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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河心市场之夜

当鲜红的魔法飞弹直直飞上深夜的天空,并炸出一声巨响时,大部分河心市场的人都还在梦境中。直到第二颗飞弹再次响彻天空时,河心市场的人才急急忙忙跑到户外。

河心市场距离上一次释放这种特制的警示飞弹已经过去三年了,当时正是河心市场急剧发展的时刻,艾伯纳和拉得利的各类商会齐齐赶来。藏匿于莱特东边靠海的迷雾密林的某个盗贼团伙认为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率领着一伙强盗三更半夜摸到河心市场正准备大干一场时,警示飞弹炸响了。

起初强盗们并不在意,然而刚冲上街道迎接他们的便是两位大魔法师的重礼。

冰火交织,强盗们连一个铜子都没有见到便死伤大半,等到仓皇逃窜时才发现等待他们的还有两位圣剑骑士。

拉得利和艾伯纳的两大商会暗中保护着自己在河心市场的产业。明白这个道理的商人们做什么都紧紧跟在两大商会屁股后面,一直相安无事。

“是哪个土匪头子扰了大爷的清梦?”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来河心市场捣乱。”

“把魔法路灯升起来,看看是哪个作死的?”

当艾力克走上街头时,周围已经喧哗起来。虽然四周的人一副不担心的样子,但少年却深觉不安。

三年前为了方便购买及出售魔药制品,自己和老师搬到了河心市场,见证过那场盗贼入侵。当飞弹炸响,盗贼团伙已经和商会的人火拼了起来四处都是打斗的声音。如今两发飞弹无不在预示着事态的严重和紧急,但却丝毫没有打斗声,除开商户谈话的嘈杂声,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下一刻,用魔法加持过的放大的声音从河心市场外传了过来。

“艾伯纳的羽翼将再次遮蔽天空,城中的人要么放下武器,要么死。”

艾伯纳三个字彻底点燃了商人们的神经,虽然河心市场地处两国交界,但是商人们从没想过会受到某一国毫无征兆的攻击,这简直是对另一国家赤裸裸的挑战和羞辱。河心市场离安威布玛渡口并不远,拉得利能舍弃莱特,但绝不会将作为缓冲地带的河心流域任由艾伯纳占据。

“这怎么可能,艾伯纳疯了吗,这会挑起和拉得利的战争的。”

“该死,艾伯纳风暴港湾商会的人不见了,他们提前知道,我们被算计了!”

“艾伯纳,艾伯纳!”这3个字如同炽热的洛铁瞬间灼伤了少年的心。这个噩梦的制造者,这个亲手将自己从天堂拉入地狱的恶魔,这个杀死自己双亲摧毁自己故乡的恶魔,怎么能,怎么敢再次来摧毁我的家园。

那被熊熊火焰吞噬的身影,那挂在惊慌脸庞上的泪水,那暗红的肆意流淌的鲜血,从未从我的脑海中消失,永远也不会消失!

“不,你休想!”

当商人们还在犹疑不决时,城中响起了另一个用魔法扩大的声音:“艾伯纳疯了,向南方跑,告诉拉得利王,艾伯纳疯了。”

拉得利雨歌花商会的大魔法师,一直镇守河心市场的埃尔文长老,他的声音商人们再熟悉不过。只是一瞬间,河心市场便沸腾了,绝望的商人们开始收拾自己的财物往南部出口奔去,藏于黑暗处的罪犯也不再安分守己。四周充斥着女人小孩的哭声,男人的骂声,被打翻的火种点燃房屋燃烧的噼啪声。

“保护女人和小孩离开,我会为大家守住桥口!”

“还有我。”

当埃尔文用魔法喊出那句话时,耳边响起了少年的话。

“还有我。”如此笃定,没有半分颤抖和犹豫。埃尔文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老伙伴圣剑骑士弗洛格回来了。如果不是自己知道骑士将保护雨歌花的精英人员火速撤离再回来和自己汇合;如果声音不是这么年轻的话。

“你是拉得利勇敢的战士”埃尔文一边用魔法火焰烧毁掉连接河心市场与河岸的桥梁,一边打量了少年一下。灰黑色的短发下是线条略微柔和的脸庞,拉得利人的典型特征,但此刻却因为愤怒而略微有些扭曲。身材在这个年纪可算得上是瘦骨嶙峋,腰带别着的泛着淡蓝微光的应该是法力药水,细长的腿没有丝毫的颤抖。

