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祥的裤子被胡氏轻轻的脱了下来,露出那被鞭子打得红肿的臀部。
看着儿子屁股上的伤痕,胡氏的心隐隐作痛。眼泪又不争气的想要流出来,但是为了不让儿子看到,又强自忍着。
但是这一切又怎么能躲得过沈祥呢?
清凉的药水抹在沈祥的屁股上,沈祥感觉到一股刺骨的疼痛,再加上胡氏抚摸的瘙痒,这是两种极致的滋味,沈祥十分的不好受。
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沈祥明显的感觉到胡氏的手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传来了胡氏的声音,“祥儿,你忍着点。”
沈祥轻轻地嗯了一声,感受着那药物的凉意与母亲关怀的暖意。
抹完了药,胡氏又给沈祥喝了四君子汤,让沈祥好好的补补身子。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胡氏没有提。胡氏有些后悔自己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从漳州府赶到这里,要是不来这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没办法,这里是沈氏的根,这两个孩子必须回到这里。
如今沈祥在族内可是出了名,顶撞族长,犯了族规。族内不少人都是看着自己一家人的笑话呢!
沈祥对此也十分清楚,不过沈祥却是不怎么在乎。对于这个沈氏家族,沈祥对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归属感。若是将来某天,自己金榜题名,这些族人就不会像此时这样对待自己了。
抹完了药,喝完了汤,沈祥便再度睡觉了。
只有睡觉,才能不让沈祥感觉到自己的臀部十分疼痛。不过,这趴着睡觉的姿势时间久了,也不怎么好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祥才再次悠悠的醒来。
房中一股奇特的香气传入鼻中,沈祥将脑袋艰难的移过来。只见一个长柄香炉正放在屋中,那香炉中丝丝袅袅的烟雾四散开来。沈祥认得,那香炉正是先前书房中的那个。
“这似乎是麝香?”沈祥猛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脑中一片清明。
“石头。”沈祥喊了一声。
“来了,少爷。”谁知道沈祥刚一喊,石头便立马开门进来。显然是一直在门口呆着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沈祥问道。在石头进门的时候,沈祥便看到房门外阳光普照。
“少爷,现在刚到巳正。”石头回答道。
“巳正?“沈祥喃喃道。明朝时用的计时方法乃是二十四时辰制,这种计时方法是从宋朝开始实行的。是把以前的十二时辰又从中平分成了初、正两部分。巳正,用现在的时间算应该是早上十点左右。
“今天已经四月初五了吗?”沈祥像石头问道。
“今天已经四月初六了。”石头回答道。
“什么?”沈祥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一夜了。
“来,扶我下床。”沈祥说道。
“少爷,您伤的那么重,还是歇着吧!”石头连忙劝解道。
“没事,我想出去晒晒太阳。”沈祥说道。
在沈祥的命令下,石头只得帮沈祥穿戴整齐。这穿衣的过程自然是苦不堪言,因为伤势的缘故,沈祥自己是用不出一点劲来。臀部还时常疼痛,这可是苦了石头。费了老大的劲,石头总算是把沈祥给穿戴整齐。
石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沈祥下了床,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出了房门。
刚跨过门槛,沈祥便看到了门口放着一个小凳子。凳子旁丢弃着一把小刀以及一把未完成的弹弓,地上的竹屑被风一吹,四处飞扬。原来石头竟是在外面做弹弓来着。
和煦的阳光洒在沈祥的身上,闭上眼睛,沈祥感觉舒服极了。
石头找来一个躺椅,让沈祥趴了上去,随后他便自顾自的去做他的弹弓去了。
朝阳,微风,竹椅,说不出的惬意。
这个时间段,正是沈家大院安静的时间,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太多的闲人。
这时,落入耳中的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嗖嗖声,还有石头雕琢弹弓所发出的声音。
沈祥已经知道了那桂花妇人被休出了沈家,沈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冲动了,沈祥在心中如此说自己。
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时代的隔阂,但是和自己冲动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自己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没有经验啊!自己的这一番冲动,造成了自家的声名损失,也造成了另一家的家庭破裂。
这个时候,沈祥忽然的想喝酒。
想喝一瓶暖心的酒!
沈祥想大醉一场,然后彻底将这些事情给忘记。
判叫狼藉醉清樽,朝夕苦事尽不闻。
不过沈祥知晓,这一切恐怕都是妄想了。酒,估计是喝不到了,胡氏是肯定不会让自己喝酒的。
“石头,娘亲在哪里?”沈祥向石头问道。想到了喝酒,又想到了此时的母亲胡氏。沈祥却是想起,自己这次醒来,却是没有见到她。以往这个时候,胡氏一般都会在家中的。
“夫人出城去了,似乎是接一个人,我不太清楚,夫人只是让我好好照顾少爷。”石头说道。
“哦。”沈祥应道。然后扭头看去,只见石头正专心致志的做着他的弹弓。
“石头,你做弹弓干嘛?”沈祥问道。对于这种东西,沈祥很多年都未曾玩过了。依稀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玩过这个玩具。
“去打几只山鸡野兔。”石头随口应道。
“能打的住吗?”沈祥惊奇的问道。记得自己幼时,也不过是拿弹弓打过麻雀,不过就算是麻雀都很难打中。弹弓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小了,想要打野兔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不过沈祥这话刚一说出口,便立马醒悟过来,自己如今是在明朝。这个时候的弹弓和自己后世玩的玩具是不同的,据说不少侠客行走江湖便拿弹弓做暗器。弹弓的杀伤力还是不小的,自己幼时的只能是玩具罢了。
“石头,你可知道‘挟弹王孙’的古时?”沈祥问道。
“不知道。”石头摇摇头说道。
见到石头摇头,于是沈祥便说道:“据说汉武帝的伴读韩嫣喜好打弹弓,经常用金子为弹丸,一天能够用掉几十枚金珠。一时之间整个长安市井流行“苦饥寒,逐金丸!”的说法。每次韩嫣挟弹出行,后边都会有很多儿童跟随,去拣韩嫣打失的金弹丸。他的字为王孙,是韩王信的曾孙。这家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因为经常挟弹出行,所以便有了挟弹王孙的典故。”
“少爷,我没有金子,只有土丸。”石头听沈祥说完,抬起头来说道。那表情,真是说不出的无辜。
沈祥顿时石化,这小子平常挺机灵的,今天怎么……
沈祥为掩住尴尬,只好继续说道:“石头,关于玩弹弓,其实还有一首诗来着呢!”
“什么诗?”石头问道。石头对于看书还是十分喜欢的,不过因为之前沈祥没看过几本书,所以他这个书童也没怎么学习。到如今,连大字还不识几个!
“这首诗叫做《弹歌》,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沈祥说道。
“哪八个字?”
“断竹,续竹,飞土,逐宍。”沈祥道。
就在此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不错不错,小小年纪,竟然连《吴越春秋》都读过了,文杰兄后继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