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到死也不会明白,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他只看到了一朵白花在他眼前穿过,然后他就彻底挥别了这个世界。
他不明白,可混混却是明白的很,刚才他用的那一招正是千树梨花。所以那一朵白花绝对不是一朵简单的白花!
在这之前,混混就知道了千树梨花所幻化出来的白花是可以被施招者的意念控制的,但到底能够控制到什么程度,就得看施招者有多大的水平了!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么今天混混无疑是超水平发挥了,这狱火焚神是,这对千树梨花的超常控制也是。
因为这一次,他只幻化出了一朵白花,千树梨花,满天飞花,他只取了其中一朵,但这一朵却是这千万朵的浓缩。
事实和历史都证明,浓缩的都是精华,而精华的威力是巨大的。
所以,它拥有了令人不能察觉的速度,令人砸舌的穿透力,也是因为这样,它才能了结鲍威尔了这个悍将,这是在意料之外,却是又在情理之中。
鲍威尔直挺挺的躺着,混混直挺挺的站着。鲍威尔的枪完好无损,但它注定要被这风沙埋没了。混混的刀却又满是裂痕——就算是精金铸造的,也挨不住这两大绝技!
而另一边,科力奥尼他们已经完全主导了这场拼杀的节奏了。
横冲营不愧都是守墓者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在第一次杀人慌乱过后,他们显示出了这么多日子以来高强度训练的结果,尽管他们面对的是凶悍的疾风盗,但除了少数人受了伤,被混混强令退到一旁之外,其他人依旧活跃在这片战场之上。
而疾风盗却死伤过半,虽然他们久经拼战,但当那一份狂燥退去之后,袭击他们的是疲倦和惊慌。
他们的耐力终究不是可以与经过了特别训练的横冲营相提并论的,而在死亡面前,他们也露出本能的惊慌。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头领,鲍威尔,那个被他们认为是不败的男人如今却败了,他的尸首冷冷的躺在那里,他的枪仍紧紧的握在手里,但他已经不能再战斗了。
——这是对他们的精神最大的一次冲击!当擎天的支柱轰然倒塌,大厦将倾也成为不可挽回的趋势。
但他们始终没有退却,他们还是在坚持战斗着,向着鲍威尔尸体的方向不断是发起着猛烈的攻击,一次一次的。
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他们想要拿回鲍威尔的尸体。对他们而言,这是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唯一信念了。
可有人不乐意呀!对于他们的攻击科力奥尼带着人是来一次打退一次,他想的很简单,要是被你们这么简单的人给抬了回去,还是明目张胆的,那就太没面子了,就算死人也是不行的!——这货这是这么喜欢较真!
一时之间,两帮人都杀红了眼,天上一轮夕阳如火,地上可有几百只眼睛里直冒火呢!就这样任着他们一直对杀着,混混并没有插手,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平常他们只是跟那些魔兽对干,这回是跟人真干,而且还是这么一帮子强人,这对他们的能力的提高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只有在这样凶险的对战中,流血,才能不怕流血,直面死亡,才能不惧怕死亡!
场面很混乱,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以致没有人注意到旁边的树林里钻出一个黑影,然后那黑影钻到了疾风盗的一方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双方的拼杀还是没有结束,混混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个,毕竟这个地方还在疾风盗的控制范围之内,呆久了不是好事,所以他准备出手了,以便早点结束这场已经没有悬念的战斗。
可还没等他出手,对面的疾风盗竟然开始退却了,虽然他们已经损失了十之八九,但他们依旧结着方阵,相互掩护着向后退去,后队变前队,前队殿后,没有一点的杂乱,显示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看来平常他们没少练啊!
潮水来的快退的也快,不到一会,这偌大的空地之上就只剩下混混的一方人了,还有的就是地上那些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的残缺的尸体,一淌一淌已经干结的血。
那棵的树干也满是划痕,深的浅的,显然是刚才双方的激战殃及到了它,绿色的汁液顺着这些破开处缓缓的流淌下来。
——连树也禁不住要流泪,足以见这场厮杀是何等的惨烈!
科力奥尼倒是带着人追出去了一段,可没过多久就退了回来,他也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因为在丛林里,那些逃去的人只要分散开来,就很难被找到了,疾风盗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懂得如何利用地势来逃生。
“轰”的一声,科力奥尼一刀砍断了旁边的一棵树,让这帮人跑了他实在很气恼。
“怎么办,老大?”科力奥尼大声的问着,不过看他的样子,他的心里恐怕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一路杀过去,捅了他奶奶的老巢!
“这个……”混混并没有着急回答,他在考虑。他毕竟不能像大块头这样任着性子胡来,他必须考虑大局。
而且这帮人退着实奇怪,刚刚还是杀气满身,如今却走的这么干脆,实在让人不怀疑这里面有阴谋都不行了。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混混实在是想不通。“要不要追下去呢?”他在权衡着,见好就收?还是宜将剩勇追穷寇?
就在这时,丛林的上空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声响,接着,一个绚烂的如同烟花的东西炸了开来,它是如此的显眼,恐怕在这林子里的人都会看到。
混混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拍了拍科力奥尼的肩膀,然后问道:“你们是不是杀的不过瘾啊?”
“是啊!”不仅是科力奥尼,横冲营其他人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渴望,一种对战斗的渴望,他们毕竟是年轻是一代,刚才的战斗激起了沉静在他们血液里的战意,而无一人战亡的丰盛的战果也使他们的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刚才列科西统计了一下,横冲营在此次战斗中无一人战亡,这一个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是大为振奋。
混混当然很理解他们现在的心境,想当年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经历过刀光剑影,的确会恋上那种杀伐的快感。
“那就继续战斗吧!”混混一声高呼,应和他的还有横冲营五十多条硬汉的叫喊。
直捣黄龙府,与君痛饮耳!这一刻,混混的心底不可遏止的产生了这样一种豪情壮志!
不过,支撑他这一决定的并不只是这一股子豪情,还有一张他还未用到的王牌。早在定下“拔牙行动”的那一天,混混就准备好了这张王牌,那便是守在外围的波洛斯公国的军队,虽然他们不能打进来,但作为一支不弱的力量,它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牵制疾风盗,使他们很大一部分力量要布置在别处,这样也很大的减轻了守墓村的压力,这也是混混当初要和他们结盟的原因了。至于怎么联络他们?这一点并不需要混混操心,不要忘了,他身边可还是有一个波洛斯公国的统帅,他当然会有办法和他的人取得联系了。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凯瑟琳那日离开军营进入灭世森林的时候,也不是一样没准备,除了那些护卫她的精兵之外,她的身上还随身携带了一些信号弹,用以在失散的时候和自己人取得联系,这也是圣码大陆上作为普遍的应付突发现象而采取的方法了,而且这种信号弹也不简单,除了能够表明施放人所处的大概位置之外,还能表达出些许别的意思,是不同的信号弹它所表达的意思是不同的,而这种特别的含义自然也是事先经过双方通气的,约定好的。
那日凯瑟琳接连释放了三个信号弹,所表达的意思除了表明自己安然无事之外,还有的就是要准备他们里应外合,相信只要波洛斯公国的有一两个稍微有点军事头脑的将军在看到这个信号弹之后,也会知道该做些什么。
刚才这个绚烂的如烟花一般的东西,是一个信号弹,正是波洛斯公国的回应,意思是他们已经了解状况,会予以配合。
而疾风盗莫名其妙的撤退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若非另一边受到攻击,他们也不会这样急着退回去了,既然他们退了回去,那么这个时候正是混混他们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但他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这边激战的疾风盗贼又如何会知道他们遭受到波洛斯公国军队的袭击而匆匆回援呢?
