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糜竺与刘备甚是聊得来,而刘备最善察言观色,笼络人心,一路上的行事作风都颇得糜竺赞赏。还未行至徐州,两人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刘备因为输给了高毅一个承诺的关系,非常小心的向糜竺打听着高毅的来路。糜竺的遇仙记几乎无人不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把高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而刘备此时,方晓得自己输给了一个仙人,输的不冤。
刘备忍不住高毅对于武器和粮食上的许诺,而且他也非常相信张飞的武力,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高毅的赌斗。然而接下来的战况却完全出乎刘备和张飞两人的预料。
丈八蛇矛是张飞惯用的兵器,可以说,这种兵器非常符合张飞攻击的习惯和性格。丈八蛇矛矛杆长一丈,矛尖有八寸,刃开双锋,作游蛇状,故名之。
高毅自然也知道张飞的名气,他凭借着手中的这一支丈八蛇矛,纵横沙场,转战天下,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矛尖如白蛇吐信,起伏不定,令人感到气息逼人,却又挡无可挡。
在高毅之前,张飞并非没有对阵过使剑的好手。就算在这之后,比如历史上很有名的曹操,手中的倚天剑,就从来没有在张飞的丈八长矛面前扬威过。由此可见,张飞用这般兵器对阵高毅还是很有优势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刘备和张飞的预料其实也没有错。只是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剑法可以如影子一般如影随形,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剑法可以这么快,这么灵活,身法、步伐都如此诡异。
其实,高毅自身的属性比张飞高的有限,毕竟这个世界限制了属性的上限。高毅的优势就在于他对于剑的理解,以及现在两人的作战方式。如果是骑马厮杀,也许可能就不是这个结果,马虽然快,却限制了剑法腾挪的空间,以及步伐的走位。剑这种武器,并不适合战场单挑,只有当脚踏平地时,整个人动起来,剑法才有了施展的空间。
张飞挥舞起丈八长矛,纵横捭阖是没有错。但是,这矛总长2.6米多,高毅用葵花身法一绕、一靠、一贴,剑身黏在矛杆上,张飞就有点施展不开了。要是在马上,张飞走马错位,一、两个马头的距离不过提马一拽的功夫,就可以轻松拉开这个距离,让高毅置身于他矛尖的攻击范围以内。
但是,平地不行。张飞腾挪的速度明显没有高毅快,使用的武器又比高毅长很多,想摆脱高毅从何说起。高毅有很多次可以轻松击杀张飞的机会,但是出于赌博的初衷,高毅只是把剑身贴与矛杆,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张飞越打越憋闷不已,越打高毅的身形越快,张飞几乎眼里满是高毅飞跃的身影。张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只听张飞突然嚷嚷着,“没马就这样拼斗有个鸟意思,不打了,不打了!”说着,脱手将手中的丈八长矛如标枪一般的投掷出去。张飞当然不会赖账,但是,也不想这么情愿的服输。干脆,他把他心爱的这根丈八长矛扔出去,你不是说我摆脱不了你的剑么?我扔出去,看你剑怎么贴上我的矛。
高毅何等的心思敏捷,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就知道张飞是作何打算,剑气在矛身上一绕,那飞出去的长矛竟然被高毅的剑牵引着,打横着黏在高毅的剑身之上。
高毅笑呵呵的对张飞说:“莫恼,莫恼!脾气大点不要紧,这吃饭的家伙扔了,命都可能找不回来了哦!”高毅这话里的意思是提醒张飞小心身边的人,莫给旁人无端的给害死了。只是高毅说得隐晦,刘备和张飞显然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心里去。
“哥哥,我输了!”张飞对着刘备欠了欠身,理也不理高毅,拿着他的丈八长毛气呼呼的走了。显然,张飞对于这种比斗并不服输,若是他服输的话,反倒会诚心与高毅结交一二。
“愿赌服输,三弟,没事!”刘备对高毅作礼,也转身离开。
现在听闻糜竺说高毅可能是仙人后,刘备又觉得自己那时礼仪做得不够,显得有些怠慢了。现在一路无事,而且看这糜竺和高毅关系匪浅,倒也不好随口招揽。还是等待机会,以后再说。刘备想了想,暂时歇了话头,在车上假寐而去。
张飞领人在下邳与曹操打了一仗,曹操闻势稍退。而后,一行人很快到了徐州。入了彭城,陶谦亲自出门迎接,气色却是比糜竺出行前要好少了不少,似乎痊愈了的样子。陶谦第一次提出想将徐州拱手让给刘备的意思,却被刘备婉拒了。
这倒不是刘大耳不好意思,只是一来,此时的徐州已不复当年祥和,四面受敌,袁术、曹操等皆虎视眈眈。二来,陶谦一上来就让此州让他有些地方。三来,徐州的势力关系复杂,待他梳理清楚,再看看也不迟。
就在他们回来不久后,青州田楷也出兵来助。
糜竺看陶谦此时却是甚有精神,毫无一丝病态,于是再问高毅,道:“陶公精神奕奕,可还有卒象?”
