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人流,摩肩接踵的人群,每个人都是脚步勿勿,面上的表情更是千变万幻,那么轻快的行走,真让人羡慕!再低头看向自己坐着的轮椅,他的心中又是一片黯然。
回头对身后的连菲道:“麻烦送我回去吧,我不想看电影了。”
“来都来了——”接/触到他坚决的目光,连菲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又吞进了肚子里,勉强笑着道:“要不去咖啡厅坐坐?你喜欢Saks吗?咱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听Saks怎么样?”退而求其次,也不错。
“随便吧。”左澄淡淡地道。
其实,不是他不喜欢接触人群,他只是害怕接受人群之中投瞥过来的那种目光,同情,惋惜,可怜,嘲笑……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废人,可是那些人的目光却在告诉他,他其实就是个废人!
说是听Saks还真是听Saks,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大部份时间都静默不语,好几次连菲开口,左澄只顾着看那个吹Saks的人,根本没有理会她说的话,碰了几次壁之后连菲只好讪讪的闭上嘴巴,陪着他一起静静的坐在那个听着。
“小菲——”
听得正出神,冷不防的一记大声叫喊吓得连菲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来者,陪笑着轻轻叫道:“爸。”
连父狠瞪她一眼,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就坐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被连菲的哥哥连烨引到另一头去。
有陌生人来,左澄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这个陌生人还一直盯着自己坐的轮椅看。
“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左澄。”
“伯父好。”左澄礼貌的打招呼。
“哼,”连父冷着脸应一声,把视线移到连菲身上,语气强硬地说:“赶紧跟我回家去。”
“爸,我有地方住。”连菲低声说,身子向左澄这边偏了过来。
连父蹙起眉,“有地方住?住在哪?”
“朋友家。”
“就是他家?”用手指着左澄,脸上的青筋已经冒出。
“爸,澄儿是我男朋友。”
呃?
连父跟左澄两个人同时震住了,目光纷纷向连菲看过来,连菲深吸一口气道:“我喜欢他,我想跟他结婚,照顾他一辈子。”
左澄懵了!
“不行——”连父咆哮着站起来,“快跟我回家去。”
“爸,你快放开我啊,我不回,我不回……”
Saks停了下来,咖啡厅里的人全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窃窃私语。
连父用力的拉着连菲向外走,连菲一个劲的叫喊,左澄静静的坐在那边,脸上使终挂着淡定自若的微笑。
连烨慌忙跑过来,挡在连父跟连菲中间,问道:“爸,怎么回事啊?”
“这个不肖女,她说她要嫁给一个残废,简直,简直,气死我了。”
“小菲——”
连菲大声说:“我就喜欢他,我就想嫁给他了怎么样?”
“啪——”
众上一声惊呼。
连父的一巴掌打得连菲白皙的脸蛋上顿时红彤彤的,连菲捂着脸委屈的看着连父,连父喘着气对连烨道:“带你们妹妹回去。”
“快放开我,我不回。”连菲在连烨的钳制中死命挣扎,“哥,快放开我了,哥……”
连父下命令道:“听见没有,把她拉回去。”
“我不回,我要跟澄儿在一起,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澄儿,澄儿……”
咖啡厅的经理带着两个保安站在一旁,连父对他们歉意的点一下头,再次厉声对连烨道:“快带她回家。”
连菲被连烨拖拉着出去,咖啡厅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连父坐到左澄身边,看着他警告道:“以后离我女儿远点,别缠着她,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你配得上她吗?一个残废,还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记女声突然打断道:“谁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伯父你也不去问问你女儿连菲到底是她缠着人家还是人家缠着她?自己厚着脸皮搬到人家家里去住,怎么赶都赶不走,还好意思在这里质问无辜的人。”
头埋得低低的左澄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到来者,一阵激动,眼眶里溢着盈盈的光彩。
连父恨恨地道:“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慕家大小姐吗?前几年听说你跟一个男人私奔了,现在怎么回来了?哦,我知道了,被男人抛弃了。”
“不知道伯父早上就拿什么来刷牙的,嘴巴这么臭?哦,我知道,现在物价上涨,牙膏牙刷都那么贵,伯父当然舍不得买了,难怪这么臭呢,原来是几年都没刷过牙了。”
“你……”连父气得颤抖的指着她。
慕悠然轻蔑一笑,招手大声喊叫道:“服务生,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牙膏牙刷,帮我拿上来给这位老先生刷刷牙漱漱口,这么臭,叫人家怎么喝咖啡呢,真是影响。”
连父拍着桌子站起来,气得咬牙切齿:“慕悠然——”
“伯父,年纪大了,别动那么大的火,小心怒火攻心导致心肌梗塞就一命乌吾了。”
“你……”
“伯父,你太客气了,不用问候我,我好着呢。”
“你……”
“伯父,你怎么了?呀,该不会是心脏病发作了吧,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哼!”连父气得拂袖而去。
“伯父,慢走哦,不送了。”
慕悠然乐得呵呵大笑,这个葛朗台,气死他。
左澄看着她呵呵大笑的样子,唇边弯起了微笑的弧度,感激地道:“悠……悠然,谢谢你。”
慕悠然嗔道:“你啊,别人骂你你也一声不吭的,那些人最喜欢欺负像你这样的老实人了。”
左澄笑笑,“你怎么也在这里,我都没看到。”
“你当然没看到了,我是恰巧经过,看到你在里面才进来的。”
“谢谢你。”
“跟连菲一起出来的?”
“嗯。”
“她走了,你怎么回去?”
“我……”左澄憋了半天才说道:“你帮我打电话给张伯,叫他过来接我好吗?”
“不必这么麻烦了,我送你回去。”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钱放到桌上,然后就推着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