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来得及时吗?在她倒下的时候接住了,如果再迟一点?如果又能再早一些?那深仇与她较之,在这一刻微乎其微了。
“不,我不出去!”大手把她的掌紧紧的圈住,明显的感觉到她蜷缩得紧,只能是更用力的搂着她。
宁双缩了缩,还是无济,干脆送他一个白眼,咬紧牙艰难的开口,“不出去?那就吓死你也好!哼!”
那故意端起的俏皮语气,虽然声线很不稳,却也透着她宁双式的胡蛮,在这么紧要关头,还娱乐一下,房内的气氛也瞬间缓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凝得沉。
听从她的指示,凌御霄扶起她的上身,靠在自己的腹间,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固定,并让人拿来一面大镜子,放在床尾的地方,倒映出她自己高高的肚子。
“对,就在这个位置……,划一刀!”从倒影的铜镜,她似用了半生的力气,出了后面的三个字,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宝宝的胎动已经不如先前明显了,要尽快取出才行。
突然两指的重量在她左右肩胛处沉沉的用了用力,点了她的麻穴,顿时,宁双觉得下.半身有些发麻,浑身的力气弱了些。
钟医女慌乱的眼神看了一眼,锋利的刀刃停在距离一厘米处,不安的再看了她一眼。
“宁儿,只有这个办法吗?”凌御霄在她话一出,背脊处僵直了。
“没有时间了,我不能看着宝宝就这么……没了,快点!”厉声的催促,钟医女眉心一蹙,眼神不再涣散,定定的在她的下腹划了一刀。
“啊……”刀尖碰触的一刻,她的尖叫声凄厉的传出门外,凌御黎一急,单手便要推了门,小仲子闪过身子,挡住了。
“皇上!”这妇道人家产子过程,是晦气的,身为一国之君,及其需要避讳,立在门口,凌御黎顿住了,返身走到另一侧。
才一刀,宁双便觉得自己已经走到极限了,还有那子宫也必须挨上一刀,连气息也薄弱了不少。这穴道的功力还是不如华佗的麻醉针有效,宁双混乱的拽紧某物,前额的碎发早已湿透了一片。
那触目的腥红似针尖刺入他心的最底处,这一刻的无能为力,让他悔恨不已,如果可以,他宁愿用十刀来换回她的一刀。似液体,似晶体,有些什么在让他的瞳眼发酸发涨,有些什么在他的眸底晶莹透亮?
大片的嫣红涌出,钟医女麻利着手脚用一旁的白布纱印去那斑斑的鲜红。
她本就身子不好,再这么失血,结果他不敢假想。手才刚抬起,就被她迅速的挡了,她似乎知道他想干什么!
“宁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近乎撕裂了。
“不能止血!”她的眸没力气抬起,只是蠕动了嘴唇,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如果血液止住了,就没有任何的养分和氧气供给宝宝,她冒不起这样的险。
“我不能冒险!”那凿凿有力的声音回在她的耳际,只觉得手心紧了好些。用她换取肚里的宝宝,他宁愿一辈子都无子嗣!“你不可以有危险!”
他的声线,变得柔和,似在哄诱着她,宁双艰难的抬起眸,一双的瞳眼顿然黑得泽亮,定定的看着他,“不可以!那我之前的苦都白吃了!”
凌御霄薄唇一抿,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细响,便是她盖过他声线的一记尖叫,钟医女已经手快的在她的子宫处又划了一刀,俯身看去,一团脏兮兮的肉团子被倒吊着取了出来,三秒后,是响亮的哭声……
激动,感动,鼓舞……所有的一切汇聚一起,融成滚烫的泪水,在他的一声啼哭响起后,终于松懈了,终于安心了!
“恭喜娘娘,生了小皇子!”钟医女把孩子递给身旁的老嬷嬷去清洗穿衣,剩下的伤口,她还必须好好处理。
“凌御霄,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宝宝还活着,他没事,给我看,给我看一眼……”开口的每个字,都没有落入她的耳力,宁双只觉得头开始发晕,越来越沉得厉害,努力的睁开眼睛,还是看不清宝宝的模样,是像她,还是像他呢?
“看到了,看到了,宁儿,宝宝很可爱,很像你,你别说话,快点好起来,我们回家去,好吗?回去我们的地方!”
“……”
孩子递到她的跟前,却久久没有任何的回应,凌御霄一惊,低头一动,搭着他的一只手无力的垂下了床沿,脑袋顺势的耷像了另一侧。
“宁儿……”恫彻环绕的呐喊响了一室,室外跪了一地的奴仆太监,凌御黎单手扶住窗边,嘴角的线条绷得紧,一双凤眼通红,狠狠的凝住窗外的一处。
婴儿哇哇的啼哭声脆耳响亮,扰了一室烦幽,却带不回逝去的某些,唤不回离去的人儿,最后的那句,她还是惦了他,还有她口中“我们的宝宝!”
落在她鼻息间,她的气息淡得几乎不存子,慌神间扬起手,腹间的袍子尽是湿濡,愕然回神,伸手触摸到她的后脑,是触目的猩红,何时她的后脑处有这么重的伤口?
这时,钟医女已经处理好伤口,层层的缝合,她并没有理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专注的缝合了伤口,再细心的清理,并涂上药粉。
才刚撤去那污秽的被褥,太医们就在婢女的引领下走进了房内,宁双安静的侧躺着,露出了后脑的伤口,那是刚刚在后花园摔倒时磕下的,却也因为临盆在即而忽略了。
太医围了上前,谨慎得迟迟不肯用药。
“你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