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璞他们几只饿狼在苦受学校食堂劣质伙食的摧残后,终于有机会到小炒店好好犒劳自己的胃肠。他们个个欢天喜地,一进小炒店的门,阿鲁这位食神便毫不犹豫地点了平常他们自认为最打牙祭的糖醋排骨和红烧猪蹄,恨不得马上大块朵颐一番。小白看着密密麻麻的菜谱一时却不知如何下手。小倪子这斯则是专选贵的点。王璞只是看着他们笑而不语。因为能有被这些死党狠狠宰一刀,而不仅毫不心疼却心生快慰的机会毕竟不多,那真的是一种享受!如今手揣1200元巨款,与当时苦发广告传单,努力赚取几拾块的门票与零食花费,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不禁再一次感叹到毛主席的伟大: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一顿饕餮大餐终于结束,大家却意犹未尽。此前没点着菜的小白提议去喝喝咖啡,唱唱情歌。大家一致赞同。
和每个高校一样,漳大也不例外,校门外的各种餐饮店不少。王璞他们选择了一家装修比较得体,位置相对宽敞,店名还透着几分雅致的红袖阁。当然,这家他们是从来没进去消费过的。因为据说价格不菲,里面有咖啡、牛排等疑似西餐的项目,也有茶座,还可以点歌,卡上一拉很OK。很多有钱的同学泡妞、庆生什么的都会来这里。
推门而进,只见里面分为东西两大厅,还有不少屏风围成的类雅间。显然西厅是西餐,东厅便是茶座了。只见东厅装修得十分古典,一进入就能闻到茶雾特有的幽香,给人以雅致的感觉,极具韵味。爱茶的王璞自然领着大家往东厅走,他们选择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只见红木茶几倚墙而落,茶几上一把打开的折扇就象小小屏风立在桌上,扇面上用小篆一面写着:缘,一面写着:茶,还有关于这两个字的几行小诗。一套制作精美的紫砂茶具整齐而摆。墙的另一边,绘有湘妃竹的屏风半启。根雕台上摆着一把古筝。墙上有着一幅山水泼墨,只见明月当空,崖上迎客松下,一间寒舍里,青灯黄卷,书生举杯轻啜,依窗远眺。画卷左边题着:吟诗不厌捣香茗,乘兴偏宜听雅弹;右边题着: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配上室内柔和的灯光,当真是给人于“竹露松凤蕉雨,茶烟琴韵书声”的感觉,极致的雅典。
店里播着《梁祝》的萨克斯曲,一直以来王璞总以为《梁祝》只有小提琴才能奏出其神韵,没想到此番听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原来很事情不是想当然的”王璞又一次自我感悟到。悠扬的《梁祝》乐曲,让店里的学子们自觉地不敢喧哗。阿鲁他们此前刚上演完一幕饿狼传说的闹剧,没想到大家此时却成了绵羊绅士。看来环境真的能改变人。同学们或静静欣赏,或小声交谈。情人们则耳鬓厮磨地窃窃私语。如此良辰美景,让小倪子恨不得把坐在旁边的小白当成小马。
“哎,如此良辰美景,怎奈佳人不期呀。”小倪子感叹道。
“是呀,红袖添香于案侧,妙伶轻舞于榻前。果真能如此,夫复何求呀!”王璞在那一刻又有点想陈璐了。不免又在心里自嘲到:我想去泡妞呀我想去泡妞,可是有了对象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我想去泡妞呀我想去泡妞,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对象。
粗粗领略完红袖阁后,阿鲁这位草莽英雄便也原形毕露,说要来杯大可乐,还要点唱《纤夫的爱》。当然,阿鲁这一举动马上为小白和小倪子所不耻,他们不约而同地送给阿鲁两个字:老土,外加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想现在大家肚子还饱得很,我们先喝喝茶,或是到西厅喝咖啡吧。”王璞提议到。
“喝茶就好,我的肚子可还胀胀的。那个王璞从没听你唱过歌,做为东道主,你有义务先来一首。”小白说到。
小倪子马上附和道,“对、对,王大才子来一首,让兄弟们看看你这斯还有多少泡妞的潜力可以挖。”
“我想,小倪子即使你刚刚从五星级酒店吃好燕窝和鱼翅,此时断然也是吐不出象牙的。主随客便,随便来首咱们初中音乐课本里的曲目《送别》吧。”王璞恭敬不如从命,便向服务员要了茶叶、开水并点了《送别》。
文科生特别是爱好文学的文科生往往有个共性,就是特别容易由景入情,溶情于环境。王璞尤以为甚。这首李叔同的《送别》,王璞曾经深深地着迷过,特别是他当时学吹笛子时,更是久奏不厌。
当《送别》那缓慢、深沉、悠远的曲调响起时,王璞仿佛真的置身在那草黄风无语,迥野悲凉的长亭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曲已近终,意犹未尽。王璞又深情地念起了自己加的对白:野旷天低,树远雾茫。萧瑟风中,对坐长亭。放眼望去,古道延绵,芳草凄凄,渐渐在天涯处隐去。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残落的笛声,总是在离别时随风拂来。即将远行的人呀,我的知己,你将飘零在哪个天涯,或是散落在哪个海角?残笛曲终,人也将散,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让我们再饮下这最后一杯酒吧。酒热心头,情暖寒梦。掩面,泪入愁肠,勇敢地抬起头,挥挥手。只是远眺山外是山,“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