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公鸡还未打鸣,坏消息就传到了黄书记的耳朵里。
那名赶来报信的村干部都快把黄书记的家门敲塌,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在他家门口大喊,“黄书记啊,你快点出来啊,死人啦”!
最受不了这种哭爹喊娘的叫唤声,有些低血糖的黄书记红着双眼披好衣服走去开门。在得知乌所长昨晚醉酒翻车当场摔死之后,他都快吓晕过去。毕竟乌所长是在自己家里喝酒出门的,要是被上面查出来此事,那他难免会被革职处分。
好在黄书记的头脑还保持了一些清醒,要那名村官干部不要四处张扬,赶紧叫村里人帮忙把乌所长抬到镇政府去,另外也把车子给拖到镇政府的停车棚里。不管谁问起来就说是乌所长在抓贼时不小心翻车的,千万不能散播醉酒驾车的事情。否则,就撤你的职。
那名村官干部即刻跑远,好恨自己不该赶来报丧。
消息散播得很快,出事地点附近的村民都赶去了事故现场,指着血迹斑斑的轿车小声议论。那名村官干部赶忙驱散围观的村民,并谨遵黄书记的密令行事。
突然,有位村民指着树枝上的衣服大喊。就是昨晚上的那个老头的衣服,那位村民说不可能衣服会挂在这里的,昨天从这里经过都没有看到这件衣服。
另一位村民好像认出来衣服的主人,随即告诉了大家,吓得好多村民纷纷散去。所有人这时也都看明白了,原来这件衣服就是半山腰上那位老头穿过的衣服,他去年淹死在这条水沟里的时候就穿着这件衣服。
那名村干部心里也慌张起来,可黄书记交代的事情不能马虎,只好催促众人赶紧把车子吊到路面上去。
这时,车里面突然跑出来一只黄鼠狼,嗖嗖几下就窜到了草丛里。离黄鼠狼最近的男子吓得朝旁边猛的一跃,已经上吊的轿车也随即失控,朝着最下边的这个男子快速砸了下来。那男子惨声后倒,只见轿车的侧面已砸到了他的肚皮上。
好险好险,那名村官干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赶紧指挥众人使劲拉拽吊绳。原来那个惊慌失足的男子倒在了一个缺口位置,而且正好容纳他瘦小的腰部。轿车刚才迅速下滑只砸到了缺口两边的石墩上,看起来像压住了他的肚子,实际上虚惊一场。
看来上天还是比较公私分明的,没有叫他肠流满地已经算是很给脸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黄书记心如刀绞,在堂屋内来回思考着应对之策。毕竟镇上死了个所长,上面必然要派出警力追究调查。
黄瓜妈妈也很担心黄书记会受牵连,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嘀咕得黄书记大发怒火。
该得没戏,土豆偏偏在这个时候带着黑玉蚂蚱赶来提亲。黄书记将满肚子的怒气全发在了土豆身上,说是黄瓜必嫁镇长之子,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再不然,就把你关起来,告你一个骚扰民宅的罪。
见黄书记这么狠心,土豆没敢开口,只得垂着脑瓜走出门去。
黄瓜快速追了出来,却被黄书记吼回了闺房,然后狠狠地摔上了大门。
乌所长的死并不冤,还立了个捉贼的功。被县政府称作为“人民的好警察”,镇政府也一并授予了他一面“捉贼王子”的锦旗。
可算敷衍过去。尤其是镇长大人,像似解脱了一般,毕竟再也不用担心乌所长会伤害自己。而且,他还恨不得所有伤害过自己的村官干部统统殉职,好免去这些潜在的威胁。
开追悼会期间,黄书记豁出老脸找镇长商谈了订婚的事。一想到傻儿子磕碎了自己的两颗门牙,镇长都恨不得把他嫁到黄书记家里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毕竟儿子就这么一个,到老了怕没人送终。再说黄瓜又那么漂亮,每天放在家里当做花苗欣赏一番也是一件养神养眼的事。于是,他爽口答应,择日就为四胖子和黄瓜举办订婚庆典。
