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看到她如破茧的蝴蝶,坠入凡间,是远离烦嚣?还是缚入红尘?凝着她飞离的背影,柳沐影漠声叹息,他只知道,不论她选择什么,他都会守着她,一直守着她……
一口气,她跑到凌王府前,大门敞着,纷纷扬扬着路过的宾客,那红得刺眼的喜字在她眼前不断放大,深深的刺痛她的眼,更是穿了心脏。
轿子还停在门外,她不知道仪式到了什么阶段,三三两两的轿夫出出进进,却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进去吗?还是不进?她只知道一鼓作气的跑来,却忘了改做些什么?直到那躁动从府内衍出,宁霜才慌乱的躲进对面的巷子!
从府内走出很多人,大家似乎谨慎的簇拥着中间那火红礼服的一对壁人,灯火不明,可她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浅笑,新娘头盖绣巾,身旁的人也染得她的喜气。
她的双腿扎了根,丝毫动不得,只剩那朦胧的侬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幕,想仔细的刻下!她做不到迎面的大吵大闹,做不到胡搅蛮缠的乱了他的喜事,那她来做什么呢?眉目间晃过一丝的嗟叹,冷冷一笑。
看得清就能逼得自己断了念头吗?不知道,只懂得那会让心刺得更疼,又何必硬生生的磨着自己呢……
他骤然抬起头,看向那阴暗的巷子,啧亮的眸子似有那么一秒看到了她,宁霜疾步退回巷子,捂住心口,心跳已乱成一堆,为什么,她还怕他看到?
“不许动!跟我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触在她脖上的剑身一片冰凉,冷得刺骨,宁霜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你,你是谁?我身上没有银子!”没想她沦落到在这街头,还要遇上打劫的。
“废话少说!走!”男人声音低哑的唬过,推着她的身子往后退。
那长刀就紧贴着她的细脖,宁霜定住身子,不敢乱动,曾经那遽痛还让她印象深刻,身子谨慎的顺着那刀子的势,转过了一圈。
就在转过的瞬间,接着那疏冷的月色,她看到地上投过的一抹阴影,她没看错,背后的男人右臂握刀抬起,左袖袖管空荡荡飘过,宁霜随即楞住脚步。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她无法准确辨析出身后的人是谁,只是那明显的特征,让她心底有些着落。
“走!”架着的刀刃往侧边移过,手掌推过她的背,宁霜脚底一滑往前走了几步。
如果他真的是云夜,那他摆出来的刀不过也就狐假虎威,就算她惊叫反抗,谅他也不敢真的动手,再怎么,他也不敢杀了她。
可是,如果不是呢?
在那么几秒间,她的大脑快速的进行多重概率换算。宁霜突然咬紧牙,倏地转过身,身后的男人显然有点失措,握住手被上的长剑往退了退,生怕刀剑无眼,不小心伤了她。
“你,……”扬起的食指对着他,只突出一个字,打在左肩上的重拳让她瞬间失了知觉,软软的瘫倒在地。
暗夜里,一道黑影,肩上扛着重物,没入浓谧的夜色……
朦胧的醒来,却发现头沉得难受,一屋刺鼻的味道让她的迅速清醒,破旧的天窗残漏过几缕光线,宁霜缓了好半天,才算看清眼前的景物。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似乎丢空已久,满屋尽是刺鼻的霉味,地上的残烛亮着微弱的光,手脚被麻绳捆得紧,侧躺在稻草堆里,动弹不得。
使劲的动了动,还是改变不了什么。脑袋绕着四周转了转,整片的宁静,宁霜咬了咬唇,放轻着动作,姿势不雅的趴在地上,一寸寸的小心挪动。
靠着烛火,四周依旧是静得可怕,手被绑在身后,宁霜怎么变换姿势,也无法把那绳子烧断,一不小心,还把袖口给烧着了,想了想,她还是打消了想法,先决定把脚上的绳子烧去。
在一片死寂的荒野,满室只剩下那微弱的绳索断去的声音,和淡淡的焦味,用力一扯,终于把那最后的一丝束缚撤去,却也在同时,门被推开了。
“哼,侧妃娘娘果真聪明!”月光照凝成霜露,照在他的侧脸上,男人的笑脸尽是鬼魅。
“云夜,你为什么要抓我!凌御霄已经如你愿的娶了星儿,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吗?”一双脚获得了自由,宁霜歪歪斜斜的爬起身子。
“不可以!”刚毅的唇边没有丝毫的弧度,甚至黑暗中凝住的目光也夹过些阴冷。
“为什么?我真的不懂,你非要这么针对我!”宁霜突然大笑一声,今日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老天却不公到如斯田地,到最后,连命都收回了吗?
