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想起在会所里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心惊肉跳。折腾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出梁洛的号码拨了过去。
她现在强烈需要倾诉,不吐不快。
“想我了?”梁洛飞快的接了电话,果然是夜猫子,“我在敷面膜,女人一旦过了25岁,老起来特别快,我要好好爱惜自己,千万别成了豆腐渣没人要。”
“唉……”安好长叹一声,话有很多,却不晓得从哪里开头。
“这么低落,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跟我谈人生,谈生活,谈事是无常,姐姐,我没空听你伤春悲秋。”梁洛毫不留情的点醒她,不给她一点吐槽的机会。
“梁洛,你真不合格。”安好忍不住埋怨,她心里难过,憋的慌。还没开始求安慰求自愈就被拒之门外了。
“其实,你就是太空虚寂寞了才会这样,好好,要不,谈场恋爱吧。”梁洛语速放缓,生怕刺激到这个爱情的逃兵,“我这边有个远方表哥,海龟,跟几个朋友开了家律师事务所,条件都还说得过去,你要不要见一见?”
“拜托,人家是金龟,怎么可能看上我。”安好直摇头,爱情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货,她就经历了那么一次,便原气大伤,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或许,她这种人就是书上说的,一辈子只能爱一次的那种人,说实话,她对爱情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真的到了不得不嫁的年龄,就找个差不多的人,平平淡淡过一生吧。
“唉……你还是没走出来。好好,忘记一个人就这么难吗?”梁洛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安好跟齐楚舸的爱情,从始至终一点一滴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男才女貌,那么好的两个人,她一度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天长地久的。哪想,变数来的太快,临近毕业,说分手就分手,一个留校一个出国,咫尺天涯。
“我没刻意去忘,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安好如实相告,最单纯青涩的爱情,哪里是忘得了的,只能让它沉淀下去,不去想不去碰,就不会难过不会痛。
“要不,你去找齐楚舸吧。好好,怕你难受我没有告诉你,前几天,我在步行街的地下铁,看到他了。”读书的时候,大家手头都不太宽欲,相约逛街就是压马路,看得多买的少,地下铁是家饮品店,逛累了她们就会在那里歇歇脚。安好爱吃那里的红豆冰沙,她爱喝那里的香芋奶茶,聂冰偶尔也跟她们一起,她不点别的就点有本小资的拿铁。再后来,齐楚舸加了进来,他只点柠檬水,别的什么也不要却会记得帮她们买单。
“他,怎么样?”安好想了想,下了决心一般开口问。
“一杯柠檬水,一碗红豆冰沙,他就呆呆的坐在店里,走神。”梁洛心底一酸,任谁都知道他想什么想的走神。
“他的精神状况怎么样,听说他病了。”安好悠悠的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那时突然要出国,还要带上聂冰。国外的医疗水平那么好,为什么又舍近求远,跑回来呆着,聂冰怎么没有好好呆在他身边,反而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走。
“齐楚舸病了?”梁洛一惊,没看出来呀,只是脸色白了点,其它的都还好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短短的几天,我先是遇见聂冰,后又遇见齐楚舸同父异母的姐姐,楚妍。”安好苦笑一声,这个世界真是说到不大,说小不小。
“SHIT!”梁洛忍不住爆脏,“你应该去算算八字,看看你最近走的是什么运,都说物极必返,这霉运来多了,很快你就转运了,好好,说不定,你桃花将近。”
桃花?安好脑子里不自觉蹦出一张脸,莫怀远的脸,“啊!啊!啊!”她疯了样摇着脑袋,只想把他的脸从脑海里赶走。
“好好,你抽了?”梁洛关切的问。
“抽了抽了,真抽了,全世界陪我一起发疯吧。”安好大吼,“我睡了。”也不等梁洛回应,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拉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
还是睡不着,可是,时间不会因为她不睡就停在那里等她,明天还要上班,她微叹一声,闭上眼开始数山羊。
军训完新生开始上课,辅导员的工作便轻松了不少。不用跟前顾后,保姆一样,还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这个病了那个伤了。
每次新生报到到军训完,身为辅导员都得脱层皮,总算熬出来了。不用天天守着便不用天天见,安好最庆幸的是,莫安琪那个麻烦精也没有找事了。那晚后,莫怀远倒是打过两个电话,她都听而不闻避过去了。头一回聚餐,为了方便沟通莫安琪的情况,他们互留了电话,看来这电话是留错了,要不要去换个号呢?安好心里暗暗打算,后来再想,那晚兴许是气氛所致,那会所包厢里灯光迷朦暧昧,被影响应该很正常。当不得真,莫怀远那种天之骄子更当不得真,冷却冷却就什么都忘记了。于是,换号码的计划也搁浅。