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但沉浸在初尝完胜喜悦中的人是不会察觉的。这一次,混混是被冲昏了头!
在清点了一下受伤人数之后,混混留下了几人照看受伤之人,虽然那些人一个劲的表示自己还能战斗,但他固执的没让他们跟着自己深入腹地。
“伤好了,有你们的仗打的!”混混把安慰海牙的那一番话搬了出来。
“要不你们之中哪个撂倒了我,就证明自己还行,那就能跟着去!”看到他们脸上还有不愿之色,混混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那帮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就只能悻悻的原路返回了。开什么玩笑,挑战老大,找抽的不是!还想怎么样?伤上加伤?
草草的掩埋了鲍威尔的尸体,这是混混对任何一个能与他战斗的的人的尊重!然后他带着科力奥尼以及横冲营剩余的四十几人在擦干了刀上的血迹之后,踏上了直捣黄龙的征程。
满腔豪情,凌云壮志,使这支队伍士气高昂,战意冲天。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或者说是一张巨大的饺子皮已经朝着他们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而饺子馅会是谁呢?
波洛斯公国军营。
中军大帐!
“吉布森,你这个叛徒,你是整个波洛斯公国的耻辱!”从里面突然传出了这样一声大喝。只是因为这大帐建造所用材料特殊,所以,在帐外只能听到一些嗡嗡的声响。向里看去,却是克劳斯顿对着帐中的一个高大的人破口大骂着。
而他自己,在他们的大皇子失踪之后作为外围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这个时候却被人绑了起来,丢在了这中军大帐,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绑他的人竟然是他身边一直很信赖的副将。
本来他前一天已经了收到凯瑟琳的信号弹,克劳斯顿在仰天大谢了一番神灵之后就开始着手布置信号弹里指明的里应外合的事,毕竟皇子之令,他不得不遵从。克劳斯顿也算是波洛斯公国第一军事院校出来的高材生,用司马空的话来说,算的上是一个稍微一个有头脑的将军了,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去外合。
虽然他不敢直接带着人马打进林子里去,但在外围摆出一副要大举进攻的样子也是会的,而这也是混混最想他们的做的事。
敲山震虎,敲林震盗,这就是他们要做的事!
所以在看到信号弹的那一天,克劳斯顿就把他的副将吉布森找到了中军帐,商量收拢兵马,集结军队的事。
吉布森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曾将他比作为自己的左手,之前也他曾带着他打了好几场胜仗,他亲切的称呼他为“左手福将”,只要是有事,他总会找他来商量。
可是他不会想到是,今天这个“左手福将”却背叛了他,背叛了整个公国。多年的栽培,到头来却养了一只白眼狼,克劳斯顿现在只想一刀剁了他,以解心头之恨,但这一点要求恐怕是不能实现了,因为在之前,他刚把要里应外合是事说出来之后,吉布森脸色一阵大变,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着说没事,不过在这之后,他就翻脸了!
他趁着他不注意,朝着帐外拍了拍手,帐外立刻就涌进来几个人,在克劳斯顿惊异的眼神里,他们毫不客气的把他给绑了起来,让这个一生在沙场征战的男人动弹不得。
这时候,克劳斯顿才醒悟过来,丝毫不能反抗的情况下,他只能破口大骂了。他并没有大声的呼救,因为他很清楚,吉布森能这样做,恐怕早就做了周详的安排,帐外应该全是他的人了。更何况,他也知道,当初为了保证军机机密,这大帐的隔音效果很好,恐怕就算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那这样,还不如省省气力了。
“你是说我是叛徒吗?”吉布森盯着之前一刻还是他顶头上司的人,笑着问道。之前克劳斯顿的大骂,并没有使他的脸上有太多的恼怒,多年的“无间道”生涯养成了他的这种波澜不惊的性格。
“不是你是谁!枉我这么信任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克劳斯顿情绪激动,有些失控。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男人,最难以的容忍的就是自己亲近的人背板自己,而他真是把吉布森当作了兄弟!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呢?”吉布森蹲了下来,直视着克劳斯顿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这么做呢?”他重复道。
“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公国,怎么对得起皇帝陛下,怎么……”克劳斯顿大生的的吼着,他居然还无耻的问他问什么不能这样做!他还想继续吼下去,要理由?我可以压死你!不过,他被打断了。
“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他们!凭什么!”吉布森猛的站了起来,大吼着,脸上也第一次露出来怒色。“为什么?”他吼道。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听了吉布森吼叫,克劳斯顿一阵惊愕。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所知道的就是要去效忠他的国家,效忠他的皇帝陛下,这也将是他一辈子都要恪守的信条。
“以我之枪,维护国家之尊严,以我之盾,护卫陛下之尊严,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是他在第一天穿上这套盔甲,拿起枪盾时,所发的誓言。所以刚才吉布森的一番话无异于是大逆不道,这在公国将受到最严厉的制裁。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呢?”吉布森低声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神情癫狂。
“他们不配!”最后,他吼着说出了这样的几个字。他面目狰狞,脸面扭曲,如同是触及到了心中的最痛。
不过,一会之后,他就恢复了过来,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知道,我的姓氏是什么吗?”看着克劳斯顿一脸的震惊,他又凑了过来,阴阴的问道。
克劳斯顿一下子就被问住了,是啊?他姓什么呢?为什么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却不知道呢?头一次,克劳斯顿发觉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原本他认为很了解的男人原来一无所知。
“我姓哈恩,我叫吉布森.哈恩。”吉布森一字一字的说着。多少年了?他都记不得了,他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把家族的姓氏这样的说出来了。
“哈恩?”克劳斯顿念叨着这两个字,他觉得这个姓氏实在是很熟悉,他听说过,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说过。
“你居然是哈恩家的人!”不久之后,克劳斯顿终于记了起来,但他脸色的惊异更胜之前,仿佛听到了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是不是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吉布森勉强的笑着,给人的感觉有一点凄惨。
“的确,你们整个家族不是被……”克劳斯顿没有说出那最后的两个字。
“被赐死了对不对,被那个狗皇帝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罪名赐死对不对!”吉布森说着,淡淡的说着,仿佛这件灭门惨案根本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听到这里,克劳斯顿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情,或者可以说他也是其中的一个参与者。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如果可以的话,克劳斯顿根本不想去回忆,因为这件事,在他而言,是他军旅生涯中的一个污点。
那时,二十年前,他刚刚加入军队,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兵,而他之所以选择参军,也是因为一个人的传奇,一个不败的传奇——赫斯特.哈恩——当年波洛斯公国第一元帅,他的战绩无人可比,是无可企及的神话!
在公国西面,他率军挡住了斯巴达克的铁骑,扼守西陲长达五年,与斯巴达克军队恶战数十场,坚守不退,打破了斯巴达克人欲将波洛斯公国作为自己后花园的狂妄计划,最终逼迫他们签定条约,承认波洛斯公国的独立。
紧接着,他奉命转战东线战场,与克里特帝国的军队展开了对月牙湖地区的争夺,最终以少胜多,水淹克里特帝国数万大军,守住了月牙湖地区,扩展了波洛斯公国东部疆域。两大老牌帝国对其敬畏十分,称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敢再对波洛斯妄起兵戈!
