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有好事的同事见胖子部长回办公室,才敢凑过来,貌似关心般七嘴八舌地问,“季洁,怎么决定的这么突然,你这专题刚刚火起来,不可惜吗?”
“可惜,那我也不能冒着牢狱之灾的风险不是?”此刻,季洁有悲哀的感觉,在天翔呆了近三年,说到底连个真心关心自己的同事都没有,季洁不高傲不刻薄,性格也算好,只是如今社会上人心都包裹像个粽子,既然不能真心相对,她也不愿意假情假意,反而独断独行更潇洒自然。
现在要离开了,那些怜悯似的同情让她觉得更加虚伪,好像她真的是被逼走的,而不是自己辞职,没人问她将来的打算,这就是现实么?她不禁摇头,其实她又何尝关心过别人,处处防备早已是这个社会上不成文的规则,人们却都那么自觉的遵守着。
“有那么严重吗?”刚才替她说话的小伙子也凑了过来。
季洁抬头看看他,心中多少有些感激,更觉得大概只有这些刚走出校门的人才会有那么纯洁的正义之感,然而,再过些年,他也会变得失去棱角,和那些坐着的人一样冷漠。
“严重不严重的,我也不知道,小心为好,将来你做专题报道时也要小心。”季洁好似漫不经心地提醒着,她明白一个事实,有些事在自己没有经历过的时候,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愿相信,总会觉得自己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事实上这个世界永远在重复上演相同的戏码,无论对谁,所以她没有去说教的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
年轻人笑着点头,没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季洁的话。
办公室里自然也有许多幸灾乐祸的人,不管季洁因为什么辞职,少了一个竞争者他们只会开心。也有人在动着心思,总想发掘点什么,不相信季洁那么努力地工作,那么想在公司里站稳脚根,想做热门专题报道的一个冲劲十足的年轻女孩子突然如此淡泊。
一位带着黑边眼镜的男同事,从坐位上站起来,拿着茶杯走向季洁,慢条斯理地说,“小季,你这么有工作热情的女孩子,突然走了,是我们的损失啊,你真的想清楚了?”
“公告都发了还有什么没想清楚的。”季洁的边说话手里也没停着,最后翻了一遍抽屉,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你这可不单单是辞职,是退出新闻界啊。”那个眼镜男语重心长似地强调。
季洁见没什么东西落下,站直了身子,呼了口气,“是啊,我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不是吗?”说这么正义的话,季洁都有些脸红,抱起装好东西的纸箱,灿烂地对全办公室的同事笑着大声说,“同事们,再见了,祝你们工作愉快!”
“哎呀,小季,我们会想你的。”
“小季,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哦。”
“小季,另谋高就的话不要忘记我们啊。”
“……”
好听话听起来的确舒服,季洁挂满笑容地又客套了一会儿,然而就在一转身,刚刚踏出办公室,脸上笑容赫然收走,从此告别天翔,毫不留恋。
坐进出租车里,季洁报上自家小区的地址,坐在车里默然凝视窗外,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轻叹口气,转念想到,回了家,还要向妈妈有所交待,不禁柳眉轻颦,希望妈妈不要絮絮叨叨的问起没完才好。
正想着,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