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要回西京的那天,牟言一早就出去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蓝色的金丝绒盒子。
每个热恋中的女人见到这样的盒子,都会有一个最甜蜜的猜想,季洁也不例外,她羞涩地问:“是什么?”这句话虚伪的只有情人之间才会当真。
牟言牵唇一笑,抬手在季洁粉颊上捏了捏,“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季洁并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礼物,她不知道可不可以理解成定情信物?怀着这样心情,打开盒子。
“哇,这?”季洁虽有心里准备,还是被惊呆了。
“喜欢么?”牟言宠溺地看着她。
若大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光芒夺目,季洁知道牟家是豪门,一颗钻石算不了什么,但对季洁来说,还是太奢侈了,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却故意问他,“这算什么?”
“当然是求婚。”牟言说完,从她手里的盒子中取出戒指,单膝跪地,“季洁,嫁给我。”这是牟言有生之年的第一次求婚。
季洁豁然明白,他大概是想让自己安心吧,激动得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这是神话故事么?我是丑小鸭么?我真的会变成天鹅么?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季洁眼底含着两溺泪水,语无伦次地垂视跪面前的牟言,尽管她很想笑,但最终没有阻挡它们滑落。
“喂,在一个认真求婚的人面前说些与此时此景不相宜的话题很煞风景哦。”牟言何尝不是心潮澎湃,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可是每次遇到季洁,他总是做出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无论那些事的结果如何,如果按着他正常的处理态度,一定与现在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那个理智他的应该带着他要娶的女人去珠宝店里,让她亲自挑选她喜欢的款式,他只需要优雅的付钱就好。但他没有,他跑遍巴黎的几家珠宝店选了这颗最大的钻石。他并不是以钻石的大小来衡量价值的人,他觉得那样太庸俗,可是今天,他偏偏要挑最大的那一颗,即便如此,他都觉得无法表达自己对季洁的珍视。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和季洁在一起时,他像重拾了青春,连心境都变得年轻了,曾经追女人用的那些方法,都不想用在季洁身上。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种跟着心走的感觉,让他如此义无反顾。
就像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看。着怀里可人的季洁,她要走了,他不舍,其实就这样和季洁远离纷争,何尝不好?可惜,他不是牟馨和闵卓,他是牟氏的长子,他有他的责任,轻轻地叹了口气,怜爱地轻抚她的脸颊,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便起身出门。
“好大的一颗。”季洁笑泣。
“我还想买更大的,可惜那家店的店长说暂时没有,我已经让他们去订制一颗最大的回来了。”牟言挑了挑眉毛,好像他订的是一块生日蛋糕似的轻松。
季洁粉拳落他肩膀上,“不要那么暴发户好吗?”
“暴发户是什么?”牟言反问,一脸无知的表情,不知是真的,还是故意逗季洁的。
季洁白了他一眼,“牟言,哪怕你送我的是一块石头,它在我心里的价值都和这颗钻石是一样的。”她说得平和而真诚,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自信,智慧,勇敢,坚韧,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儿,重燃了他心中的爱火。
“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最大的一颗么?”他笑得温柔。
季洁凝视着他的眼睛摇头。
“因为它可以像星星那样永恒。”这句话听得季洁心情起伏,她清眸闪动。
“我要你知道,我也可以永恒。”
牟远来找牟言时说过的那些话在牟言的心里掀起涟漪,他不想季洁有任何遗憾,他在告诉季洁,即便他是光华万丈的月亮,同样可以是守护在她身边的那颗永恒星。
季洁再也说不出话来,四目相交,许下了今生的誓言。
“季洁,带上这枚戒指,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虽然还不能得到法律的承认,但上帝承认,在你我心里,永远无可替代。”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突然很正经地说着。
“就是没有这个,在我心里你也是无可替代的,我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季洁喜极而泣。
“不管你在不在乎,现在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这让我很难过,很心疼。但是,相信我,不会太久。”牟言站了起来,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季洁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点头答应,“我知道,我等你。”这时泪已浸透他的衣衫。
