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稍是一愣,原来她听得懂?根据医学知识,耳嘴通联,天生哑巴的人,双耳也会失聪,不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除非,她是装哑巴,又或者是后天让人给毒哑了?!
“大妈,您……”宁霜指了指嘴巴。
妇人点了点头,再指着自己的耳朵,再重重的点头。
宁霜看懂她的意思,只是既然她听到,那凌御霄为什么还和她比手语?
“大妈,这里到都城还有多少日的路程。”
妇人做了好些姿势,宁霜看向絮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铛!”隔着那薄薄的门帘,里屋内突然一声响。
帘子被掀开了,婀娜曼妙的影子只身站出,纱纹绛紫的百褶长裙轻轻贴着他凝白的玉肤,三千青丝轻绾起简约的发髻,莲花玉簪,素净淡雅,月眉弯若柳叶,朱唇赤红,勾起一丝弧度,微笑的对着宁霜。
同是女人,宁霜不得不承认她很美,心头隐隐悬着股挫败感,为何才第一眼,她会如此失魄,连回应她的笑容也僵了几许。
“家母的意思是说……”女子的声音清柔舒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悦耳清脆,又夹杂着丝楚楚动人的怜惜。
“家,家母?!”宁霜只听见前头的称呼,她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身后的絮儿也惊得抬起头。
“哦……,这位姑娘,未请教?”迫把出窍的魂缕归位,宁霜问得很不自然。
“你叫我星儿就好,姑娘您呢?”
是她!真的是她!原来她没死?!她还活着!
凌御霄,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这里,你知道吗?你的星儿没死,你知道吗?我该怎么办?可是她刚刚很明显就是在避开凌御霄,为什么?一连串的问题突如其来,把她紊乱得震炸开来。
“姑娘?”星儿见她晃了神,低低的叫了声。
“哦,我……,我叫宁霜!”傻笑着掩饰,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此刻,她不想留下,她想走,走得远远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找不到任何理由离开,刚刚还一副落难的模样,此时离开,只会更惹人疑。
后悔自己的莽撞,把自己逼得进退不得,应该告诉凌御霄吗?告诉他,他知道他的星儿没死,该会有多欣喜?多高兴?
可是……,我呢?他会怎么待我?
星儿热络的拉过她的手,坐在木凳上,妇人端来了茶水,点心放在桌上。“宁霜姑娘,连夜赶路,吃些点心,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宁霜怔楞的接过手,她的心底打成一片,即想着私心不告诉凌御霄,让他尽快返回帝都,又被星儿的贴心和善良感动,自责得左右为难。
胸间突然气血一涌,喉处发痒,一股甜腥已逼上口舌。宁霜知道自己体内剧毒未清,心底一惊,赶紧皱眉把甜腻重重咽下。
玉指芊芊,划过苍白的面庞,企图掩饰内心莫名的不安以及中毒的后遗症给身体带来的不适。千言万语在嘴边,却开不了口。
突然,那山的四周,星光火苗缀点,通红了整片草田。从木屋的缝隙透入,宁霜急急站起身,约莫清楚,是谁追来了。
然而星儿似乎更显慌乱,急遽着身影躲进里屋。妇人把那窗页支起,薄薄的一墙之隔,男人高大的身躯蓦地站到窗前,负手站立,彼此的眸子在空中揪住,她读懂他狭长漂亮的凤眸里,涌起猛烈的暗火。
她知道,他生气了!她不介意,也无暇去介意,满满占据着她的,是星儿的存在。悄悄把目光移在那薄薄的门帘上,依旧沉默。
凌御霄,你的星儿就在那门帘后,你知道吗?眸子对着他,她的心底在呐喊,自私的唇舌却闭得紧,死命的咬住。
再次抬眸,窗台前只剩下几名侍卫,宁霜赶紧转过身子,这一急剧,胸口遽然大疼,那熟悉的甜腥倏地连续涌上喉,这回宁霜没忍住,张口喷出。
“宁儿—!”耳边是他的嘶声低吼的声音,摇坠的身子没有落地,紧紧抱在他温暖的怀里。
“凌御霄,对……不起!”眸子最后凝了他一眼,就一头歪倒在他怀里。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私一回,闭眼前的一刻,她把机会流失了,只是吐出了三个字。凌御霄并不知情,以为她只是在为自己私自逃离客栈而愧疚,所以才对他道歉。
大掌把她抱起,冲出门外,足下一点,身形飞快掠进黑暗中。
那门帘后的女人,蹲在角落边,她看到他眼里不一样的眼神,是那么急切而炙热,星儿捂着嘴,无声的抽噎。
队伍散得很快,一瞬间,小木屋又回到先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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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深处,星儿低着头,跪在地上。
带着丑陋面具的男人在她身前重重踱步,挥起衣袖,“啪——!”一巴掌重重的掴在她的颊上,巨大的掌风让她的身子歪在一边,口中腥味漫开,渗下了嘴角。
星儿不敢出声,只是一记重哼,紧咬着牙跪回原位。“星儿知错,请殿下责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