对内,赫斯特元帅采取怀柔政策,安抚国内的数万叛军,最终使他们放下了武器,也避免了一场血战。
他的学生和弟子遍布全国,部下更是渗透在军政的各个层面,他本人也被授予公国第一元帅的衔称,自此哈恩家族成为公国第一显赫世家。
在那个时代,他是一个传奇,人们争相传诵他的事迹,一时之间,波洛斯公国民众不知朝中陛下是谁,只道元帅声名。
但这也成为那件惨案的导火线。自古,功高震主,任何一个执政者都不会容忍他的身旁存在这样一个可以威胁到他权力的人,所以在公国皇帝的操纵之下,针对哈恩家族的巨大的阴谋展开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传奇陨落了!而给他的罪名是叛国!
没有人相信,又有谁会相信呢,这样一个将自己的所有都献给了他深爱的国家的元帅怎么会叛国呢!但也没有人站出来,因为但凡站出来的都遭到了暗杀,于是也就没人站出来了。
而赫斯特.哈恩,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男人,这个只会打仗的男人,如何懂那些政治的黑暗,如何受得了这叛国之名的侮辱,最后,他含冤自尽了——他自己书写了自己的传奇,也该由他自己亲手了结。
可他的死并没有减轻皇帝的忧虑,因为哈恩家族还在,他们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于是在赫斯特血迹还没干结的时候,哈恩家族遭到了灭顶的打击。又是只在一夜之间,哈恩一姓在波洛斯公国除名。在军队之中,赫斯特的旧部和好友也被连根拔起,公国军队遭到了大清洗,许多优秀的战将或被杀,或被撤,而这也导致了公国军队元气大伤。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波洛斯公国没落了,最后沦为了斯巴达克帝国的属国。
而历史留给这一代名将的只有四个字:叛徒,匹夫!
克劳斯顿那时参加了对哈恩家族的屠杀,尽管他不愿他的偶像会叛国,但作为一个军人,他没有任何办法,他能做的就是服从,然后,屠杀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弱。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吉布森为什么会说“他们不配”的原因了,作为哈恩家族的后人,他的确有资格这么说,因为的确是公国,是皇帝陛下负了他们一家。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那日对哈恩家族的屠灭是在突袭中完成的,事先连参与者都不知道,克劳斯顿当年也是在到了哈恩家门前才被告知要做什么的。
既然如此隐秘,那为何还会留有活口呢?他记得当年在屠杀之前,他们已经被告知府中共有两百四十七人,而当屠杀结束之后,他也明明看到了有两百四十具尸体堆放在一起,最后被一把火化为了灰烬,怎么可能会有活口留下来呢?
他的疑惑最终由吉布森解答了。“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会逃出了,为什么那时一个只有十岁的孩童会逃出来!”他在笑,但笑得令人发毛。
“明明是两百四十七具尸体怎么会错呢?因为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正好有一个小女孩,是前天刚买回来的丫鬟,那个时候我们正在玩耍,很高兴的玩着,当那些人冲进我家中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但当惨叫响起的时候,我冲了出去,看到的却是我这一辈子都难忘的场景!”
“血,满地都是血,我看到我的母亲倒在血泊里,我的祖母,还有我八岁的妹妹都倒在了血泊了,前一刻,他们还能对着我说,吉布森,你要乖哦!哥哥,带我去玩!但那一刻,他们却……”
“我没有冲动,我的父亲告诉我,只要人还活着,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一切就会希望,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回到了原来玩耍的地方,我知道他们一定会事先查清楚我家会有几个人,不留给他们点什么,我是逃不掉了,所以我给了他们一具尸体,让他们安心的回去交差了。”“我划花了那个女孩的脸,然后把她丢在了那里,或许是因为心慌的缘故,那群人并没有分辨清楚,或许他们想要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所以,我逃了出来,但在那一刻,我发誓,会让这个国家偿还我们家族的血债!”
吉布森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像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痛痒的陈年往事,但这些话听在克劳斯顿的耳里,却让他不寒而栗。
他不能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举起刀来杀人时会是怎样的模样,他不能想象,一颗十岁起就被仇恨蒙蔽了的心如何会撑过这二十年的岁月。
——或许仇恨真的可以让人坚强!
“哈哈哈哈!”吉布森突然之间大笑了起来,“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足足二十年了!”他的脸上满是快意:“终有一天,我要让整个波洛斯公国毁灭在我的手上!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狂嚣道。
克劳斯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已经疯狂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厉声问道。“你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到今天才动手呢?”虽然很同情吉布森的遭遇,但克劳斯顿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吉布森动手了,恐怕与疾风盗有莫大的关联。“你是不是和那群盗贼同流合污了!”他喝道。
“没错,我原本就是撒克总管安插在军队中的一粒棋子!他是我的恩人,是他,让我有了机会,报仇!”吉布森平淡的承认了,毫无羞耻感。他眼里的确只有仇恨了。
“你……你作为名将之后,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名将之后吗?从我十岁那年起,我告诉我自己,我只为复仇而存在,那些世俗的名声我早已不管了。”对于克劳斯顿的怒喝,吉布森毫不理会,“我想,我的父亲会原谅我的!”他仰着头,神情漠然。
“你的父亲?”
“赫斯特.哈恩,我的父亲。”吉布森说道。说完这句话,他走出了大帐,不理会克劳斯顿支支吾吾的还想说着些什么,帐外是一群俯首的黑衣人,以及几具士兵的尸体,那些士兵应该是是守护在帐外的近卫。
“去把别的将领都叫来吧,就以克劳斯顿将军的名义好了。”吉布森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吩咐道。
“是!”那人诺了一声,从旁边一具尸体上剥下来一身军装,然后迅速的套上了。做完了这些,他便急速朝远处跑去。
“你去汇报总管,就说计划因故提前实行了!”看着那人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吉布森回头,又对另一个人说道。
“是!”另一个黑衣人也离去了,只是他是向丛林里奔去。
“你们也准备准备,等会有你们忙的了!”他向着剩下的人吩咐着。
“是!”众黑衣人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的隐藏起了自己。从他们的娴熟老练的动作来看,他们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大帐之外,只剩得吉布森一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把你逼到了这样的境地?”他凝望着眼前的那片林子,自语道。
“各位都到齐了?”中军帐里,吉布森面含微笑的问道。
此刻,这偌大的帐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全都是驻灭世森林外围波洛斯军队中的将领,虽然他们的军衔都不是很高,但却是各营的基层长官,掌握了他们,就等于是把这里的军队全都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吉布森很是悠闲,他在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他是这里唯一坐着的人,他坐的位置正是前几天克劳斯顿坐的,乃是帅位。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要制住了帐中的这些人,那么这里将是他的天下。
帐中的许多将领都不知道这次突然的中军集会是什么原因,所以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很多人都为此在窃窃私语着。还有一小部分青年将领则是对吉布森的举止感到了莫大的愤慨,因为他坐在了他不应该坐的位置之上,尽管他作为克劳斯顿的副将,已经是这里职务最高的了,但帅位就是帅位,容不得他人随意乱坐,按照波洛斯军规,说轻了是越权,说重了就是以下犯上。
“吉布森副将,此乃主帅之位,你坐着似乎不太合适吧!”一个壮汗走上前来,说道,他刻意点出了‘副将’这两个字,而且把这两个字说的很重。
这话一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众人都是对吉布森指指点点,那帮本来就愤慨的青年将领见有人出头,立马将视线投到了那人的身上,当看到一个如虎狼一般的身影的时候,他们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就等着你小子开口呢!