本年度阳历年的最后一天,黄瓜按照土豆的计划和四胖子假意订婚了。只待过完年后和土豆离家私奔,永远离开这个鬼镇子。
订婚当晚,镇长没让黄瓜回家,并要求她和四胖子同房,想早点抱上孙子。
反正开春了也要把女儿嫁出门去,迟早得生米煮成熟饭。黄书记很高兴地把女儿留在镇长家里,心想着,下一届镇长非我莫属了。
四胖子在房间里忐忑不安,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生怕二猫子突然拿酒瓶子踢进门来。毕竟嫂子是三个人的,他可不敢一个人占有。
黄瓜倒是不担心四胖子会侵犯自己,只是坐在窗前幻想着和土豆哥到了美丽的大城市,然后过着甜蜜幸福的两人生活。
夜半无声,四胖子还在屋子里悻悻难眠。仿佛黄瓜就是个扎手的草人,看起来美丽可人,实际上她身上布满了荆棘,只能远看而不能近摸。
见四胖子这么慌乱,黄瓜很想发笑,还走近四胖子劝他早点休息。
烛光里的黄瓜实在太美了,四胖子忍不住流出口水,但却不敢提手触碰。好在他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床边上,黄瓜也有意调笑,朝他步步逼近,吓得四胖子赶忙拉起被子捂住圆脸,嘴里还大喊道,“猫哥我错了,你别打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黄瓜蹲下身去帮他脱掉鞋子,然后像照顾自己儿子一样扶他睡下。
四胖子乖乖躺下,可由于黄瓜弓腰在床,大半个白嫩的胸部正好呈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还微微起伏着。太诱人了,四胖子突然觉得嫂子非常体贴,再也按捺不住把她抱住。
岂知,受惊的黄瓜猛然挥手甩了他一个脸贴墙。只见四胖子的整个肥身子都贴到了墙壁上,着实可见这个耳光的力量有多凶狠。
四胖子总算含泪明白,原来这只是个温柔的陷阱,打死他也不敢乱来了。
打这儿起,镇长隔三差五的邀请黄书记领着黄瓜去家里做客。且黄书记也很识趣,每次都把黄瓜留在四胖子的房间里过夜。
自从黄瓜和自己同床异梦后,四胖子又续写了尿床生涯。只要黄瓜陪他睡上一晚,第二天大早起床都能发现床单上划了个大圆圈。
虽说两人是各盖各的被,可四胖子还是能贪婪的将地图划到黄瓜的屁股底下。如此反反复复,黄瓜也已习惯,只要他不触碰自己,就随他拉个够吧。
镇长的二姨太虽说帮四胖子换洗床单比较劳累,可并无半分埋怨,倒是笑得很坏意。她以为是四胖子肾虚的缘故,还日日为他炖好鸡汤,岂料他越拉越猛。要是他和黄瓜所睡的床单能代表地球,那四胖子就是现代版的成吉思汗,一夜就能席卷整个欧洲。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叫四胖子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虽说这个秘密怕是要带进棺材里去,可镇长的二姨太也宁肯为他默默的牺牲。
为了尽快安顿好二猫子,土豆只能忍辱负重。虽说夜夜都能在梦中见到黄瓜和四胖子睡在同一张床上,且还有脱衣解扣的亲密举动,可为了二猫子他只能强忍。不知有多少个夜半寂寥的时分里,都能听到他在被子里蒙头哭泣。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消耗过去,土豆白天上山砍柴,晚上啃读《尚书》。一来为了二猫子和他继父备足做饭取暖的干柴;二来磨炼自己的意志,为年后的私奔奠定好基础。
岂知,更加严峻的挑战已在他的人生道路中设伏。
去往大城市真就能逃避厄运吗?到底去往大城市以后会不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安乐,土豆忧郁重重的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