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霊城对于燕东科来说,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且不说霊城为了夺取明江镇耗费巨大,就是全盛的霊城也不能和整个吴风国抗衡。
燕东科之所以信心十足,是因为仰仗的是整个吴风国,和其他四国不同,吴风国虽有七城,但国君却有绝对的控制权,无论向哪里开战,都可以举整个吴风国之力,与之对抗,天罗海北部七成的土地上,所有的资源都可以为燕东科所用,再加上呿陀珠已经归位,燕东科再无后顾之忧,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重新统一云洮大陆。
唯一让燕东科心有余悸的,就是那日出现在玙萧阁的那个人,燕东科与归一冉商讨良久,都没有想到那人究竟是何来历。那人不仅知道呿陀珠,还了解玄清宫,甚至对燕东科个人也非常了解,还有神出鬼没的功夫,放眼望去,燕东科能想到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同时具备这些特征。这是一个燕东科至今都不了解的敌人,所以格外可怕。
对这神秘的敌人毫无头绪,燕东科只好先暂时搁下,专心去攻打霊城。
商黎国四城接连开战,燕东科自然觉得蹊跷,尤其曾经羸弱的东沧城一跃成为商黎国最强大的存在,更是让燕东科隐隐觉得不妥。派出的探子打听到安辞洪运筹帷幄,不仅收服了堇渊城,还将余炎一派一举镇压,可最近却常隐在文政殿中,闭门不出,凡事都让一个名为江皓荆管事出面传达。燕东科当然会怀疑那江皓荆的身份,再打探的时候,却只是知道他是从集安镇随安辞洪一起回到都城的,其他的,却一概探查不到了。
燕东科在毓福殿对着地图沉思,侍女来报,归一冉求见。
待归一冉进了殿,燕东科给归一冉赐了座,道:“一冉,什么事?”
归一冉道:“君上,那坐镇慈炀城前线的东沧城主将,竟是集安镇的镇守。”
“哦?集安镇镇守?”燕东科沉思片刻,继续道:“又是安辞洪曾经待过的地方,难道那安辞洪真的是深藏不露?”
“要说那安辞洪最近做的这些事,的确件件都干净利落,可他若有这本事,为何当年还被发配到集安镇,还忍气吞声那么久,以他这样的手段,东沧城早就是他的了,还何必费这些周折?所以这事恐怕另有隐情。”
燕东科点了点头,道:“可还有别的情报?”
“还查到一件事,最近发现从季夏国憬城到东沧城的商队十分活跃,有些奇怪,但是又没有太确切的证据,尚无法判断。”
“憬城?憬城……”燕东科默默地念着憬城,思考良久。
“一冉,这事务必要再去查证,呿陀珠出现在憬城,如今憬城又有嫌疑与东沧城有关,这不得不让我们警惕起来。”
“是,君上,我会继续派人查证,只是想必会困难重重,上一次商黎国和休华国同时开战的时候,我们就想去查他们的武器来源,却至今一无所获,如果憬城真的是幕后之人,这次恐怕一样会隐藏极深。”
燕东科自然知道这一点,让归一冉放手去查就是了。
君臣二人又商讨了霊城的战事,自然是捷报频传,只听归一冉道:“君上,我们与霊城的战事应该不会持续很久,霊城的实力尚且不如我们预计的程度。收服了霊城之后,君上是不是打算继续南下,趁着东沧城无暇顾及,再打下东沧城几座城池呢?”
燕东科犹豫了一下,道:“一来东沧城的情势还不明朗,二来,没有霊城的拖累,东沧城和慈炀城的战事怕是要加快进程了,暂且先不做安排,待收服了霊城,看看商黎国的战局在做定夺吧!”
同样的情形,也在憬城上演着,丁远承和赵安彤亦在对着地图研究。
虽然趁着霊城自顾不暇的时候,收复了明江镇,可丁远承却不想继续攻占霊城其他的城池。从吴风国向霊城开战之日起,丁远承就知道燕东科想要的,绝不是霊城边界的几座城池,以吴风国的实力,一旦开战,就势必要将霊城全部收入囊中,再加上燕东科得了呿陀珠,也应该要大肆开战了,以便尽早实现燕氏一统天下的夙愿。
所以丁远承止步在了明江镇,不能让东沧城这么早就与吴风国正面冲突。
“城主,吴风国和霊城的战争,想必会先于我们结束,那燕东科野心勃勃,难免不会继续向东沧城下手。”赵安彤道。
“以吴风国的实力,打一个霊城是件太容易的事,定没有倾注吴风国全部的实力,恐怕,就算是现在,让吴风国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攻打东沧城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想,吴风国对东沧城应该是有些茫然的,不知道东沧城究竟有怎样的实力,所以他应该会更加谨慎。”
赵安彤点了点头,道:“话是没错,可吴风国底蕴深厚,燕东科野心勃勃,还是稍做防范的好。”
丁远承道:“也好,先再运些武器去北部边界吧。”
面前的敌人再强大,也不如未知的敌人更能带来恐惧,正是因为对东沧城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的未知,使燕东科没能在商黎国大展拳脚,也正因为如此,丁远承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云洮大陆真的分裂得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对于统一的渴望,胜过了对战争的恐惧。统一的时代终将到来,只是,是谁能俯瞰天下,却还有太多不可预见的转角,只待一步一步,永不回头。
对慈炀城战事从夏末一直到深秋,商黎国的温度变化不明显,人们对时光如流水体会的也不是很深刻,当然,这是东沧城内陆的人们的想法,慈炀城战场上的人们,无一不是度日如年的苦苦支撑。
但凡战争,应该是开始的时候资源最为充沛,日子越久,大家应该越发疲累才是,可东沧城却越打越猛,尤其是武器,待慈炀城节节败退,逐渐退至内陆的时候,东沧城竟然又拿出了很多以前不曾拿出来的武器,打得慈炀城更加措手不及无力应对。
东沧城凯歌高奏的同时,吴风国对霊城的战争就更加顺利了,待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霊城全面沦陷。
如丁远承所想,燕东科并没有继续南下,止于霊城和东沧城的边界。
又过了一个月,憬城银装素裹,天凉山官道两旁的鸿杉树通体变白,远远望去,似有积雪凝而不散,阳光姣好明媚,即使不再炽烈,却依然让人向往。
迎着午后最暖的太阳,一只寒蜂鸟悄然飞入德祐殿,丁远承打开蜜蜡,拿出字条,终于舒心一笑,转身往浅心殿而去。
当然,不出所料,浅雨果然在浅心殿,丁远承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说说笑笑正聊得开心,可当自己推门而入的时候,浅雨和赵安彤见到自己,却齐齐闭上了嘴。
“怎么了?我来得不巧,打扰到你们说悄悄话了吗?”
浅雨和赵安彤都掩着嘴笑,谁也不答。丁远承见状,笑道:“看来下次再来要提前来打探一下,不然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可不怎么好!”
赵安彤呵呵一笑,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秘密,城主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为好!”
浅雨也笑道:“不过城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看上去还神采奕奕的,有什么好事不成,是不是厨子做了什么新菜,想让我们帮忙尝尝?”
丁远承不语,拿出一张字条给赵安彤看,赵安彤打开一看,恨不得一蹦三尺高,道:“这是真的?”
丁远承点了点头,赵安彤高兴地跳起来抱着浅雨转了两圈,弄得浅雨晕头转向直发懵,一脸嫌弃地道:“你们俩有什么好事你们慢慢高兴,扯着我又笑又跳的,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