但在帐中,有两个人始终是面容冷竣,一言不发的守在吉布森的两侧!
话说那出头的人是波洛斯军队中的头号猛将,名为阿里扎那,生性粗犷,好打不平,一身强横功夫。此人残暴异常,对敌人从不留情,曾经在一次战役之后,率部众将敌方战俘全部坑杀,一个不留,所以在军中有“屠夫”之称。
这次波洛斯军部之所以将这个“屠夫”调到灭世森林来剿匪,一方面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去了,他的好杀,总会导致人心惶惶,这也是军部的那些贵族老爷们最为头疼的了,索性一蹬脚,把他踢到了这里,本想着他的屠刀可以让那帮一般凶残的强盗也慌一下,可没想到,因为种种原因,军队久驻不前,强盗倒没慌着,倒把这个屠夫弄慌了——许久不杀人,他实在是手痒的慌!
吉布森却也不恼怒,他微微的抬起头来,说道:“克劳斯顿将军已将军权移交于我,那么我就是这里是主帅,那么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呢?”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吉布森淡淡的说着,但他的话却令满帐皆惊,所有人都蒙了,这叫什么事啊!阵前易帅,一次不够,两次,两次还不够,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哪来的三次?先是老将蒙哥马利因剿匪不力被撤职,接着来了个半调子的大皇子,可没过几天,大皇子连人带马居然失踪了,怎么找到找不到,于是就只能由克劳斯顿暂行帅权,可这帅位都没焐热乎呢,今儿个居然又换人了,众人只觉得是在看戏你方唱罢我登台,一人接着一人换!
“克劳斯顿将军呢?我要见他!”阿里扎那昂首问道,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之上,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今天他的长剑要饱饮鲜血。
“克劳斯顿将军因为水土不服正在另一个帐中休息,所以这几天的军务由我来负责。”这些说辞,吉布森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只过是重复一遍而已。
“他人在哪里?我要面见克劳斯顿将军!”阿里扎那喝道。他说着就要出帐去。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作为一个“屠夫”,杀了那么多人而不被人杀,总是要有一套的,那就是对杀机和危险的一种预料。
“不必了,阿里将军,你就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吉布森的态度一下子就强硬了起来,他抬着头,眼神锐利的看着阿里扎那。而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帐门也被落了下来,显然是外面是有人想要阻挡阿里扎那出去。
“你奶奶的,你算老几?当了个鸟帅你了不起了!管老子的事,老子当年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阿里扎那愤怒了,他大声的吼叫着,而那长剑也早已经拔出,锋利的剑锋,迸发的杀气,让整个大帐为之一寒。
只是他的话没有说完,他的动作也没能继续下去,因为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两把匕首已经顶在他的要害处,让他动弹不得——正是那两个自始自终都没有出声的人!而他们也不是突然出现的,早在阿里扎那询问克劳斯顿身处何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无声无休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只是没有人注意罢了。
“阿里扎那不服将令,冲撞主帅,理应重罚!”吉布森说着。他站起身来,手里抓起了一个印信一般的东西。
刚听到吉布森这番话的时候,倒有几个人不服气,想要站出来为阿里扎那说几句话,可才跨出一步,看到了吉布森手中东西,就只能讪讪的缩了回来。
他们看的很清楚,吉布森手里的那东西可不简单,乃是帅印。这帅印一般是由主帅身边的督军使保管,平常连主帅都不能擅自使用,只有在请示了督军使之后方可,而这督军使乃是由公国皇帝亲自谴派的于前线督战之人,一般都是皇帝身边的亲信,代表的是圣意,不可违逆,犯者死。而之所以要由督军使掌管帅印,也是为了保证皇权对军权的绝对控制。
所以说,在波洛斯公国,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纯属是扯淡!而且如果是将军出征或者是戍边,那么在此之前,他的家人眷属都会由专人接送至都城,名义是为了解决将军后顾之忧,实际上名眼人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还不是皇帝怕你哪天反了,先把你的家人扣在这里,让你记好了,你要是胆敢造反,那么那天夜里你老婆孩子爹娘老子就该托梦给你了!
执帅印者就等于是掌握了军队之中的生杀大权,如今吉布森手里就握着那要命的东西呢,所以那些原本想出头的人就只能缩头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之外,别的还真捞不到什么,就算他们能豁出去,可他们一家老小自他们踏上征程以来就和他们坐在了一条船上,他要是翻了船,那可就是全完了,所以要慎重!再慎重!
可他们不会知道,那个督军使早就成了灭世森林里的一个新的亡魂了!
“帐外武士何在!”吉布森朝着帐外一声大喝。只听到帐外一阵兵械相碰的声音,接着就涌进来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兵士,面容冷漠,毫无表情。接着就是“哐当”一声齐响,钢刀出鞘,寒光四射!
众将见到这阵势,心里是一阵称幸,乖乖,刚才幸亏没逞强,要不然就真够喝一壶的了!
“把阿里扎那绑了,关进木牢,听侯发落!”吉布森厉声严词,眼内精光溅射,一股强势将帐中之人压迫的抬不起头来。那些士兵没有吭声,直接就把阿里扎那给缴了械,然后五花大绑了,在此过程中,阿里扎那咬着牙,脸色憋的通红,但愣是没说一句话,也没反抗,就任由那帮士兵捆绑。
其他人也是一阵惊奇,今天这屠夫怎么了?那不成也被吓到了?
