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承和赵安彤坐在酒楼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外面安辞洪和曾绍之相认的场面,丁远承说道:“丁琨演的真不错。”
赵安彤笑道:“想不到丁琨这么能说啊!”
曾绍之被丁琨扰到要发飙,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地方,能喊他“曾大人”的,除了安辞洪就没有别人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假装没听见,却看到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了自己眼前。
“真的是曾大人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啊!曾大人,自从我离开了合裕宫,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曾大人了啊,曾大人怎么会在集安镇?”
丁琨一听安辞洪喊曾绍之“曾大人”,连忙松开了手,道:“大人?大人啊,小人不识大人您,多有冒犯,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生气啊!”说完捡起几样瓜果蔬菜,一溜烟跑远了。
还是被抓住了,曾绍之无奈,甩了甩被丁琨抓麻了的胳膊,道:“曾绍之见过少主。属下奉命出来办事,正好路过集安镇,想着很久没有见到少主了,特前来看望,想不到这么巧,就在街上遇到少主了!”
“那太好了!走,曾大人,到我府上去,虽然没什么好酒好菜,可能和曾大人好好聊聊,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曾绍之就往少主府走去。
看着安辞洪的表现,赵安彤道:“安辞洪要是把这份心思用在正途,应该也是个好少主吧。”
“人性本质,坚若磐石,等曾绍之走了,想必安少主就要原形毕露了。”
“也好,省了我们好多事。”
丁远承和赵安彤相视而笑,以茶碰杯。
安辞洪把曾绍之带回少主府,门口的侍卫说谢遗韧在书房等候,安辞洪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道:“太好了,我正想派人去找他呢!”说完和曾绍之一起往书房走,到了书房,安辞洪边推门边说道:“谢将军,你看谁来了!”
屋里的谢遗韧连忙起身,向安辞洪行了礼,往他身后一看,曾绍之跟着进了屋。
谢遗韧和曾绍之对视了一下,二人当然知道为何会在这里见面,只有安辞洪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
“怎么样,谢将军,没想到吧,曾大人路过集安镇,专程来看我们的,哈哈哈!自从咱们离开合裕宫,这都多久没有见到以前的熟人了啊!来来来,快坐,都坐着说!”
三人落座,安辞洪显得兴奋异常,跟曾绍之聊了很多宫里的事情,聊到安世麟最近身体不太好,安辞洪伤心的老泪纵横,直呼“不孝”,到最后捶胸顿足,恨不得马上回宫去看望安世麟,哪怕治他的罪也在所不辞,连曾绍之看了都不禁动容。
谢遗韧在旁听着安辞洪的哭诉,以为安辞洪是因为年龄增长,终于体会到和父亲亲人朋友分别的苦痛,这样想来,少主有这样的转变也是情理之中,总算他意识到了这点,也不枉自己对他的期盼,心中也是尤为安慰。
聊着聊着,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谢遗韧和曾绍之看到一桌子三个菜还有两个是素菜的时候,有点咋舌。
“实在抱歉,两位,来来来,咱们坐,边吃边聊!”
等三人都坐了下来,安辞洪继续道:“实在抱歉,前几年,我真是不明事理,做了很多让我爹伤心的事,可现在我已经想过了,吃的再好,也不过五谷杂粮,住的再好,也不过那一方寸地,我得弥补之前我做过的那些错事,所以,今天的饭菜简陋了些,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曾绍之道:“哪里的话,少主能够一心向善,勤政为民,那是百姓的福气,也是城主最希望看到的,只是少主这样苛待自己,城主看了要难过的。”
“不要紧,我还年轻,吃点苦不算什么,求曾大人回去千万不要跟我爹说这些,只说……”说道这里安辞洪又有些哽咽,缓了缓,才道:“只说儿子很惦记他,请他务必保重身体!”
气氛莫名变得伤感起来,如果不是内心深处有个坚定的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不是真实的你!这不是真实的你!恐怕连安辞洪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来福在一旁,听着少主的话,不停地打寒颤,少主这要是进了戏班子,绝对是当代名角!
安辞洪顺利地完成了丁远承交给他的任务,甚至是超额完成了,曾绍之带着安辞洪满满地孝心回去复命了,谢遗韧带着满满的宽慰回家了。留安辞洪一人坐在饭桌前,抹了把汗,对来福说:“快给我弄点好吃的来,这哪儿是人吃的饭!”
来福一副身经百战的表情,道:“知道您肯定没吃饱,已经吩咐过了,马上就好!”
“有你小子的!赏!”
来福屁颠屁颠的准备去厨房了,安辞洪又叮嘱一句:“拿到书房,别让其他下人看见!”
第二天,怀着依依不舍的情绪,安辞洪送走了曾绍之,回去的路上,为了犒劳自己近日勤勉敬业,决定先去醉香楼好好放松放松,雨莺想到刚刚进账的一千多两银子,看着安辞洪越发地顺眼,一步三扭地迎上了楼,安排了一众庸脂俗粉伺候着,安辞洪沉醉在温柔乡里不知今夕是何年。
谢遗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也难得再见到安辞洪,街头巷尾也再不见安少主亲切地体察民情,甚至连少主府里的下人们都不知道少主去了哪里,只有来福知道,不是醉香楼,就是赌坊。
少主要好好放松一下。
直到丁远承派人把安辞洪从赌坊里拎出来的时候,安辞洪才记起了丁远承交代给他重回合裕宫的大业。
到了丁远承的书房,丁远承坐在主位上黑着脸,安辞洪在下面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少主以为大功告成了吗?”
“不不不,我知道,我记得,只是这几天太累了,稍微休息下,休息下。”
“那少主可否知道,你稍微休息的这几天的行踪,谢遗韧已经滴水不漏的都知道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什么?我出来的时候都是悄悄出来的,连我家下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谢遗韧对你本就心存疑惑,怎么可能不留意你?现在想必又写好了一封文书,准备交上合裕宫吧!”
安辞洪痛心疾首,一边怪自己太不小心,一边把谢遗韧恨的牙痒。
“丁公子,求丁公子再救我一回,要是再被他告一次,我爹就不见得再相信我了!”
丁远承喝着茶,没说话。安辞洪在下面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丁远承慢悠悠地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安辞洪眼睛一亮,把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押在了丁远承身上。
“只是我这样帮少主,我虽不为什么功名利禄,可下面干活奔波的人总要生计,这……”
安辞洪对于这方面,总是特别的识相,听丁远承这样说,马上就明白了,忙道:“丁公子说的极是,下面的人也都不容易,只是不知道我这里有些什么东西,能犒劳犒劳下面的人?”
“难得少主深明大义,我代手下的人先谢过少主了。不如这样,少主从镇上划几间房子,给手下人一个落脚的地方,也好让他们踏踏实实的干活。”
安辞洪一听,不过是要几间房子,别说将来自己回了合裕宫,这里的破房子根本一无是处,就是现在,那房子又有什么用,如此简单的顺水人情,不割肉不心疼,送的真是太值了!
“丁公子太见外了,不过是几间房子,怪我考虑不周,早就应该多给丁公子些房子了,这样吧,回头丁公子派人去我府上,我让来福把地契簿给丁公子,看上了哪间,丁公子直接拿去就是。”丁远承窃喜,没想到安辞洪一下就上钩,咬钩咬的还这么深,这安少主当真是个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