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寒芒的增多,本着少受伤的原则,徐念这回出手,倒也谨慎了许多,这几日钻研阵法变化的成果便也显露了出来。
虽然时不时便被逼出手,但这回点星杖配合星火术,竟真的化作了一柄焰剑,横劈竖斩,游移飞旋,将寒芒拒之门外。
不过这些招式,毕竟是几日来简单拼凑而成的,却还是不够严谨,与原本的上古飞剑术更是相去甚远。
因而,待到寒芒变化渐多,趋于绵密,徐念的招架也渐渐的出现了些许破绽,受伤自是无法避免之事。
但徐念这回避重就轻,被寒芒直接击中的次数倒是比上次少了许多。
待寒芒退去,徐念坐在地上,将伤口抹上伤药后,却没像上次那般躺下休息,反而陷入了沉思。
徐念沉思片刻后,突然自语道:“这样怕是不行啊!”
心中更是思绪翻滚,想到了许多。
他虽然自诩聪慧,修炼之事从来都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但聪慧有时却不是万能的。
他再如何聪慧,也不可能将上古时期,一门成熟的飞剑术凭空领悟出来,即使借助木屋内的阵法也不行。
一门飞剑术的完善,每每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方能完成,若单凭一座蕴含剑式变化的阵法,便能将一门飞剑术彻底的还原出来,那么秘籍便也不会那般宝贵。
当然,也不是毫无希望,若是他肯花费十年八年的时间的话,兴许也能还原个八九不离十。
但徐念却没有那般多的时间来浪费,更不想将如此长的时间浪费在此。
于是,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似乎可以变通一下。
他想到了繁夫子传授他的移星术,天下之法殊途同归,移星术乃是一门以阵法为基石来撼动天道,挪移星辰之力攻击敌人的高妙之法。
而这间木屋内,也恰巧是以阵法蕴含剑法,何不以阵破阵,这才是他最擅长的方面,对于剑法的领悟也许更有奇效。
甚至也可将移星术的某些道理化入剑式之中,来填补己身剑法的不足,这也是值得考量的方面。
徐念有些兴奋起来,觉得这个想法极为可行,与移星术有关的种种便纷纷涌上心头。
似乎真应了一句话,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当徐念以移星术的角度,再来观察这座阵法时,其中许多碍难之处便也迎刃而解。
他再结合移星术一一破解,便也想出了一些剑式变化似乎可行,便也不再拘泥于会否与那上古飞剑术相契合。
之后,徐念一面观察着木壁上的金文古篆,用以辨清阵势变化,一面再用移星术加以拆解,最后再将之转化为一道剑式,并试着演练,并将其中转折不畅之处一一剔除。
月余后
木屋内,一道火痕破去黑暗,绕身一舞,轨迹巧妙的将一众寒芒拨开。
又轰然一刺,正点在尚未聚在一处的一片寒芒之上,将之打的四散。
后火痕一转,向回一旋,又将一片寒芒牵引而来,与另一片寒芒轰然相撞。
“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之中,徐念又回杖自守。
不片刻,寒芒潮涌,徐念纵身而起,星火之势大盛,在半空划过一个巧妙的弧度,正击在寒芒汇聚的中心处。
打的寒芒大散,潮涌之势也随之溃灭,场间“叮叮咚咚”的声音连成一片,盖压的寒芒之势竟一时难以复起。
这一切变化在片刻间完成,之后打扫残余,徐念指挥星火四处肆虐,每每妙招连连,将寒芒击得大败,毫发无伤的获得了胜利。
不过,徐念此时的形象也够得上凄惨二字,蓬头垢面,破衣烂衫。
但双眼却极为明亮,注视着刚被破去的阵法更是充满了欣赏。
突然笑道:“妙!妙!妙!实在是妙!此阵不但将一门剑法蕴于阵法之中,居然还起着镇压寒煞之眼的作用,这阵法真是鬼斧神工、匠心独运。”
说罢,大笑着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
沧溟森林的另一处所在,一位面色苍白的青年站在一棵苍天巨树之上,双手倒背,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不断自体内冒出,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苍白青年的身后则站着一名黑袍老者,手中拿着三枚龟甲,似在卜算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老者封挂一停,苍白青年便问道:“厉老,卜算的如何?可曾有结果。”
黑袍老者闻言摇头,苦涩一笑,道:“那片沧溟禁地,天机遮蔽的实在太过厉害,我仅估算出那人的大体方位,具体位置,还须您去往禁地后,动用阁老为您准备的手段亲自测算方可,老朽却是无能为力了。”
苍白青年沉默片刻,道:“好,我知道了。”
黑袍老者注视了苍白青年片刻,突然道:“三阶天赐祭阵灌输的元气,如今您还尚未吸收完全,最好在此地再待上半月,再走也不迟啊!”
