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师傅!”把她平躺放在塌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苍青的小脸,似乎睡得安宁。虽知道师傅刚在观内探脉后,露出的浅笑,那代表着宁霜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当他动作缓慢的拿来医箱,凌御霄还是忍不住的催了催。
“师傅,您老人家走快几步,赶紧来看看!”没忍住,他折了回来,扶着澹台济世的手臂,就往前大步走。
老者嘴角的褶皱更深了,伸手拍拍他的手背,“徒儿莫担心,好在这姑娘吃了你的护心灵丹,否则现在,就是你祖师爷,也回天乏术。”
这话让他的心抖了抖,背脊处微微冒着汗,如果她没中毒,那他也就不会喂她吃灵丹,没有灵丹护身,那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冰冷的尸体了……
越想,越让他的心栓得紧紧,寒得透骨,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徒儿,这姑娘与上次那位似乎不同?”澹台济世习惯性的捋了捋须。
凌御霄知道,他指的是星儿,上次他和星儿中了埋伏,星儿为他挡了一刀。当时,他还没有王爷的称号,抱着她,闯入这道观,便与澹台济世结下师徒缘分。
然而老者口中所说的“不同”,不单单是外貌的差异,上次,他自觉到门外等着,而这是澹台济世几次叫他出去,他都定在床前。
“师傅,徒儿就在这里陪她!”他的声音,绷得有些紧。
澹台济世点点头,从药箱内却出器皿,药罐,尖针,在她的百会穴,天灵盖,阳白穴等几处扎入尖针,手臂也扎了不少,宁霜似熟睡了,眉眼间一片宁静。
那血凝住了,再把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再次听着她的脉声,突然澹台济世眉眼深拧,神色一顿,重重的凝向凌御霄。
“徒儿……”澹台济世拖长了尾音,微微叹息,静默了几秒。
那沉默,似乎让他等着无情的宣判,却又不忍催促,只是回以更深的相视。
‘“徒儿,这姑娘失血过多,体内的胎儿,保不住了!”语气里含着可惜与无奈。刚刚在观内,他只留心了她的生命迹象,却忽略了。
凌御霄脚步微踉,往后退了退,撞上身后的盆栽,哐当一响落地,他视若无闻,咕哝让他怔楞的事实,“她竟然怀了子嗣?”然而在同一时间,他也知道,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一直以来,他妃子小妾众多,却没有人留下的后嗣,不仅在事后,她们会喝上他吩咐的药,而且,他身上的特有的香味,是特质的一种药,闻多了,会让人不轻易怀上子嗣。
只是,在他皮肤过敏的时候,他泡去了身上的味道,却不避讳的缠上她的身子,那子嗣便在那时留下的……
那她知道吗?
“徒儿,这姑娘颈上的伤,已无大碍,为师封了她的经脉,明日即会醒来,这死胎拖不得,明日一醒为师再把调好的导胎药让她服下,胎儿会化成血水,流出体外!”
“师傅,没有其他办法吗?”她才醒来,便要面对又一次的生死别离,即使她之前是知道也好,抑或不知道都好,又难逃一次折磨。
“没有!胎儿的呼吸已经停止了!”澹台济世果断的答道。本是今夜就必须导胎,碍于她先前失血过多,再大量失血,性命更堪,他只好保守的先封住她的经脉,让死胎再留腹中半日。
拍拍他的肩,老者走出了厢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翌日醒来,天色还有些微蓝,宁霜睁开眼睛,盯着床顶,一时分不清这是哪里?
脖子才微微一动,就疼得她呲牙咧嘴,证明了,她还活着,她没死!
想用手摸摸那伤口处,一牵动,才发现手被牢牢的牵住,忍着痛,扬了头,身旁的男人眸子深红,眼圈外泛着青黑,颚下冒着青渣,本是俊得如妖孽的脸,此刻的形象颓败淡然,似乎一夜未宿。
“别看我,你很丑!”这么久以来,她还真没见过他此刻的形象。
一开口又是很冲,凌御霄却一点都不生气,他突然想极了她恶意挑衅的模样,怔怔的看着她笑了。
他一笑,却让她很不适应,他不是应该凶回她吗?干嘛自己挨了一刀,倒是把他刺傻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让他握得更紧,宁霜咬牙一抽,扯住了伤口,疼得她溢出声线。
“宁儿,是不是伤口疼?”凌御霄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
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放开你的手,我就不痛了!”
她还是在抗拒他,他是知道的,但现在她身子弱,一会还要导胎,他不与她斗力了,很听话的松开了她的手,突然的一股力量消失了,却叫她有些不适,假意扭过头去。
“这样,好点了吧?”
不好,她觉得一点都不好,不止脖子上的伤口在发痛,就连下腹,也隐隐作痛。宁霜错以为是月.经快到了,每次她都有细微痛经的烦恼,习惯的忽略了。
“宁儿……”扶着她坐着了身子,他酝酿着如何开头和她说导胎一事。
她却抢在他之前开口了,“凌御霄,你真相信我会保守秘密吗?那天我,我忍不住说出去,你还是会杀我吧?”
“你不会!”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变着方向回复了,他的避重就轻,她听出了,也不想再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