吓倒是没有,阿里扎那是有苦说不出,先是身边有两人两匕首在他要害顶着,他是一点法子也想不出。而且他在那两人身上感受到了强烈了杀气,它是如此的强烈,甚至让他这个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屠夫都有些背寒,他敢肯定要是他动弹一下,那两把匕首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插进他的腰部,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下,他没有乱动。
还有就是,看今天的情形,就算他把身边的那两人打趴下了,也是没有用的,那样只会让他以下犯上的罪名落实,到时候他有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阿里扎那可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事,他身负屠夫之名,却照样在军界混得有滋有味的,凭的可不只是一股子的蛮劲冲劲,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他还是会的。
所以,虽然恨的咬牙切齿,愤的怒火中烧,阿里扎那也没叫一声屈,没喊一声冤,忍辱负重了起来。“兔崽子们,等哪天爷爷出来了,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他嘴里嚷嚷着。
吉布森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异色,他当然清楚阿里扎那的脾性,他原本就打算拿他开刀,杀鸡警猴的,可以这样说,只要阿里扎那有丝毫的反抗,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他就地正法了,而且别人还说不了什么。可没想到今天他完全变了个人,这猴子不吵不闹,实在也是杀不得。所以他就只能把他关了起来,不过在吉布森而言,他也没把阿里扎那这号人放在眼里,像这种人对他的计划是不会有丝毫损害的。
“不过一介武夫而已!”吉布森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那几个帐外武士个个人高马大,硬是拖着嘴里不断叫骂的阿里扎那出了帐去。在阿里扎那被拖出帐后,吉布森看着讪讪不敢言语的众人,笑了一笑,开口道:“这次叫大伙来也没什么事,主要是看大家这一年来也累了,所以本人想在这中军帐里摆下宴席,犒劳犒劳大伙。”
说着,他拍了拍手,帐外应声就涌进来一大群人,手里拿的都是一坛坛的酒以及美味的佳肴,把众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说实在的,这一年来他们的确是累着了,尤其是在这丛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吃些好的都不成,如今这位新任主帅总算是上路,懂得体恤下情,美酒好菜,那还不把他们乐死了。
“各位不必客气,尽情畅饮吧!”吉布森热情是招呼着。他首先拿起了一只碗,倒满了酒,仰头而尽,然后他将碗拿在手里,倒置,以示先干为敬。
看到主帅都如此了,下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倒了酒,撕了肉,就这样吃将起来。其中也有一些人开始的时候没动,他们牢记着军中军必须滴酒不沾的禁酒令,可没过多久,他们就撑不住了,喉咙口直痒痒,最后也加入了这胡吃海喝的行列。
看着这一帮所谓的将军,吉布森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难测的笑容。他悄悄的退了出去,由着那些蠢货在中军帐里胡闹。
调笑声,碰杯声,喊声,叫声,充斥了整个大帐,并传出帐外,经久不息。
“好好的享受吧,或许这就是你们的最后的晚餐了!”
“老大,这里就是疾风盗的前哨了?”灭世森林的另一个地方,科力奥尼伏在地上,低着头,指着前面的一排木头建筑问司马空道。
此刻距离那场树下血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混混一行四十余人在列科西的指引下,在林子里迅速的穿行了一会,终于找到了疾风盗的那个前哨。这是他们这次出击的最终目标。
自打遭遇了鲍威尔部的顽强抵抗之后,混混他们这一路走来是出奇了顺利,别说是遇到阻截,就算是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倒令司马空万分奇怪了。
“难道他们全部都被波洛斯军队吸引住了?”他这样想到。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既然虎牙已经找到,那接下来顺理成章就是要拔掉这颗毒牙了,可混混却没有下令立即攻击,他只是望着前面那块他们即将战斗的地方,似在沉思,对科力奥尼的话也是不应不答的。
他是沉得住气,可有人沉不住了,科力奥尼的性子是最急的,哪能耐得住,他“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老大,既然就是这里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说着他就想领着人冲上去,在他眼里拆了这前哨就和推倒座土墙差不多。
这货恐怕早就等不及了!在他们还没有来到这之前,安泰焚烧另一个前哨燃起的冲天大火就告诉了这里的所有人,属于他的那颗虎牙已经被他拔除了。
而这无疑是对科力奥尼的一种挑战,还恐怕不仅是这样,这守墓村两大队长的叫劲甚至还把横冲营和泰坦纵队个拉了进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呢,到底谁才是守墓村真正的绝对主力!
所以科力奥尼是急疯了,连带着他的那些手下也是红着眼,杀气腾腾的。科力奥尼急,混混也急啊!不过此急非彼急。
他现在恨不得飞身去抽安泰那小子一顿,本来之前的那一战就已经够打草惊蛇的,他没想到安泰那小子做的更绝!你说他好端端的拔了人家的前哨还放什么火啊?这不是惟恐天下不知嘛!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们打到你老窝里来了吗?那这次突袭式的拔牙行动还有什么用?全让他给搅和了!
现在是情形是逼的他得不往前推进了,要是都到这份上了,还往回退,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科力奥尼!”在考虑了一会之后,混混招呼了科力奥尼一声,大块头像是感觉着他老大要下决心开打了,心中狂喜欢,立刻俯身听令。
“既然都到了这里了,不打也不行了!告诉其他人,等会冲进去之后,把里面的人扫光了,就立即出来,不得有半点的延误!知不知道?”混混叮嘱道。
“放心吧,老大!这点事情包在我身上了!”科力奥尼的胸膛拍的直响,“对付那些虾兵蟹将,而且又是在那么个有的进没的出的地方,那还不是叫什么瓮啊什么鳖的?”
“是瓮中捉鳖!”混混没好气的纠正了科力奥尼的半截子成语,自打混混来到这守墓村之后,这华夏文化就得到了很大的传扬,连科力奥尼这样的粗人有时候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了。
“对!就叫那瓮中捉鳖!”科力奥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又干笑了两声。
“记住了,一定要快!”这句话,混混不仅是对着科力奥尼说的,更是对着所有横冲营的人说的。“这鬼地方还是少呆为妙!”这是混混心中真实的想法。
科力奥尼和其他人都是会意的点了点头,看到他们老大一脸的严肃,他们也不再嬉皮笑脸的了。所有的人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混混把列科西拉到了一旁。
“列科西,你带着几个人留在这里待命,万一有什么情况还可以照应一下。”他对他说道。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凡事都留条后路,这也是混混处世的一种经验。
“好的!”列科西应了一声,随即到身后挑选了近十人。夜鹰做事向来就是这样,他们追求的就是速度和效率。
混混看着他的身影也是欣慰的笑了笑,列科西果然有他哥哥的风范,真是虎哥无鼠弟。“老大,你说我们办完了事要不要放一把火?”临行前,科力奥尼又凑上来低声问道,这货明显是不甘安泰之后,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提议。
不过这话听起来是要怎么别扭就怎么别扭,就像是一伙凶徒杀了人之后又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放就放吧!”混混拧了拧眉说道。他是想着既然安泰都放了,那多他这一把火也什么了。“要干就****的轰轰烈烈!”
不过当混混带着横冲营的几十条汗子吼叫着撞开那前哨的木头大门的时候,里面的情形却是他们吃了一惊。
这丫的根本就是一空哨!混混他们在里面转了好大一圈,愣是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搞什么呢?摆空城计呢?”混混在里面转了好几个圈,没找到一个活物,顿时气的直想骂娘。
“老大,怎么会没人呢?”科力奥尼也是苦着脸,他本想有一场好战,可如今他连个对手也看不到,能不叫他泄气吗?
混混没答话,他走到一堆碳火前,蹲下来,抓了一把黑碳用手指捻了捻。“还有点热乎!”他说着,随即就站了起来。“看来他们刚离开,留给了我们一个空哨!”
“这怎么会呢?难道他们放弃了这个地方?”横冲营里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又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到了混混的身上。
后面一个人说的话倒说到混混心里去了,他也是在这么想呢!按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这哨卡里的人马明显是刚刚紧急撤离的,难道真是疾风盗闻到了风声,做出的反应?可没道理呀!他们是突袭势攻击,见盗就杀,应该不会走漏风声的!可这种情况又该怎么解释呢?混混有点想不明白了。
他心里并没有的太多的慌张,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想的那么远,在他潜意识里,就算疾风盗真的知道了,他也是不惧的,因为有外围的正规军拖住了他们,他们想赶来,也得有那个能力不是!——再硬的钢板,它也经不起两面的这么敲!
