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十来岁的小孩瞬间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跳下了树枝,连弹弓也顾不得捡就老鼠躲猫一样瞬间溜了个干净。
众人这才发现了那几个惹事捣蛋鬼,不由得又劈头盖脸地咒骂了几句,只是那几个顽童滑得跟泥鳅似的,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子,抓也抓不到。
再一转眼,连树梢的那个美得跟天仙一样的男人也不见了。
一干人对着空落落的树梢使劲地眨巴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样的幻觉,要是能多滞留一刻也是无比的享受啊……
远远的,灯光摇曳之下,虽然是在夜里,视野却十分广阔,李红杏那一身绯红色的衣裳十分惹眼,九夫人绕过拥挤的人群从小道边赶了过去,却见花无邪顿在一边,竟然十分安分守己地在点花灯。后一脚,夜允殇也走了过来,正巧花无邪举起花灯放开了手,对着花灯使劲鼓气,跟李红杏较劲谁的飞得更高更快,却是一派少年心性。
夜允殇掀起衣摆跃上了花无邪所在的屋顶,看着那张摇摇欲坠的花灯轻轻一笑,口吻中不乏嘲讽之意:“原以为你只是贪玩,没想到那花灯上倒真写了几个字,不知本宫未来的小侧妃在那上面写的是哪家少爷的名字?”
花无邪挑了挑小眉毛,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无尚尊贵的太子殿下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么?”
夜允殇敛了敛睫毛,不置可否:“本宫可不觉得,那是件值得荣幸的事。”
“哼,小爷跟你又不熟,干嘛要写你的名字!”花无邪眼睛一横,一脸的唾弃加鄙夷,这厮也太自恋了,给几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贼见贼惦记的宝贝呢。
听她这么一嗤,夜允殇的脸色当即暗了下去,回过头哼了一声:“本宫不跟你计较!”
“啧啧啧,太子殿下真是大人大量……”
“啊哈!”李红杏忽然大笑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转过头来,“无邪你的灯笼被打灭了!”
“什么?!坑爹的!在哪儿呢!”
“哈哈,连蜡烛都给灭了,谁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哪个兔崽子干的!竟敢灭小爷的灯笼?!”
这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而在另一边的屋檐上,一个白色的身影伸手接住了那缓缓落下来的花灯,翻过趴着几个龙飞凤舞的那一面灯衣,看着上面飞扬跋扈的字迹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
“花葬。你大爷的!”
那晚之后,花葬就启程离开了帝都,什么话也没交代,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他那只圆滚得跟球一样的白猫一起消失了。
太子大婚在即,幽王也传来了回宫的消息,随着日子的逼近,就连走在街头巷尾的普通百姓也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帝都的气候又不比天山那么清凉,花无邪一直懒洋洋赖在房里,连院子都没踏出过一步,害得九夫人以为她生病了,几次三番请了大夫来诊断。
直到离婚期还有七天的时候,李红杏从外头带回了一张请柬,泛着幽幽的白兰之香,有种骨子里的温柔与冰冷。
瞟一眼上面的地址,却是约在了白粥馆。
花无邪扯了扯嘴角,实在不是很想见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海国小质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白粥馆的粥确实算得上的粥里面的极品,素而不淡,薄而浓香,偶尔喝上几口,倒也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见花无邪没有反应,李红杏晃了晃请柬,不怀好意地勾了勾眉角:“不去?”
“为什么不去?呃啊……”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花无邪万分懒散地收回了那条掉下睡榻的左腿,继而起身揉着那麻木得没有知觉了的膝盖,脸上露出一种极为销魂的表情来,“好久没见到菲儿姐姐了,难得她能出来一趟,肯定是有要紧的事要找我商量。”
李红杏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万一,她要对你下毒手怎么办?别忘了,你们现在的立场完全是对立的。”
花无邪闻言弯起眼角嘻嘻一笑,不答反问:“要是我们两个真的吵起来了,红杏姐姐你帮谁呢?”
在天山的时候,李红杏和李菲儿的交情虽然还没深到知己的地步,但毕竟在一起习武多年,两人性子又不犯冲,感情怎么说也要比跟花无邪这个惹是生非的小混蛋来得深厚。
“切。”李红杏只是淡淡地轻嗤了一声,抱胸站在一边,“你们要真能打起来,那必然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呀,红杏姐姐你好坏哦!”
“再坏也比不过你。”
这次进白粥馆,花无邪没再换男装,一身淡荷色的薄衫看起来极为秀气,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更是可爱而水灵,只不过,她一开口,小和尚就瞬间认出了她。
“是你!”
“哟,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小爷,你是不是对小爷有意思啊?”花无邪笑眯眯地调戏佛门弟子,全然无视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
“你。”小和尚被他说得脸一白,恨声低骂了一句,“谁对你有意思了?!你走吧,白粥馆不欢迎你……”说着便作出了一个赶人的手势。
“迦叶,不得无礼。”
一个清和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花无邪抬头望去,那人一身白衣,领上绣着鹅黄色的莲纹,腰间系着淡粉色的腰带,看起来隽秀雅致而风度翩翩,却因着左颊上那占了半边脸的九尾狐纹而显得妖魅异常,让人看一眼便再也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