感情这东西总是变幻莫测,局外人无法理解,局内人理所当然。也曾分离过,也曾万般思念,可那时候,还在猜着彼此的心,还能忍住分离之苦,而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反而难舍难分。直到机场里的广播一再提醒,季洁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
牟言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潇洒从容,这一刻也止不住心底的爱泛滥成灾,猛地拉她入怀,贪婪地吻着,要记住她甜蜜味道,心疼地吻着,直到最后一刻。
季洁不敢回头,怕只要一回头,就会不顾一切地跑回他的身边。什么狄云凡,什么牟氏都会被她抛到九霄云外,所以,她只能倔强地忍着,快步消失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转过弯,她用手捂住嘴,任泪水决堤,边快步的走上飞机,等着漫长的飞行,平复她心里的波澜。
窗外云海美轮美奂,想着心中的爱人,拇指拨弄着硕大的钻石,甜蜜终于缝补了忧伤,脸上浮起一抹淡然地笑容,生活就如同云际天边那缕亮光,充满希望。
……
季洁以为会是顾卫理来接她,可在出口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不禁有种莫名的尴尬。
“累不累?”牟远那和煦的笑容中,带着点忧伤,季洁知道她是负了这个男人,难得他对自己还是百般宽容。
“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的确很累,季洁脸上淡淡地笑着,能看得出其中的疲惫。
牟远接过她的行李箱,两手交错的瞬间,看到她指间的闪亮。他目光微沉,心里并不是滋味,这种感觉恐怕他要适应很久。只是再见到季洁脸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幸福时,他忍着心疼为她高兴。
“走吧。”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一直沉默着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季洁才犹豫着开口道:“牟远,对不起。”
“嗯?”牟远看向她,季洁颌首垂眸,不知如何说起。
沉吟片刻后,才开口:“牟言都告诉我了,是我冤枉你,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激动。”
她说这样的话更让他心痛,正如他判断的那样,她只相信牟言。不论心有多难受,他依然笑着,“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感受。”
季洁听他这样说,更不是滋味,牟远对她的好,恐怕是她这辈子都卸不掉的枷锁。
“大哥给我打过电话了。”牟远轻缓地说着。
牟言告诉牟远,一切要表现和过去一样,不能让狄云凡看出端倪。
“牟远,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你可以不同意。”牟言在电话里说道。
“不,大哥,你曾经也放弃过,为牟家,也该由我来分担一些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牟家一员。”牟远坚定的回答,让牟言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好,那一切如故,按计划进行。”牟言斩钉截铁。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牟远笑道,两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迷人微笑,是兄弟情谊,是彼此珍惜。
牟远边开车边想着,一路上有些沉默,倾刻间不知该和季洁说些什么了,过去的海誓山盟,温言细语,今生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心底又泛起淡淡的哀伤。
……
“天啊!季洁,牟氏的二少爷还真是大手笔啊。”张莉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两只手举着季洁的手,满眼嫉妒的光芒。“真是让我羡慕,嫉妒,但是没有恨啊,你这丫头刚来,我就看出不简单。果然是红颜祸水一个啊。”张莉笑着说。
“噗哧!”季洁刚喝进嘴里的咖啡瞬间喷了出来。
张莉的话从来都那么直白。不过,她跟张莉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建立,是季洁在启明社以及于在天翔唯一的好朋友。张莉的确如她所说的,对季洁,她一直是羡慕嫉妒,没有恨。某种程度上张莉很喜欢季洁这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儿,不止如此,社里除了有一双慧眼的朱黎叶能看出季洁的变化,就是他张莉了。
张莉也察觉出这半年来季洁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她摇身一变成了牟氏准二少奶奶了。
为了掩人耳目,牟远是每天订时送花到季洁的办公室,而且花的品种从来不会重复,更有珍奇的国外花卉,让启明社的女孩子们大饱眼福,羡慕不已。
自然,这也成了启明社的内部新闻,八卦报道上面也经常会发些牟氏二少爷,与新闻界名记焦焦的佳话。
狄云凡便信以为真,心里以为牟远这是夺了牟言的位置,又占了牟言的女人,不禁洋洋自得,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