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张被他称为是最后的王牌的波洛斯军队至今还没挪地方呢!因为他们的将领全都醉得不醒人事了。
“老大,这瓮是空的,叫咱们到哪里去捉鳖啊?”科力奥尼把举着的刀放了下来,轰的一声,在地上砸了一大坑。混混没答话。
不过大块头的牢骚刚发完,就有响应了。不过不是人,而是一支急速而来的箭,嗖的一声,射在了他身旁的木头上。
所有人都是一惊,那深入木头的箭的尾部在微微的颤动着,看得混混他们一阵心寒。乖乖!这要多大的力道啊!
混混看着那箭,细细的朝外面听了听,顿时脸色大变。他听到好大群整齐的拉弦声。感情这头一支只是饭前开胃菜,后面的才是主菜!
这会儿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哨里是空的了,明显是有人想以此为诱饵,引的他们进来此处,好一网打尽!
谁说没鳖的?这不是有了嘛!还是自己跑进来的。
果然不出混混所料,这一支箭射来之后,后面紧跟着就来了许多支,嗖嗖的破空声响个不停。
“散开,各自找隐蔽点!”混混大声呼喊着。不过也用不着他喊了,早在第一支箭来了之后,科力奥尼他们早就找地躲了起来,这满天飞箭的,谁不躲,谁就得成刺猬!混混自然也是找了一块木板,躲在其后,心里也是一阵侥幸,幸亏这好歹也是一哨站,要是在空旷的地方,那被他这么一次集射,就这密度,还不得撂倒一大片!
看着其后连续不绝破空而来的弩箭,混混心里的侥幸也一下子变成了郁闷,他就想不明白了,这疾风盗在这里哪来这么多的人,而且还全是弓弩手,看这准心眼力好象还不错。
“难不成他们真在这里等着捉鳖呢!”混混的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这个让他想着都头疼的念头。不过这时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友军,兴许是这里出现的疾风盗是巧合呢?“科力奥尼!”混混对着大块头一声大吼。尽管是箭雨磅礴,但在听到了老大的召唤之后,大块头还是来到了混混的身边,他是用一木板档着身子才过来的,在他过来之后,那木板上插满了箭。
“老大,什么事啊?”刚开始的时候,科力奥尼也被这密集的箭雨给吓蒙了,不过之后因为它并没有给弟兄们带来伤亡,他也就心安了。
“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了?”混混问出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只要青山还在,他就不愁没柴火,只要人还在,他就能翻本,而且还是连本带利的那种。
“没事,这里有好多可以隐蔽的地方,那些箭虽然密集,但也没给弟兄们带来什么伤害。”科力奥尼回答道。
“那好,你去告诉弟兄们……”混混话没说完,他的手重重的按住了科力奥尼的肩膀,把他这么大的块头生生的往下按了好大一截。而他的动作刚刚做完,一支弩箭就穿了过来,位置正好是刚才科力奥尼肩膀的位置。
“奶奶的,那些兔崽子眼力还真不错!”科力奥尼骂一句,接着他看向了他的老大,眼里满了感激之色。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去告诉弟兄们,等呆会这阵箭雨停了之后,就马上往外冲去,速度一定要快,一直冲到那批弓弩手身边,到那时候……”混混接着说道。
“那时候,我还不把他们当瓜那样给全砍了!”科力奥尼接着混混的话说了下去,还做了一个切瓜的动作。
“那好,你去安排这件事吧!”看着大块头这么有斗志,混混笑了笑,说道。“好嘞!”科力奥尼应了一声,又用老办法,顶了块木头,就去分配砍瓜任务去了。
司马空却在木板之后,思索了起来。刚才他提出了一个快速突围的计划,也难为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针对眼前情况作出快速的反应和部署了。他的这个计划,说实在的,并不周详。它是建立在哨外的敌人只有弓箭手的基础上,但是也容许有一小部分的近战强盗,可数量不能太多,因为那些人要是多了,把科力奥尼的人都拖住了,到时候,远攻近战结合,恐怕会让横冲营付出相当大的伤亡。
这也是混混不想看到,这些人可是他的宝贝,只是伤了还好说,反正守墓村的医疗相当的健全,可要是死了,那就是死一个少一个,那还不把他心疼死!
而之所以他会选择这样突围,是他一直坚信外围的波洛斯军队拖住了疾风盗的大部分力量,那么在这里就应该不会有大数目的近战强盗了。
可是一切真的如他所想吗?
还是他们原本就已经踏上了一张巨大的饺子皮,而那皮正在慢慢的收拢,包住了那饺子馅?
当又一轮箭雨过去之后,外面的弓弩手才有了一会的停歇。一方面人需要休息,否则臂膀会支持不住的,另一方面,弓弩也需要休息,否则弓弦会支持不住,如果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要不了多久,再好的弦也得断,张弛有度,才是真正用弓使弩之道。
司马空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们的第几次集射了,他只知道,现在的这个前哨已经不是不久之前的那个了,现在他一眼望过去能看到的就只有弩箭,数目多的让他直乍舌。
经过疾风盗几轮箭雨扫射下的前哨已经是面目全非了,这木柱子上满是箭,这木板上也满是箭,地上也满是掉落的箭,总之一句话,这但凡是能插的地方都是箭。
“乖乖!这伙强盗还真是不简单,居然会有这么的箭支!”混混相信,诸葛亮要是能有幸到了这里,看到这情形,那他就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造什么草船,借什么箭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通了,这灭世森林别的不多,就是这木头满天世界都是,用来造箭支,别的大话不敢说,就用造出来的箭支代替砖石在这异世筑个万里长城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如今疾风盗大可就地取材,也是十分方便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混混也就不再去想这箭多箭少的问题了,反正这箭只要不是插在他弟兄身上,它爱插哪就插哪去,他懒的去管。现在这会,他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利用这个空隙时间实施突围计划了,只要能出得了这个前哨,再向右前方前进个百八十米,他们就能逃出生天了。因为那里就是茂密的丛林了,只要进到了那里,就不是疾风盗想围住他们就能围住的了,到那时候,混混只要一声令下,让科力奥尼他们撒了腿丫子就跑,他相信凭借他们的腿下功夫,疾风盗想要找到他们人影子都是个问题。而且那时候他们的箭就派不上用场了,就算再多一倍,又能如何呢?它能多的过这丛林里的树叉叉?多不过,那就只能干瞪着,眼睁睁的看着混混他们胜利大逃亡。
而且他在外面也不是留了近十人吗?还有列科西这个鬼精鬼精的夜鹰在,这两样也是他突围的两大有利因素,到时候,里应外合,就更容易打开缺口,杀出一条生路来了。
关于就这样应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一次大突围,横冲营的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混混压根就没去想,连思想工作也没去做,要做,他早就做了。他早就教会他们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自己是一个男人,什么时候自己是一个军人,什么时候自己要做一个混混,而男人之前他们已经做过了,现在在这种敌强我弱,而且敌人远程火力异常猛烈的情况下,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要在做男人还是做混混之间如何选择。
至于他们要做军人那就简单多了,就剩俩字了,服从!老大说突围跑路,那就是突围跑路,没的商量,没的讨价还价,只要服从。
推开身上的掩盖物,从隐蔽点走了出来,三十多条横冲营的汉子聚到了一起,要干什么,科力奥尼已经说的很详细了,想必他们心里也是清楚的很。看着眼前一张张战意充盈的脸,混混没说什么。他不说,其他人也都是明白人,今天要是能突出去,就有生的希望,要是突不出去,那这人人个个百十斤肉今天算是丢在这儿了。
“准备好了吗?”混混低声的问道。
“好了!”科力奥尼头一个回答,然后他举起了刀。