高毅摇了摇头,“这正是回光返照罢了。待一会战事不利,他必然会忧心忡忡,命不久矣。”
闻言后,糜竺见陶谦后进言,“非刘备不能安徐州!”陶谦深以为然,刘备坐镇徐州,最符合徐州本土势力的利益,力量不强,掌控能力不够,反而成为了刘备的最大优势。
于是便有了陶谦二让徐州给刘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刘备觉得徐州也不错,语气有些松动,自请屯兵下邳。
曹操攻势越来越猛,连拔数城,陶谦忧心忡忡终于病倒,于病榻之上三让徐州。自言自己两个儿子皆难当大任,请刘备务必答应。刘备得了徐州,曹操在城外大怒,心想我折腾了半天,就被你这大耳贼如此轻易的得了去,真是欺人太甚。于是,便下令攻城。哪知这个时候,曹操的老巢充州,被张邈迎吕布给端了,曹操不得不回援。
此时,糜竺与刘备私交甚佳,刘备乘机欲请高毅出山。高毅摇头不允,刘备三顾糜府,高毅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刘备,于明年救他家小一命。
而这时,吕布因不敌曹操回援,欲投往徐州刘备,张飞非常不认同,大骂吕布为“三姓家奴”,而刘备为人城府极深,却不在意这些,想假借吕布之名震慑一二。哪知有陈宫在的吕布可会是那般言听计从。
次年,吕布乘刘备与袁术交战之际夺了下邳,刘备家人皆在吕布之手。吕布手下兵勇皆是虎狼之辈,一入徐州方想大肆搜刮劫掠,更有几队亡命之徒冲向刘府。
却有一支飞剑从天外飞来,飞剑夺颅,一连消掉了十几个人的脑袋,都没有见到这位使剑之人,仍有胆大着上前,却看见有一人立于刘家房顶上。有人爬上房顶,挥刀冲向那人。这人却在额头上又睁开了一只眼睛,射出一道光来,那持刀之人顿时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方这时,那飞剑像是收到命令一般飞回,往持刀之人脖子上一绕,一颗头颅骨碌骨碌的滚落下来。
刘府房上这人正是高毅,吕布军顿时再也不敢上前。经此一战,高毅的身份来历的一些怪事随着这些下人的口耳相传,很快就从百姓间传遍天下。高毅“谪仙人”的名号不胫而走。
那时,吕布正在下邳,为高毅之事找陈宫相商。
陈宫不以为然道:“高毅,旁事而。当务之急,因先立名分,有大义方可行大事。”于是,吕布自封徐州牧,封刘豫州(刘备)为徐州刺史。
“那高毅之事,放之任之,置之不理?”吕布又问陈宫。
陈宫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好。于吉虽死于孙坚之手,却阴魂不散,扮鬼活生生耗死了孙坚。左慈使路人皆变成左慈模样,后又变成山羊戏弄曹操追杀。这世上奇人异事本多,只是不愿入世,生事尔。还是待我前去查看一二。”
待陈宫行到刘府门前,高毅早已离去,只留下一首诗。陈宫仔细端详,只见那诗上云:“白首无望霸业空,门里同姓志不同,楼上明日头高悬,死前犹望反复中。”
这是高毅为吕布的未来占卜过后,留下的判词,是一首藏头诗。诗里的意思是讲吕布都没有机会看到自己头发鬓白的样子了,还在憧憬着霸业。同样姓陈,陈宫辅佐吕布,而帮吕布用了反间计的陈登父子却是心向曹操,成为了吕布最后难逃一死的功臣。不久之后,这白门楼上就要挂起你们的头颅,可笑的是,吕布临时之前还奢望着曹操留他一命好东山再起。
陈宫能够感觉到这诗里不详的意味,却也看得不是太明白。他并没有将这诗告诉吕布,然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高毅所预料的一般。
刘备打袁术兵败,吕布未借袁术之手杀刘,也没有听从手下意见,反而与袁术联姻。最终被曹操、刘备,用计围杀与白门楼上。呜呼哀哉,一代“人中吕布”就此去了。
吕布死前却是如高毅那首预言诗所说,求曹操饶他一命,他愿为曹操驱使。刘备则在一旁谏言,“不可。明公不见吕布事丁建阳、董太师乎?”
曹操接纳了刘备的谏言,说:“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卿莫能究其情也。”吕布怀着对大耳贼无比的怨恨,自缢而亡。
刘备久未归家,行到刘府门前,却见到高毅所留的那首诗。一边惊为天人,一边方才想起五年前和这位仙人赌博时订下的约定。高毅既如此说,那么曹操必然会约自己喝酒。
不过多时,董承欲与刘备立盟反曹,刘备不应,却不得不撇清干系,干脆每日在家浇菜种地。一日,曹操以青梅绽开为由,约刘备煮酒宴饮。刘备不得不前往。
宴席上,曹操与刘备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刘备大惊失色。幸好突然一道惊雷,刘备以怕雷而遮掩过去。心中却在犹豫,该不该问高毅与他赌约之中的问题,因为现在的时机并非很恰当。不过,一想到高毅此人的种种神迹,刘备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却还是张口问道:“明公虽戮力为汉,奈何这民心偏向,苍生有难,怕是难以服众?”
曹操听闻这个问题,愣了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怕不是你要问的问题吧?”曹操言下之意就是刘备自己就知道这个答案,又如何会出口问他、
“是我要他帮我问的!”高毅于阴影中现出身形来,张口就问,“这天下与苍生,孰轻孰重?”
“‘谪仙人’高毅?”曹操似乎很熟悉高毅的样子,一眼就认出了高毅。他对于高毅如此这般轻易的穿堂而入也并不感到惊讶,没有声张,反而就着刘备的问题解释道:“这民心者,煽风点火以惑之,监督巡查以控之,编撰书籍以教之,强以性命以迫之。得天下者的民心,何必虑之!天下就是苍生,天下眼里可有苍生?”
一道清晰的系统提示音传入高毅的耳朵里,高毅整个人一点点的消逝在曹操与刘备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