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
梁山紧了紧腰带,避免被北地凌冽的寒风钻进衣服里。
“这小子的身体该不会是他娘跟隔壁老王生的吧?要知道,小爷现在是废人啊好伐?怎么可能跟的上这群牲口的节奏呢?”
梁山嘴上嘟囔着,突兀的脑袋一痛,急忙讪讪的罢口,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武场中。
循着一个边缘的角落,无视一众梁家子弟飘来的或是嘲讽,或是戏谑,或是不屑的目光。
梁山开始了晨练。
原本梁山虽然称不上是天才,但在一众梁府子弟当中也算是上等的资质。
可是自从五年前,梁青玉被那道人带走之后,原房主梁山便是一蹶不振。
武道这种东西,荒废一日,便要用几日的时间来弥补。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梁山这一荒废,就是两年的时间。
两年后,这梁山也不知道怎的想通了,正打算重振旗鼓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久经荒废的身子,在梁山高强度的训练之下,哪里能够承受的住?
重创瘫倒之后,梁山的失望可想而知。身子虚弱,饮酒,郁郁寡欢,终于是撒手人寰,被现任房主梁山占了便宜。
“三年了,小爷还要被这群牲口嘲讽欺负多久啊?”
梁山无奈的想着,三年前他鸠占鹊巢,占得却也是这个虚弱不堪,濒临倒塌的巢穴。
本身梁山就不精通武道,加上一直不能落户,无法完美的操纵自己的身子,所以这三年来也是难以寸进。
本来北地就是尚武成风,而定北侯又是以武成事。可以想象,在梁府当中不精武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了。
特别是,梁山还是定北侯的嫡系儿子,将来是有继承定北侯爵位,一步登天的机会的!
两者相加,就造成了今时今日梁山的尴尬处境。
几乎所有的梁府子弟,都是瞧不起甚至敌视梁山的。
尤其是在一次宴会上,定北侯公开的呵斥了梁山几句之后,梁山的日子可以说已经到达了水深火热的地步。
梁府奴仆众千,梁姓的嫡系或者旁系子弟数百。
虽然梁国淮只有四子三女,但是旁系的也就是梁国淮兄弟姐妹,几个夫人的兄弟姐妹,其子女的数量加在一起是极为庞大的。
当几百人一同敌视一个人的时候,可想而知,这个人的生活会怎么样了。
虽然梁山顶着一个嫡系四爷的身份,但是其在府内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奴仆。
比如梁府的几个管家,就经常找借口克扣梁山的月俸。
梁山现在在梁府当中,除了不需要工作,膳食好一些之外,其实和奴仆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早晚小爷,要把你们这群牲畜给咔嚓掉。”
梁山愤愤的想着,又奋力的舒展身躯,尽量的跟上一众梁家子弟的节奏。
可是偏偏,今天领武的,是二爷梁震!
梁震,是梁国淮的二夫人生的,梁府下一任继承人有力的竞争者,也是最为敌视瞧不起唐闲的人。
具体原因梁山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个同父异母的血脉哥哥,似乎对他有着难以想象且不为人知的仇恨值。
“松鹤翎羽拳未免有些乏味,接下来打牛魔大力拳。”
“第一式,牛魔抵角。”
站在众人身前的梁震开口说着,也不待众人回话,便改了拳路。
一众梁家子弟面面相觑,却也没人愿意因为这一点小事得罪二爷,只得平复血气,继续操练。
松鹤翎羽拳,和牛魔大力拳都是梁府的镇府武学。
就算是放眼整个大乾,也是一等一的打熬筋骨的武功。
不过松鹤翎羽拳打的是意境,拳势缓慢有致,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武功。
可是牛魔大力拳却恰恰相反,拳势暴躁凶猛,动静之间如牛魔肆虐,狂暴无比。
一众梁府子弟久经磨练,打起这牛魔大力拳来倒是得心应手。不过这样一来,可是苦了梁山了。
梁山的身子本身就极为孱弱,打起松鹤翎羽拳来尚且有些吃力,更别提这牛魔大力拳了。
只是一式牛魔抵角便已经让唐闲苦不堪言了。
牛魔抵角,双手成拳,双臂高举呈牛角状。与此同时高昂头颅,身躯半躬,双腿蹬地,蓄势待发。
这牛魔抵角可以说是牛魔大力拳的精髓和根本所在,可以同时淬炼武者的四肢肌肉,腰部肌肉,颈部肌肉。而且对于武者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有十分显著的提升效果。
不过其对于武者身体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首先要求的,便是武者的肌肉强健程度。四肢加上颈部腰部同时发力,且还要长久保持固定的姿势,这些都需要强大的力量也就是发达的肌肉作为支撑。
其次就是对于武者筋络的要求,因为四肢身躯都以极为夸张的角度进行延伸,筋络必然会拉长,对于武者造成极大的疼痛。
可以说,单单是这第一式牛魔抵角,想要很完美的坐下来的话,对于武者的根基就是一种考验了。
“嘶。”
四肢同时传来的酸痛感觉,让梁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肌肉由于长时间紧绷且保持在同一个状态,已经变得松软无力,酸痛难当。而筋络的拉长,更是让梁山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几乎要瘫倒在地。
不过梁山没有放弃。
因为他知道他放弃的后果,就是当中被梁震折辱,甚至殴打。
领武,有监察一众梁府子弟修行的权利。
也就是说,要是那个弟子跟不上功课,梁震就可以执行领武的权利,进行教导或者惩罚。
梁山知道,若是自己达不到要求话,等待自己的绝对不会是教导的。
天不遂人愿。
饶是梁山已经四肢酸软,饶是梁山浑身钻心的疼痛,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怎么可能完成这个极为繁复要求极高的牛魔抵角的动作呢?
“哭也。”
梁山咧嘴苦笑一声,只见梁震带着三分坏笑,疾步走来。
“梁山,你在做什么?瞧瞧你那惫懒的模样,我父定北侯一生戎马英豪,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废人呢?”
梁震沉着嗓子说着,却像是敲响的洪钟一般,响彻整个武场当中。
“我大乾以武定国,我父定北侯以武平乱,镇守一方!”
“你身为我定北侯府公子,居然如此不思进取,哪里有我父的半分风采,当真是虎父犬子!”
“今日,少不得我这当哥哥的,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了!”
看着梁震阴鸠的脸庞,梁山心中一寒,目光更是阴冷的快要滴出水来。
“好二哥,不知道,你要怎么教训我呢?”
梁山语气平淡的说着,只是尚且微微颤抖的双手让人知道,此时的梁山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