“好了!”接着是第二个,一样的话,一样的举刀的动作。
“好了!”第三个……三十几个人,三十几声“好了!”三十几次举刀的动作,三十几条命,却在此一举了。
“那就战斗吧!”混混突然笑了笑,“不会是最后一场,但也要当着它是最后一战那样拼命!拼命是为了活命!”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轻轻的笑了起来。莫名的笑意,却让死战之前的伤悲冲淡了不少。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必须加快行动了。但是当所有人都憋足了劲,准备血战一场的时候,露头一看,这劲立马就散了。“我日!”混混瞥了一眼外面,恨恨骂了一声。其他人也是匆匆的瞥了一眼,之后,又立马矮身低头。“我日!”大块头也学着他们的老大骂了一句。
外面哪里是他们所想的情形,除了大量的弓弩手之外,还有很多的其他强盗,看他们手里所持的兵刃,就知道他们应该是近战的了,而且弓弩手在前,近战的在后,远近火力交织,明显是为了堤防混混他们突围了。
“老大,怎么这么多人啊?”科力奥尼低声说道,他的脸上满是诧异,但却没有丝毫的惧色。他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立即把目光放到了混混的身上。他们脸上是相似是神色。
外面的确是围了很多人,几乎是疾风盗一半以上的兵力了。当日凯瑟琳跟混混说的疾风盗人数并不切确,真正进入灭世森林里的盗贼共有三千几百人,除了被守墓者前些日子消灭的几百人已经被混混吃掉了鲍威尔的人之外,疾风盗其实还剩余有三千人,可以说他们的根本并没有被伤到。而这一次,围住混混他们就到达了两千人,密密麻麻围住了哨卡的四个方向,真可谓是铜墙铁壁了。
这一次,疾风盗,不,是撒克如此大手笔,足以显示了他要将守墓村这支他认为的神秘力量彻底铲除了坚定决心了。
但这同时也宣告了混混突围计划的破灭!“我****!”混混又大骂一声。“波洛斯的那帮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混混怒火中烧,看疾风盗今天这阵势,哪里像是腹背受敌,明显是将力量集中到了这里,想要将自己一方人除之而后快了,这表明什么?这表明外围的波洛斯军队根本没有吸引住他们,不然疾风盗哪里去找这么的多人马,难不成他们能把一人瓣成俩人用?
混混现在气的只想跑去把那帮波洛斯的蠢蛋将军一个个当瓜似的砍了!什么人那都是!骂到最后,混混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世道都一样,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别的人他娘的就是靠不住!”
所以,在这危急时刻,混混决定靠自己了,不过似乎他们也只有靠自己了。
“科力奥尼!”他招呼了一声大块头。“告诉其他人,突围计划取消!”说到这里,混混又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这么多的弓弩手外加善于近战的人马,想要突围是难上加难的,虽然横冲营的人都是强悍无比,可他们毕竟也是肉体之身,箭雨之下,也是挡不住的,更不用说还要应付随之而来的残酷的近身作战了,基于这一点,混混决定暂时避其锋芒,再作其他的打算。
其他的打算不是没有,混混也已经想好,如今这外围的正规军是彻底指望不上了,能指望上的就只有之前安排在外面的列科西的几人了,希望他们不会被疾风盗发觉,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到守墓村的其他作战力量,迅速来援,或许还有生机。
但他知道这其中也有很多难以跨越的坎,列科西能否顺利的在这几千人的眼皮底下跑出去,将他们被围的消息带给其他人,此为一坎。要说第二坎,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就算列科西能把消息带出去,就算以他夜鹰的身手,奔跑到守墓村恐怕也需要一段不少的时间,就算他很快的到了,他该叫谁呢?迅狼小队?这恐怕是他第一个能想到的了,迅狼小队是狼骑兵建制,在速度上拥有不可比拟的优势,的确是救援的不二人选。但混混情愿他们不要来,因为照今天这情形,疾风盗以列阵的形式迎敌,而且还是以逸待劳,狼骑兵来了恐怕也得搭进去。
第二个他能够想到的人就该是海牙了,可天蟒小队兵备不齐,就算来了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混混真正想要的是安泰的泰坦纵队,作为由矮人族精锐战士组建而成的一支小队,他们的近身作战能力甚至要比疾风盗的还要强上许多,只要他们能来,最好能和狼骑兵一同来,相互配合,先由狼骑兵将他们的队型冲散,尽量促成一个混战的局面,那么在混乱之中,安泰的泰坦无疑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巨斧,为混混他们劈开一条大道来,而在这之前,混混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吸引疾风盗的弩箭火力,这样就能为安泰他们的突破创造一个更加有利的条件。
按道理说,安泰的泰坦纵队在完成了属于他们的拔牙行动之后,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到村子,混混猜想他们应该该在半路上,所以,他们将会成为最接近也是最快到达的一支救援队伍,前提是列科西能够及时的通知到他们。不过,泰坦纵队以及迅狼能否凑在一起,还真是未知之数。淡聊胜于无,总之,这是混混唯一能指望的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支被混混视为是最有希望来保驾的泰坦纵队却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形——他们也被包围了,这是安泰甚至混混都始料不及的!
混混都能想到这一点,作为疾风盗第一智囊的撒克又怎么会没有这种预见呢。这一次,他是下令疾风盗倾巢而出,一点都没有留手。并分两路,牺牲了两个前哨,围杀守墓村两大作战兵团。他是想彻底把这两个已经包好的饺子给完完全全的消化了。
那么在如此不乐观的形势之下,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混混他们如何上演“绝处逢生”呢?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趁着外面那些弓弩手消停了一会的机会,科力奥尼赶忙凑了过来。
“怎么办?”司马空也是一阵苦笑,外面火力这么猛,硬冲肯定是行不通,先就在这窝着吧!
“对不起,老大,都怪我,是我太心急了,还连累了大伙!”见自家老大只是苦笑,科力奥尼一脸的愧疚。他自责,他知道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这趟混水说不定他们也用不着趟了。
看着大块头一副检讨的模样,混混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事能怪的了谁呢?那会儿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岂是能善罢甘休的,而且他自己也要负相当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他的失算,如今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步了。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混混无言以对。看到老大一句话都不说,科力奥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露狠色。“干脆我带着人护着圣子老大你冲出去,俺们死了不要紧,老大你可不能死,整个守墓村都指着你呢!”他高声的喝着。
在这个时候,科力奥尼点出了圣子的名号,就是想要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他们的老大,还是整个守墓村的圣子,所有守墓者不惜用命都要护卫周全的圣子。
他的这句话一出,横冲营的人哗啦一声全都站了起来,铁拳紧握,面容坚毅。是啊!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他们的圣子啊!他们拼了命也要护住是人啊!