“你是拉得利勇敢的战士。”埃尔文再次肯定的说道:“但是现在不是你展现勇敢的时刻,河对岸的是艾伯纳大名鼎鼎的魔法军队,学徒的你在对方火力轰炸下坚持不了半秒,离开这儿。往南方去,进入拉得利,拉得利之王将庇护他的子民。”

“不,我不是拉得利之王的子民!”少年突然愤怒嘶哑的吼声让埃尔文也吃了一惊“我是莱特的孩子,不是拉得利之王的子民。”

只是瞬间老法师便明白了少年心中的痛楚。

正当老法师准备开口之时,河岸上空升起了一束闪光,那是荧光法术的变种。借着闪光,老法师和少年看清了河对岸的情况。

足有百人的艾伯纳魔法军队士兵整齐的排布在河岸,半人高的大盾将第一排的士兵保护起来,而泛着银色光芒则是盾牌附魔的特点。盾牌之后的士兵们清一色的银白短袍,手握半人高的银白法杖,法杖尖端的宝石散发着莹莹微光。这是艾伯纳魔法军队的标准制式,他们有着自己骄傲的称号----奥法之锋。

领队的是个中年男人在闪光中向着河心做了一个标准的法师礼节:“不知尊敬的埃尔文大法师阁下考虑的如何,艾伯纳法师议会诚邀您的加入,共同探讨魔法的奥秘……”

回应他的是老法师的一记迸裂火球。无需多言,艾伯纳开始进攻了。

虽然大魔法师有着很强大的战力,但魔法军队作为艾伯纳威慑四方的存在,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每次老法师的气势汹汹的法术总是会因为对方故意引导和干扰而失去准头,炸出一堆堆水花。而魔法军队的法术总能被无形的增幅再精确的推送过来。饶是埃尔文经验丰富几发迸裂火球之后也不得不用魔力连接起空气中的元素老老实实的防守起来。

“听着孩子,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拉得利的血液,你仍是拉得利的子民。拉得利的王从不会放弃自己的子民。你的牺牲并非平白无用,莱特的牺牲或许会拯救千千万万的拉得利人,你的同胞,相信王的智慧。”

当老法师再次撑开一道魔力屏障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作为大魔法师,起初他有自信撑到老友弗洛格前来掩护自己撤退,然而此刻却不容乐观,艾伯纳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亲眼看到元素在艾伯纳法师的手中急速汇聚,如此自然,就像草原上起旋的微风,根本无人操控。这完全颠覆了深刻在自己脑海的定理----魔法是靠扭曲自然中的元素来具现本不应该出现的现象。眼前越来越大的火球似乎并不是艾伯纳法师们辛苦的杰作,更像是河面突然出现了那样一团火球向自己飞奔而来。这让老法师震惊不已。

直觉告诉埃尔文残损的魔力护盾怕是抵御不了这一次的攻击了,老法师不得不将剩余不多的法力再补充一点到护盾中,让护盾能盖住身边的少年。自己尚不能确定是否抵御得了,要是让学徒正面挨上这一发那是必死无疑了。埃尔文只希望这年轻的学徒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但学徒却呆着一动不动。颠覆老法师认知的施法并没有让少年感到惊慌。事实上艾力克并未系统学习过魔法理论,自己的老师虽然是位魔法师,但是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魔法试验中去了,艾力克只会几个简单的法术,老师交给他的更多的是魔药制作及魔法实验要领。

所以当艾力克千辛万苦将3颗小火球送到对岸时,看到对方竟然直接忽略,小火球砸在盾牌上连一点小火花也没有溅起来时,失落,羞愧,愤怒令他呆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正是魔力屏障破碎,老法师口吐鲜血倒地的样子。当火球刚一接触到魔力屏障的时刻,埃尔文便知道无法抵御了。被元素洗礼过的大法师的身体尚能挨上这一击,但少年恐怕只会死亡。最终老法师将大部分的魔力移向少年,自己承受了这次攻击。

甚至来不及伤感和喘息,对岸的下一颗迸裂火球拖着焰尾便开始向着老法师飞了过来。

这一刻少年似乎又回到了12年前。魔法的火焰在城市中肆意蔓延,到处是人们的哭声,叫声,熟悉的生命在眼前慢慢消逝,在火焰中化作一团灰烬。

巴特老爷,父亲,以及老法师埃尔文……

“不,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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