,天下不太平,但宫里头的规矩不能废。一到时辰,皇城上空还是一如既往地燃起了绚烂多彩的烟火,即便是刹那而灭的繁华,也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夜允殇抬头远远看着烟火,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元宵之夜,那条游龙般的烟火以惊人之姿照亮了整座皇城,宛若腾于九霄的真龙一般,摇头摆尾,撼天动地。
“皇上,贵妃娘娘说有事找您,让您去一趟德馨宫。”
烟火还未燃毕,宫女便提着一盏大红灯笼匆匆赶来,看样子似乎很是着急。
夜允殇微微蹙眉:“出了什么事?”
“这……奴婢也不知道。”
夜允殇微一凝眸,转身便要走。
“哎,皇上……”小公公见状为难的追上前去,“这宴典还没……”
“你看着便是!”
快步穿过点满了红色宫灯的长廊,平日要走上半个时辰的路程,夜允殇却是不消一刻钟便急急赶到,甚至连随从都顾不得带上。远远地望见德馨宫亮着灯,却紧紧闭着门,换做平时这个时候德馨宫还热闹得很,此刻却悄无声息像是没人住的。夜允殇不由拧起眉峰,推门便闯了进去。
室内空无一人。
不但花无邪和花生米不在,连宫婢也不见一个。
见着内殿有亮光,夜允殇又急急赶了进去,然而这才一转身,脚步就顿在了那里。
婀娜的身姿,娇小的身段,玲珑有致的曲线,光裸白皙的背就那样赤一裸裸地袒露在眼前,不遮一物,不缠一丝,惟有长及膝盖的青丝缠绕在腰际,散散漫漫地落在腿间,掩盖了几许春情。
不着粉黛,不衬华裳,单就是那样粉嫩白净的身段……
便已是世间最大的诱惑。
“你来了?”
花无邪转过身,换了个更为诱人的姿势,朝夜允殇扬眉轻笑,清魅如狐,妩媚似妖:“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宫吗?那是因为,我想你了啊……”
那是因为,我想你了啊。
我想你了啊。
想你了。
想你。
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考究这句话中的真伪,已经顾不得探寻她这么做的目的所在,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夜允殇款步走到床前,眼眸迷离,心跳加速,连指尖都忍不住在轻轻发颤。微微握起拳头,夜允殇俯身靠了过去,极力克制住血液中的激荡,抬眼定定地看着她:“你,诱惑我?”嗓音几近嘶哑。
“是啊,我就是诱惑你……”花无邪咯咯笑了两声,倾身揽住夜允殇的颈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喜欢么?嗯?喜欢……还是不喜欢?”
广袖轻甩,烛台上的火光随之湮灭,满室光芒遂消,只留下屋外挂着的红灯笼所投射进来的淡淡红光。
一夜春宵无限风流,谁销谁的魂,谁夺谁的心?
轻轻抚了抚盖在男人鼻尖的一缕发丝,花无邪支肘靠在枕头上,忽然发觉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冲动好强的少年了,他是一国之君,早已成长为了一个坚毅而沉稳的男人。她从来都不讨厌他,这一点花无邪很清楚,可是经过昨夜,她却有些迷茫了。
要拿下一个王朝,靠的是百万雄兵,而要拿下一个男人,只要用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就可以了。
然而,如昨夜那般的旖旎缠绵……
真的全然都是算计吗?
为何看着这样一张沉定的面容,她会觉得是一种圆满呢?
“嘭!”
门被一脚踹开,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快步闯入,气势汹汹满脸煞气,宫人哪里敢上前去拦,躲都来不及。
花生米坐在大黑脖子上,紧紧抓着大黑脑袋上的毛发,一脸紧张。
“嘶。”
在看到床上那两张脸后,花生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一柄长剑闪电般地就朝夜允殇刺了过去,却堪堪停在他面前三分处,被花无邪用两根手指头夹了个正着。
“无邪你……”北堂静动作一滞,目光死死盯着沿着剑锋流下来的一小股血流。
“出去出去!大清早的瞎闹腾什么!我还没睡醒呢!”
花无邪轻轻一挥手,坚硬无比的长剑应声而碎,看起来似乎比冰棱还要脆上三分。
“哼!”
北堂静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数圈,终是拂袖离开。花生米见气氛不大对劲,拍了拍大黑的脑袋紧跟着溜了出去。
“你还不走?”瞟了一眼立在原地的秦琅珈,花无邪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对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顺便叫御膳房送些吃的过来。”
秦琅珈微微敛眉,终于抬腿踏了一步,却不是往外走的方向,而是走到一边取过一个备用药箱,继而回身坐到床边,不由分手拉过花无邪的手仔细地包扎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花无邪微微一愣:“还、还好……”这厮,几时变得这么好的脾气了?
小心拭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污,细细的小血点又很快就冒了出来,秦琅珈微微蹙眉,忽然低头轻轻含住花无邪的指头。软糯的舌头在指腹处绕了一圈,惹得花无邪浑身一个激灵,正要抽回手指,手腕却被秦琅珈紧紧攥着,用尖细的牙齿轻咬了一口才肯松开。
一时间,房内的气氛变得十分的诡异并且剑拔弩张,充满了强烈浓厚的火一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