转眼又是周末,梁洛约她共进晚餐,说是眼看国庆将至,黄金周小长假,得计划计划怎么充分利用。她到没有什么太多的计划,不是回家就是呆在学校,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睡就睡,自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何必走东走西,到处人多了都跟蚂蚁似的,回来还累得跟散架一样,她才不想自讨苦吃。
按时到了约定的地点,梁洛说是新开的店,法国菜,拖她来试。梁洛嘴馋她知道,可是,她真的对法国菜无感,量少还贵,就是精致好看,可是精致好看又不能饱肚子。
被侍应生一路引进餐厅,餐厅很大却很空旷,只有临窗的地方才有位置,每个位置被宽大的白色纱幔隔开,地上铺着手工编织的地毯,餐厅中央的水晶吊灯闪着璀璨的光芒。
法国油画,浆得雪白的台布,银制蜡烛,悠扬的小提琴演奏,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们,安好怎么看都觉得这里是情侣们享受二个世界的好地方,她这一身休闲装走进来,真是格格不入。
到了预定的位置,没见梁洛,倒是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坐在那里。男人一见她便起了身,安好瞬间就明白梁洛的别有用心。
既来之,则安之,人家都认出自己来了,难道调头就走,梁洛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安小姐,你好,我是司正南,小洛的表哥。”男人倒也主动,见她来了立马上前替她拉开座位,等她落了座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大方自我介绍。
“你好,司先生。”安好礼貌回应。
“先点菜吧。”司正南招来侍应,开始热心介绍,“这里的小牛肉、鹅肝、牡蛎还有龙虾都不错,要不要试一试?”
“我先看看。”安好翻着菜单,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拒绝,菜单上没有价码,肯定贵的离谱。让别人破费总是不好的,还是能省则省,免得有负疚感,打定主意,安好抬头问侍应,“最近我的胃不太好,有没有清淡点的素菜。”素的总比荤的便宜吧。
“有新鲜的芦笋,清新爽口,还有蔬菜沙拉配上原汁原味的果冻,口感顺滑也很鲜美。”侍应生耐心推荐,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脸上都是专业化的微笑。
“那就蔬菜沙拉配果冻,再来一份三明治,可以了。”安好合上菜单,微笑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司正南听她点完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对着菜单轻轻指了几下,侍应生飞快记了下来,然后又问,“两位需要来点什么红酒?”
“不用。”还没等司正南表态,安好便厉声拒绝。
“那就不用吧,帮我来杯柠檬水,安小姐喝什么?”
“水就好。”估计这里的水都比外面金贵,安好忍不住嘀咕。
点完菜,侍应生退下,气氛迅速冷却。
“其实看到安小姐一脸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小洛肯定捣了鬼。”司正南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相亲,赶鸭子上架,他看了照片,样子不过中上,可是那亮晶晶的眸子好像会说话。听说毕业就留在高校工作,那里相对简单些,没有经历社会这个大染房的洗涮,心思还是单纯许多。梁洛这个远方表妹过度热心,把她夸的千好万好,他抵挡不住,只好应了。哪晓得远远看她进来,先是好奇的打量餐厅,然后朝他款款而来,第一眼看到他,原本明亮的眸子猛的一暗,他就知道,她估计也不知道自己是来相亲的。看来,不情愿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啊!噢……”相对他的直接,安好倒是有些意外,其实,相亲的女方是被骗来的,来了后还老大不愿意的样子,作为男方多少有点不太好想吧。这个司正南好像不太计较,看来倒是个豁达大度过的人。
“安小姐不用太拘束,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而已,其实,我也是被逼来的。”司正南摊了摊手,“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挺闲,那么多颗心全****身上了,你想想,我压力多大。相对于她们介绍的对像,我倒是选了最不亲的远方表妹推荐的,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安好也想不通。
“因为她们介绍的七扯八拉都能沾上点关系,以后抬头不见低头可能就见了,你就不一样。”
“噢……赶紧你是不做指望,所以得罪了也无所谓呀。”安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小姐,一点就透呀。”司正南努力活跃着气氛,面前的女人,眉眼弯弯,像极了天上的新月。发自内心的笑,不是敷衍,于是不造作,很纯真。
“你别小姐小姐的叫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安好摸了摸胳膊,还好天微凉,今天她穿了长袖出来,要不然,看起来密密麻麻一层,疹人,“直接叫名字吧,司正南。”
“行,安好,来,为我们不情不愿的相遇干一杯。”司正南也不拘束,端起杯示意。
安好也举杯迎了上去,叮的一声,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触碰后分开。端杯轻抿,眼见个侍应生捧着瓶红酒朝他们的走来。
“小姐,6号桌有位先生送了瓶红酒给您。”
听到侍应生的话,安好一怔,捏着酒杯的手半天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