“因为你,会毁了王爷的一生!”熠熠生辉的剑身指向她。
“呵呵,毁了他的一生?!云夜,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被绑了许久,她的腿有些发麻,寻不到站着的支点,摇摇晃晃的挨在身后的墙上。
亮剑的角度依旧不变,只是那高度,微微抬起更多!
“那现在,你想怎样?杀了我吗?”宁霜对着他,恍然一笑。反正也就一死,他这么站在门外耗着时间,折磨她的时间就更长些,还不干脆一刀毙命。
只见他抬起头,怔怔的失神。宁霜随着他的目光远去,只见碧空中的一盘白玉,顿了数秒,她的眉心微蹙。
她可不认为他会在此情此景还有散月的心,他在等的,应该是,时间吧!
“如果要杀我,就早点动手吧,现在正是吉时,凌御霄应该是在拜堂成亲了,这个时候,算是最好了吧!”宁霜开口的声音,把他的神唤了回来。
怔了些许时候,他突然摇头,“不,我不会杀你!”
他的回答,让宁霜很不解,不杀她,那千里迢迢把她绑到这荒凉的破屋子,想干嘛?难不成他是以为她刚刚在府外,会不顾一切闯进去搅乱吗?
“如果你以为我会去搅和,坏了他们的喜事的话,那你大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刚刚也就看一眼,我还有赛是一要参加,你让我回去吧!”说着,宁霜胆大的往前走几步,试探着。
他的剑还是抬得高,想杀她的心一如既往,不留半分的余地!
“错了,云夜是在等,等王爷亲自来杀你!”如冷风萧肃卷过,那阴冷的魅笑如银针穿心刺骨,寒栗骤起,步伐随之退了退。
“你,你说什么!”
“再过半小时,你,便会死在这里,死在王爷的手里!”咬牙的说着,云夜突然放声大笑,莫名的阴寒袭来,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沉郁的夜空。
“你到底在说什么!”宁霜有些怒了,也不管他的剑还在不在,不顾一切的冲上前。
眼见便要装上那刃剑,云夜突然一转身,退到门外的空地,宁霜趁机也走了出来,门边是一片空地,那荒芜的山脊,是看不清的一片黑沉。
“心急了?想知道吧?也好,就让你死得明白!”云夜把剑收回鞘内,硬朗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线。
“星儿姑娘中的蛊毒,是我下的!”
“什么?!”宁霜不解的瞪大星眸,满脸的疑惑等待着他继续解释。
“虽然封了经脉,可是,那蛊毒还是让星儿姑娘忍很痛苦,过着每天煎熬的日子,不顾那会值得,因为会用你的命来填补,划算,一切都划算!”
“你到底要不要说重点啊?”宁霜瞪着他,那忽冷忽笑的病态反应把她惹毛了,还管他会不会发疯一刀杀了她,
“重点就是,必须用你的血做药引,只要再过一个时辰,待毒发得更深,就必须用你全身的血液来做引,才能解了毒!”他的眉眼肆虐的划过她的脸,冷淡嘴角擒住一抹低笑。
“我想我一辈子都想不通,是在何时,因何事,你我会结出这么深的仇恨!不懂,真的难懂!”宁霜喃喃自语,她可悲着原来有人,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处死她!
“原来如此!”一句严酷微冷的声音从身后掷来,一身艳红入火的喜服,稳稳的落入他们的眸底。
“凌御霄,你怎么会在这里?!”显然,他匆忙得没时间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