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花无邪大喊一声,睁大眼睛瞪着那个商贩,满脸不可理喻,“你怎么不去抢劫?!”
熟悉的场面忽然浮上脑海,千圣鵺轩想起来当年在云凉皇城买的那一对耳坠,花无邪似乎说了同眼下一模一样的话……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果然不假。
经她这么一呼,满街的视线都转移过来,老商贩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不由得一阵尴尬:“那……您能出多少价?”
“唉,看你年纪也大了,小爷就不欺负你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扇子究竟值多少钱?”
被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注视着,老商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再加上边上那两名男子,一个冰寒如霜一个虎目星眸,决然不像是惹得起的人物,心头迅速斟酌了一番,终是咬咬牙放手了这买卖。
“八两。”
“啧啧……奸商奸商,果真是无商不奸。”花无邪咂砸嘴念了两句,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千圣鵺轩,“愣着干嘛呢,给银子啊!”
千圣鵺轩好看的眉峰终于在那层紫色的纱帐底下微微蹙起,敢情她千方百计拉他下来,就是为了给她当钱袋?
“你不是很有钱吗?”
“有你在,我还带银子在身上,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嘛!”花无邪满脸的理直气壮,说着自创的歪理邪说。
千圣鵺轩不再说话,侧头对紫霄示意了一下,紫霄这才万分地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腰包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给老商贩,粗着嗓子喊了一句:“不用找了。”
“哎哎……多……”老商贩不料还有这样的意外之财,不由得频频点头接下,然而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就被花无邪生生地打断了。
“矮油,我说这位大爷,你多收了人家二两银子,是不是该给这扇子题个字啊?”
“这……”老商贩苦着脸,一脸为难,“老朽这一手烂字,哪里好意思献丑……”
“那就是写不出来喽?”花无邪握着扇子抵在下巴处,一手倏地伸到老商贩面前摊开手心,“写不出来就把那多余的二两银子找给我吧!这白面扇子就值八两,不该多拿的钱还是不要贪取,免得损了阴德遭报应。”
听花无邪一句话说得毫不客气,老商贩虽然心有不悦,却也不敢拂逆她,只得从兜里找了二两碎银递给她,脸色同之前相比几乎黑到了鞋底。
花无邪捏着手心的二两碎银一边走一边跳,对着空气碎碎念。
“哼,连小爷的银子也敢坑,要不是看在你是个老头,小爷就抢光你的宝贝家当!”
千圣鵺轩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当真是不肯受一点委屈,旁人哪能从她身上讨到半点便宜。这回请了她,也不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天气冷,花无邪也没在外头逛多久,买了些热乎乎糖炒栗子就回了马车。随着外头清脆的一声鞭策,车轱辘又在飘满尘土道路上滚动起来。
捏着一颗圆乎乎的糖炒栗子,花无邪很是想念李红杏的“温柔体贴”,就是苏梦他们在也好,她总是会有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使唤。不像边上坐着的这块冰山,让他动根手指头比登天还难,更别提会帮她剥栗子了。花无邪愤愤的捏爆指尖的糖炒栗子,挑出里面的果肉大吃特吃了一顿,一直到把整袋梨子都吃完,才摸着微微圆鼓鼓的小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花无邪便又觉得无聊了,这狭窄的车厢简直能把她闷死,要不是这地儿青黄不接,她真想跳下去随便找个客栈好好睡它个七天七夜。
忽然想到刚买的那把白面玉骨扇,花无邪掏出来对着扇面琢磨了一番,继而伸手捅了捅千圣鵺轩:“车上有笔墨没?”
“没有。”一如既往的简练到死。
花无邪表情一垮,却是不肯死心,又往自己身上扒了扒,找到了一小盒胭脂。
“喏,那就用这个好了。”
看着花无邪递到满前的胭脂盒,千圣鵺轩微微抬眉:“做什么?”
“画画啊!你看着扇衣上啥都没有,多难看!虽然我没看过你画的画,不过像你们这种出生的人,琴棋书画绝对不会差……来来来,给我画一幅嘛!”
“‘你们这种出生’?”千圣鵺轩闻言微微一顿,目光中显露出稍有的几丝疑虑,“你的出生,不也是一样的?”
“你管我出生一样不一样,反正叫小爷写字画画还不如一刀砍了小爷的脑袋。”花无邪说话漏风是很寻常的事,不过好在她总能把话给圆回去,而且信她话的人,从来就没几个。
被花无邪磨得没有办法,千圣鵺轩只好遂了她的意,蘸了胭脂在扇衣抹了一株红梅。便是如此粗劣的颜料,在他指尖却似金粉般,将灼华鲜妍的梅花勾勒得栩栩如生,尔后又取了火盆里的碳粉描了枝干。总共就用了两种颜色,一株红梅却极尽娇妍,美艳得不似凡间之物。
“哇塞!好厉害!”
花无邪艳羡得要死,又缠着他用殷红的胭脂在角落里题了一小行字。
“蹙入青绮门,当歌共衔杯。衔杯映歌扇,似月云中见。好有文采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千圣鵺轩掏出帕子轻轻拭去指尖沾染的脂粉,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偶然想到了,就写了。”
“噢……”果然是个无趣的人啊,早知道就让他写《******》了。不过,真让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