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承与夏千何二人在安辞洪府上谈了很久,最后安辞洪基本上是用仰望老天爷的目光在仰望丁远承和夏千何。自己人生这三十几年,十六岁之前在宫里被其他孩子打压,从来没有出头之日,后来被放到集安镇,更是没人过问,过得像个孤魂野鬼,如今老天开眼,终于派了这两位英雄来拯救自己,想到激动处,安辞洪老泪纵横,看的夏千何嫌弃到骨子里,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真恨不得为民除害,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安辞洪以为夏千何不忍见他难过,更加感动,真想每天三炷香把夏千何当神仙供起来。
“如此这般,少主可听清楚了?”
“听清了,听清了,英雄放心,我一定照英雄说的做。”
“少主叫我****就行了。”
“原来是丁公子,我这是上辈子积了德,遇到丁公子这样的贵人,他日必有厚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少主请按照我刚才交代的去做,有什么事情,到这个地址去找我。”说完给了安辞洪一张字条,安辞洪如获至宝地收好,恭恭敬敬地送丁远承二人出门。
走到门口,丁远承回头道:“哦对了,正如少主所言,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那我家老爷子的事……”
“丁公子放心,看中哪块地方只管去建宅子,需要多大的地方,丁公子圈回去就是,我马上去交代下人,以后丁公子看上的地方,不管建什么,尽管去用就是了!”
“那好,告辞!”
安辞洪亲自送客到大门口,下人们还是头一回见,以为少主转了性,吩咐议论,谁知第二天,安辞洪还真的像变了个人,早早起床,先是带着来福去大街上,跟路人商贩嘘寒问暖,传达了来自少主的亲切关怀,得知隔壁二大爷独自一人,生活起居都比较困难,还特意让来福以后派个人,关照二大爷的生活,一向作威作福的少主突然变的这么英明神武,感动加惊吓让二大爷一口气没上来就一命呜呼了。
少主在一众街坊四邻的围观下,流下了悲痛的眼泪,并表示自己来看望二大爷太晚了,没能让二大爷享受到少主的温暖,所以让来福给二大爷多烧几张纸钱,让二大爷在那边好好挥霍挥霍,不是,享受享受。
接下来日上三竿,温度越来越高,路人行人纷纷回家避暑,少主一人在街上溜达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回了府,叮嘱厨房做点清淡的饭菜,留下银子帮助更需要的百姓,吃过饭一头扎进书房,直到下午,书房一直传来朗朗读书声。
府上的下人惊的下巴掉了又掉,完全不适应如此贤明上进的少主,院子里时常有互相抽嘴巴的下人,唯有这样才能互相提醒:这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
当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三天的时候,全集安镇都沸腾了!
少主被神明附身了,少主遇到神仙点化了,少主轮回转世了,少主疯了。
各种传言不断,概括而言,就是少主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方式,翻开了光明的人生新篇章。
谢遗韧坐在自己家书房,一头雾水。
中午的时候,少主结束了巡街慰问,回到少主府,看到谢遗韧在门口等着,连忙快走两步,迎上前去,道:“谢将军怎么不回府等候,天气炎热,谢将军要保重身体啊!”
听完此言,谢遗韧感觉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在高高的太阳底下打了个寒颤,说不出的诡异。
接着在书房,安辞洪和谢遗韧推心置腹的谈了好久,安辞洪深刻的表达了自己对虚度三十几年人生的悔过之意,并坚决坚定坚持的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做一个对得起父亲,对得起百姓,对得起社会的有用人才。最后,安辞洪以要读书为由,送走了谢遗韧,然后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不肯自拔。
谢遗韧心里有些苦闷,刚刚给城主上书,少主就转了性,虽然怀疑少主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向城主上书的事,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可怎么想,都觉得少主不可能知道此事,心中笃定少主真的是良心发现,要重新做人了,尽管免不了还要向城主解释,可少主积极的转变总归是好的,作为一个具备优秀品质的臣子,是很乐意看到此事的。
而在短短的这三天里,丁公子家老爷子的宅子,也准备破土动工了。
黑木山是黑崖山的分支,因山体发黑,这一脉山都被以“黑”字命名,在距离黑木山一个时辰路程的一块被荒废了很久的田地上,一个工匠正专心致志地盖着一间小木屋,而一队五十余人的工匠已经悄悄地分批来到黑木山下,三天时间,就已经开出一条能容纳两人并肩通过的十几丈的通道,直达黑木山下方的岩层。
丁玉带来的鉴矿师一来到集安镇,初步查看黑木山的土质,就推测这里有极大的可能存在化晶矿,于是丁玉不动神色的开始调派工匠,待第一批工匠打通通道,还有新的工匠即将进入,而这条通道除了要通往化晶矿的岩层,还有一条要通往黑木山旁的黑木林中,那里将会进行化晶矿的提炼和加工。当然,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
而丁远承向安辞洪提出的要求,是小木屋方圆五里,不要再让其他人等靠近,正好将黑木山包括在内。
安辞洪心想,老爷子是真的爱清静,方圆五里没有人烟,也不寂寞吗?而且在黑木山附近,那地方真是连鸟都不愿意去呀!只想过了这一层,就心急如焚地应了,就怕再多想一下,丁远承就反悔了。
开采的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丁远承交给丁玉去处理,自己还是继续跟安辞洪周旋。
少主府的人都知道,少主最近有个贵客,也是常客,进出少主府来去自由,这不是,又来了。
丁远承直奔书房,径自推门而入。
门开的一瞬间,惊醒了趴在桌上流口水的安辞洪,吓的安辞洪连忙拿起手边的书,假装摇头晃脑的看着,待看清来人是丁远承,才放下书,松了一口气。
“丁公子来了啊!”
“少主看书看的辛苦吗?”
安辞洪挠了挠头,道:“说实话,是真辛苦,每天这样装着,我就怕等不到我爹派来的人,我就已经累死了。”
丁远承笑了笑,道:“不会的,少主,城主派的人,已经到了集安镇。”
“什么!?”安辞洪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桌上的书,又整了整衣服,原地转了好几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少主暂且放心,那人还在暗中考察,这两日想必还不会上门。”
安辞恍然大悟,道:“那就好,丁公子,那人是谁?考察的怎么样?”
“少主倒是十分熟悉,是城主的亲信曾绍之,少主这几日给民众施的那些恩惠,让他们早就忘了少主以前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只记得集安镇有个好少主,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好处,所以目前,那人听到的大多数都是夸赞少主的话。”
“是他啊,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让他继续查下去的话,难免会有人说起少主往日的行径,所以为了不让他继续查下去,我会安排少主尽快和他见面,见面之后的事,就要看少主的了。”
“没问题,我定当全力以赴!”
正说着,来福进来通报,说醉香楼的雨莺又来了,要见少主。
安辞洪吓的差点钻到桌子下,让来福赶紧找个借口打发了她,丁远承心知必定是来催债的,假装不知,问道:“少主怎么如此惊慌?”
安辞洪想到那一千零二十两还要拜丁远承所赐,不是他玩命的加价,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窘迫,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苦恹恹的答道:“那女人天天来府上找我,追着我要那一千零二十两银子,我……我哪有那么多钱给她……”
来福在一边心想,没有你还敢应,真是色胆包天啊!
“这么点事,少主不必放在心上,这钱,我先借给少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