“全给我趴下来,还不是你们争着做烈士的时候,再说了,要是你们全都死了,我一光杆司令还混个屁啊!”混混大声呼喝着。他一脚踢在了科力奥尼的小腿上。大块头腿一软,顺着便低下身来。其他人也又蹲了下来。
混混的声音虽然很大很大,但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严厉之色,相反的,他只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酝酿,他有些感动了。听着老大的教训,科力奥尼他们也笑了。
“现在还没有到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也不用你们护着,我立马带着你们就杀出去,砍翻一个算一个,砍翻一双赚一个,让那帮子人看看,我们守墓村没一个人是孬种!”混混的声音由低到高,一字一句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对!我们守墓村没一个人是孬种!”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混混的一番话即得到了一些人的应和,科力奥尼他们的情绪也随之高涨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科力奥尼急切的问道。他从来不惜命,只怕没有一场畅快的战斗。
“现在?”混混低头沉吟了一会。他抬起头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都把脑袋低好喽,呆会箭来的时候谁也不准露头,那帮兔崽子眼力还真不赖,弓弩也还有力,咱可不去触这霉头,听清楚了没有?”他小声的叮嘱这一帮大老爷们。
“听清楚了!”所有人一声齐喝。
“等到我们的人杀来的时候,就是咱们吐气扬眉的时候了!”混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让人振奋的信心。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我们的人?会来吗?他自问着,却自己都拿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好!”众人却是信了他的话。圣子的话,他们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相信的。他们又是一声大喝。大块头嚷的尤其响亮。
于是,在这个下一轮箭雨即将来袭的前哨里,战意正浓。
又过了一段时间,混混他们期待的箭雨并没有到来,这倒让早就举起了木板准备挡雨的科力奥尼一阵丧气。
“他们怎么不射了?”一人问道。“谁知道呢?保不定他们没力了,或者是没箭了也说不定。”一人回道。“那到他们想冲进来,活捉我们?”又一人问道。“他们要进来?我还求之不得呢,看我不把他们一个个都给砍了。”一个人插嘴道。“对,对,对!”一群人附和道。
混混听着却是一言不发,他大概猜想着那帮人突然停止射击的原因。他们是想就这样的围困着,可以消磨混混他们的斗志,毕竟前面一番万箭齐发的壮观景象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接受的。
如果他们是出于这样的目的的话,混混也就不急了,科力奥尼他们顶着木板,压根就没怕这满天飞箭,他们只把它们当成了满天掉落的木棍。
可如果他们是出于另一个方面的考虑,混混就不得不担心了,因为这就牵扯到了一个战术的问题了。——那就是围点打援!——这也算是一个经典的战术了。所谓的围点打援就是将敌人围困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但并不急于进攻,只是死死的围困着,而之所以不发起进攻,一方面是因为要打下这个点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发起进攻显得有点划不来,另一方面是因为围困这个点的人所要打的并不光是这个点内的人,他真正要打的是来支援这个点的人,到时候,他大可设下埋伏专门等着这支来援的队伍,然后出其不意,将这支队伍吃掉,如此一来,据守这个点的人见孤立无援,就很有可能投降,就算不投降,士气必然会受到重大挫伤。
现在混混这里的情况就很符合围点打援的要求,这点有了,打点的人也有了,也把这点个围上了,那就差这援一样了。而这援想必不用说都知道了,就是守墓村的人,只是他们还没来。
如果要是真的如混混所想的这样的话,那守墓村这次可能就真的亏大了,甚至有被彻底消灭的危险。
疾风盗里有能人坐镇,说不定还真是耍了这样一套。混混心中大急。
不过很快的,他的这种担忧就消除了,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呼喝,听着应该是疾风盗里的某个头目在发号施令。
“弓箭手准备!”
随着他的大喝,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拉弦声,虽然不是十分的整齐,但能做到这样,也是不容易了。
“正前方,仰射预备!”那人又是一声大喝。喝声在这个即将入夜的傍晚分外清洗明亮。
听到这里,混混知道了他们下一轮的箭攻就要开始了,这也使他的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真的是他多虑了,疾风盗还没有那种懂得如此精妙战术的人。
“放——”
一个‘放’字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接着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松弦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如同之前一般的弩箭破空的嗖嗖声了。
“呵呵!还真是没完没了!”混混好一阵郁闷。他简直怀疑外面那帮子是不是脑筋进水了。居然不知道换点花样!
之前那人喝令弓箭手放箭的喊声又在他的耳边闪过。在这个时候,混混突然像的觉察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大变。
“仰射?他们这次是仰射?”
要死!来不及多加思考了,他急忙大叫出声:“快!注意头顶!”他是朝着科力奥尼他们的方向大叫的。
看到老大这么紧张的神色,如此大声的呼喊,科力奥尼他们俱是一惊,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半点迟疑,他们以最快是速度举起了原本横挡在身前的木板,将它们挡在了头顶。他们的这些动作只是刚刚完成,如雨点一般的箭已经到来了,只是这一次和前几次不一样,它们全都是垂直下落的,砸得科力奥尼他们头上的木板一阵乱响。
躲在木板之下,混混看到,那些落在木板之外的箭支全都深深的插进了他们脚边的土地里,他以火中取栗速度拿起一支,看了看,发觉它们的箭头比较上几次的要粗,要大,要重,而且磨的相当的尖,它们的箭杆也比上几次的要长。
看到这里,混混的心里又是一阵侥幸,乖乖,幸亏他们的反应快,不然,非被这些东西砸的头破血流不可。
一开始他听到仰射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没怎么在意,可后来仔细一想,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看到了这些明显是特别制作的箭,他就知道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了。
这些箭和普通的箭不尽相同,因为它们各自的用途也是不同的。普通的箭是用于平射的,就算不是很水平的射出去,但角度也不会仰的很高,因为如果角度仰的很高的话,对于普通的弓箭而言,它的威力就会大大降低。
可刚才他们射出的箭就不同了,这些箭箭头加大加重,箭身加长,之所以要有这种设计,是因为它们并不是用来平射的,而是用来仰射的,它们并不是水平的飞出去,而是先由射手射上高空,到达一定的高度之后,它们就会垂直下落,而凭借加重了的箭头,以及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它所带的冲击力可是不小的,而磨尖的箭头加上这高空的冲击力,那它的杀伤力也绝对不容小视。
说的再简单一点,这种箭就不是用来射人的,而是用来砸人的。
这时候,混混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外面是那帮人要磨蹭这么久了。
“丫的,原来跟爷们玩的是这么一套!”
“老大,你说外面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们是不是脑袋有毛病?”
“还是他们真的想用这箭海把咱们全给淹了?”
科力奥尼低着头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他眼巴巴的看着司马空,他希望他英明的老大能给他一个答案。
这个时候,距离疾风盗的第一次仰射已经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可外面就没再消停过了,一会是平射,一会又变成了仰射,一会又该成平射了,反正就是这两种射法翻来复去的折腾,反正是到了最后,连这地上也是插满了箭了。
为了应付他们,混混他们是一会把木板前挡,一会又该成了上顶,到了最后,索性就找了俩木板,一块在前面挡着,还有一块在头顶挡着,就这么任它箭如骤雨,混混他们一帮人是理都不理了,就在那两块木板的庇护下就这么聊起天来了。
混混和科力奥尼是坐在一起的,从外面射来的箭打在他们身前和头顶的木板上,崩崩直响,可他们当没事人似的。
“管他们呢!让他们闹去,累了,他们自然知道歇歇了。”混混向后靠了靠,在身后的那块木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老大,你说我们就这么窝着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省得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科力奥尼说着也顺势躺了下来,不过就他这块头,差点把那木板都给掀翻了。混混朝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巴掌,大块头嘿嘿的笑着,这才安稳了下来。
“那也得他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