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悄悄而至。气温降了很多,冷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似得生痛。骆海峰的耳朵生起了冻疮,又大又红。两人逛街时,江婷婷小心留意着治冻疮的药膏,后来还真被她寻着了。听店家介绍,这款产品是祖传秘方,特别有效,她当即买了下来。
当晚两人散步时,她看着他的耳朵直摇头。
“怎么?”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哈气。
“记得小时候端杯子被烫时,第一反应就是摸耳朵。说来也怪,手指一放到耳朵上,温度立刻就散去了。我一直好奇为什么耳朵这块肉有降温效果。”
“傻瓜!不是耳朵降温快,而是摸耳朵时手部位置抬高,静脉血液回流加快,热量被带走了。实际上任何抬高上肢的动作都有加快静脉回流,加快散热的作用。”
“是吗?我原以为耳朵降温快,存不住温度,所以使得你的耳朵又红又大。”
“有吗?我怎么从来没注意到!”
“不会吧!”她瞪大眼睛,“你没注意到你的耳朵又红又大吗?那是冻疮!”
他苦笑一下,“怪不得!每年冬末春初时,我都会觉得奇怪,耳朵什么时候结了一层疤,痒得不得了,却从没想过是生了冻疮。”
江婷婷拿出药膏,献宝似的在他眼前晃晃,“这个,祖传秘方,专治冻疮!假一赔十!”
“你还真相信什么祖传秘方啊!”他笑着摇头。
“就信他一回喽!再说,你的冻疮这么厉害,擦擦看,或许真的会有效!如果没有效果,你就帮我到老板那里讨公道,让他随随便便骗人!”她举着药膏。
“我的耳朵每年都这样,习惯了,擦不擦都无所谓!”
“那怎么行!你这么英俊潇洒,却天天顶着两个又红又大的猪耳朵,多煞风景!”
“真的又红又大?”他不由摸着自己的耳朵。
江婷婷撇撇嘴,“别人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不过,”她凑到他耳前,“反正我总想着八戒的耳朵!”
“坐下来!”她把他按在椅子上。
他乖乖的坐着。
江婷婷拧开药膏,一股淡淡的麝香飘了出来。
“味道还不错,挺清香的!”她把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耳朵上,细细地揉搓着。
骆海峰并不指望这管膏药能把冻疮治好。可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尤其是她暖暖的小手搓着他几乎没有知觉的耳廓时,竟有种说不出的舒坦。耳朵真得又大又红,不过却由之前的冰冷转为温热,继而变的滚烫。他知道血液流通了。
“好了,我觉得舒服多了,你歇会吧!”他握着她的手。
“再多揉会!店老板说了,这药需要反复搓二十分钟,直到耳朵上的血液完全流通了,才会有效果。如果他家的祖传秘方没效果,我可就理直气壮的向他讨债,你要给我作证。”
“好!”他仰头望着她,伸手温柔的揽住她的腰。
“别动!我不好搓了。”她转了个方向,弯着腰,小心搓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他心神一动。多久没人这么亲近他了?记忆里似乎只有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抱过他,亲过他的额头。
“真的好多了,”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吻。
“哎,怎么动手动脚的!”她叫起来,又抿嘴笑了。
“我是动口不动手。”他纠正。
“油嘴滑舌!”
“那也只会对你。”他低低的笑着。
“讨厌!”
“讨厌?那也只让你一个人讨厌着!”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我想你尽快喜欢上我,只喜欢我一个”他呢喃着。
呵护与被呵护着,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清晨,江婷婷起床,推开窗,“下雪了!”
“什么?下雪了?”杜鹃立刻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真的哦,下雪了!太美了!”
雪停了,天晴了。屋顶上,树枝上,草地上,积着薄薄的一层雪,在晨曦中闪着奇异的光彩。一阵风吹过,雪粒从树枝上沙沙的往下掉。
空气干干净净,清清冷冷。江婷婷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转身进到卫生间洗漱好,就踢踏踢踏的奔出宿舍楼。
骆海峰已经等在楼下了。他穿着驼色风衣,出神的望着远处。笔挺的身材,俊朗的面容,在冬日的阳光中,竟是那样的英俊潇洒。
一只喜鹊飞来,轻盈的落在树梢上,喳喳的叫着,似乎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冬雪欢呼。
他微微抬头,静静望着枝头的喜鹊。很多年没看到这种鸟儿了。记得小时候回妈妈家,那里也下雪,雪后也会有花喜鹊站在枝头叫。那是他尘封记忆里片段,久远的他都要想不起来了。
好一幅俊男图!
江婷婷心里小小花痴了一下。谁说只有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照样爱看帅哥嘛!尤其是眼前这位,还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那不是意味着,她不仅可以大大方方的看,还可以抱,还可以亲?一想到这,她的心情就像初生的太阳,瞬间万道光芒。
“早啊!”她轻巧的跳到他跟前。
“早!”望着她满脸的灿烂,他微微一笑,“这么开心?”
“是啊!”有美男作伴,能不开心嘛!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朝校外走去。
他的手大而温暖。他的侧面看起来更有型,额头饱满光洁,鼻子还高高的。帅,真是帅!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她男朋友!太不可思议了!
他转过头,看着一直傻笑的她,“怎么了?”
不能告诉他!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不觉把手伸进他胳膊弯里。
低头看着她亲昵的挽着自己,他微微有些怔。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江城冬季鲜少下雪,偶尔飘点零星雪花,落地即化。像今天这样留有积雪,虽是薄薄一层,却也足以让人欣喜。
对于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下雪是司空见惯的。江婷婷还记得小时候每年冬天下大雪时,她和小伙伴们一起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那些逍遥的日子,随着年岁的增长一去不复返。
江边草地上的积雪倒是厚很多。一些好玩的学生,老早就跑来,三五成群的在草地上闹腾的正欢。
“啪!”一个雪球砸在骆海峰的肩上,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雪球源源不断的砸在他胳膊上,前襟上。
“哈哈!哈哈!”江婷婷一边团着雪球,一边迅速的砸向他。
他被她的快乐感染了,弯下腰,团起雪球,快速反击起来。
他们你追我赶,在冬日的雪地里奔跑着,嬉戏着。
江婷婷虽是个女生,可团雪球打雪仗的本事一点也不含糊。手起手落,几个雪球就像长了眼睛似得,稳稳的飞向骆海峰。
骆海峰左躲右闪,还是免不了中弹。
看着狼狈应战的他,她捧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
“不玩了!不玩了!我投降!投降!”他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这么快就投降了?”她笑着,随手抓起一把雪,朝他扬去。
雪花迎着风,飘飘洒洒的荡在他头发上,眉毛上,鼻子上。
“凉不凉?”她乐呵呵的跑到他跟前,踮着脚拨掉他头发上的雪。
她挨着他,那么的近,近得能让他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还微微出了些汗。她的唇那么生动,他甚至能看到她洁白如玉的牙齿。
他双手环住她的腰,深深吻了下去。她的唇,那么软,那么柔,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那双迷离的眼睛还傻傻的睁着,他微微一笑,在上面吻了吻,它们乖乖闭上了。
好温柔好缠绵的吻!
良久,她才回过神。她望向他,他也望着她。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柔情,一漾一漾的。
江婷婷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当机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滞在这一刻,四周静悄悄的。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