苍白青年闻言,突然转过身,露出一片白惨惨的牙齿,诡异的一笑道:“厉老,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徐念,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会慢些走的,绝不会因此影响到阁老的大事。”
说完,竟诡异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徐念在他的眼中,就是一道可口的美食,恨不得马上将之吃掉一般。
老者暗暗打了一个寒颤,心头更是有些发毛,不禁想,难怪盛传接受天赐祭阵的人,一般都会性情大变。
从阁老的这名弟子的身上便不难看出,还真是有些邪门。
不等厉老再多说什么,这位接受了天赐祭阵后性情大变的夜枭,也就是青叶镇的那位方三爷便纵身一跃,身影闪了几闪,倏忽消失不见,依速度来看,可一点都不慢呐!
……
从木屋内出来后,徐念发现周围的景致居然大变,怪树消失,被一种单一的古树所取代。
此树青色树皮,盘根错节,枝干庞大,看到此处,徐念的脸色猛然一变。
这与他梦中所见的那株巨树是何等的相似,只是这些古树没有那株巨树那般高大,枝干上也没有金色的树叶与那白色的果实。
但徐念可以肯定,它们一定系出同根,难道说,在心底暗暗呼唤自己的,便是梦中的那株巨树不成。
这让徐念的心头不由“突突”的跳了起来,更是有些紧张,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五年,他不是没想过追寻梦中那株巨树的线索。
奈何翻遍典籍,也没有与之相关的记述,似乎除了他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见过这样的古树。
但今日,这古树却徒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火槐大爷,晚辈怕是要对不起你了,我必须先将这件事弄明白,然后才能去处理你托付我的那件事了。
心中打定主意后,徐念便也不再迟疑,踏步而行,缓缓的走入了这片林地。
踏入此地,徐念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他这一脚,踏在了一座庞大的阵法之上。
这是一名阵师的直觉,此地绝不寻常,那间木屋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将他挪移至此,必是此阵的一部分。
而他所未曾发现的木屋又有多少,只此一点,便足见这座阵法的庞大。
而在行进的过程中,徐念也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这些古树虽然有着阵法的保护,却依然破败了许多。
许多古树的枝干树皮剥脱,微有斑驳,地上更是散落着不少干枯的残枝,且古树的枝干之上,也没有梦中巨树那般莹润的光泽,似乎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已让这些古树失去了大半光彩。
不久后,徐念便再次寻到了一间木屋,微一犹豫,他倒也走了过去。
徐念决定,还是多看看的好,木屋既然是大阵的一部分,对木屋内的阵法加以了解的话,没准会对以后可能遇到的阻碍有一些帮助,至不济,磨练一下剑法也是好的。
走近后,徐念才发现,这间木屋的门旁,竟然斜插着一柄残剑,剑柄已无,仅于一节剑身。
徐念将之轻轻拔起,发现此剑从外形来看,当是一柄飞剑,却早已失了全部威能,变作了一块残铁。
但从剑身上依稀存在的惨烈痕迹,还是让徐念看出,剑主人在生前一定是好剑之人,与人斗剑也颇有种拼命三郎的架势。
连本命飞剑都拼斗出了如此多的伤痕,便可想见拼斗时的惨烈场面。
徐念微微沉吟后,终于确认,此地在未成阵势之前,必定是一个门派的练剑之地。
而从这毫无烟火痕迹,便将众多的木屋尽皆融入阵中的手段来看,这座大阵也必定是修建木屋的那位前辈所为。
想到此处,徐念不禁疑惑,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那位前辈居然布下如此大的手段,难道是在守护着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后,徐念也不再多想,将残剑插回地上,推开木门便走了进去。
进屋后,徐念游目四顾,发现木壁上的文字并不细密,反而有些稀疏。
再一细看却不由苦笑,上面居然大多都是金文,仅有少数的几块是由古篆书就的。
再一联想门口的残剑,徐念更是暗暗叫苦,这个跨度可是有点大,这里可是那位拼命三郎练剑的地方,他恐怕是有苦头吃了。
谁让他对这阵法世界并不熟悉,寻访木屋也必不是按照顺序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