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鹏倒是很机灵,可惜手太快了,眨眼间暗无天日,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很快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我看到外面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窗户,咚咚咚,像是在敲击丧钟。我猛地攥住了林慧的手,她的小手冰凉,还在不停地发抖,竟然能问出来,“你是谁,小罗吗?”我大吃一惊,她竟然也这么快就看到了,转念一想,她是疑似的阴阳眼,不比我差。
刘鹏鹏好大的嗓门,“什么,小罗你个****的,你在外面吓唬我们……”灯哗的一下就亮了,还是那种最亮的光度,晃得我眼前一白,模糊中刘鹏鹏就提着灯就出去了。我和林慧吓得大喊:“别走!”还是安民眼疾手快,抓住了刘鹏鹏,“我靠,大哥,你就这么出去不怕被雷劈啊,你手上的可是直流电充电应急灯啊!”
刘鹏鹏怒了,“你学没学过物理啊,这跟被雷劈有个屁关系,异性电荷相吸啊?”其实我想说,不要争辩了,多做好事多积德就不会被劈了。他们俩的争执给了我喘息的余地,我下了地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但是刘鹏鹏和安民都觉得我不正常,都不**我,刘鹏鹏态度还好一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还是林慧帮我:“必须离开这里,你们不走,我们俩走!”
安民很为难,“你这不是逼我呢,我怎么可能不跟你在一起,你怎么了,生什么气,这时候是瞎闹的时候吗?”林慧大吼一声:“外面有鬼!”安民目瞪口呆,刘鹏鹏张大了嘴,发出了“哈哈”的笑声,猛然间,他就不笑了。比较重的敲击声,咄咄的摄人心魄,漆黑的如同镜子一般的玻璃最中间开始萌生裂纹,并向四周扩散,啪的一下,中心的玻璃碎了,没有掉在临床的炕上,却是直直的飞到了房间里,如果不是我扑过去把呆如木鸡的刘鹏鹏推开,只怕他的脸上就挂彩了!
玻璃冲到了门外,在外间的地上摔个粉碎,安民呆呆的说:“你真不应该手欠把那墙上的东西揪下来。”玻璃上露的洞和那些滋生的裂纹中间有红色的东西渗了进来,异常的吊诡。我们都吓得不知所措,这时候反而是林慧还算镇定,“快走!”刘鹏鹏手长脚长,从炕的边缘抻出四个背包拉着我们就往门外跑,还嚷嚷着,“多了我们也拿不了,不要做守财奴!”
我看到眼前有点蒙蒙的黑雾,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呢,眼前的黑雾就被飞奔的刘鹏鹏撞散了,他在前面开路,我和林慧夹在中间,安民在后面断后。我们四个挤得非常的近,要不然我真怕丢了一两个。
院子里到处是积水,大雨磅礴,瞬间就把我们都给浇湿了,刘鹏鹏还没有把应急灯调暗,这个应急灯还真的不错,射程远,光线亮,我看到那口井上面压得磨盘在震动。刘鹏鹏气急败坏的吼道:“****,往哪里跑啊!”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山上!”那时候我心里只是想,我要躲开那个磨盘,它会往低处走的。
我们四个没命的往山上跑,刘鹏鹏一个人拿着四个包还抓着一盏灯,而安民和林慧两个人很仗义的架着我,我在想,要不是学生善良的话,我应该被丢下去自生自灭。乓的一声从雨中传来,我知道那个磨盘被顶到了地上,然后是扎扎的声音,渐行渐远,我猜是磨盘滚了下去,我有一种感觉,它是滚到了那条像是钱塘江一样会沸腾(参见钱塘江大潮)的充满了神秘力量的无敌破坏王。那口井、那条河,还有冰浴洞,它们应该是一体的水系。
刘鹏鹏忽然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蹭了一身的泥,也溅起来好多泥,都崩到我的脸上了。安民放开我过去扶他,关心的问道:“好多月(刘鹏鹏的外号,另一个是双鸟),你怎么了?”把两个背包前胸后背各背一个,左右手各挽一个,拿着灯,因为灯摔在泥里了,光变暗了,还很斑驳。
刘鹏鹏爬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个从泥泞中掏出来的东西,也是刚才把他绊倒的东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好像是一个单反相机。很长的镜头,麦可是个摄影发烧友,她的单反镜头也很长,跟这个一样,两分米长,据说镜头就三万,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麦可为了买这个单反攒了四年的钱,瘦了十二斤,诶,瘦了应该是好事。
我正想说来这踏青的人可真有钱啊,单反都随便丢,刘鹏鹏忽然张大了嘴看着我们的背后,随手又把单反丢了,拉着安民撒丫子就跑啊,我跟林慧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也知道身后一定有可怕的事物,紧跟着跑,真是幸亏有林慧,我自己也够坚持,咬牙硬挺,但是后来我的断肢虽然已经磨出来硬茧子了,也架不住这种跑法,我只能说:“我不行了,你丢下我吧,我是吹牛的,其实我真的是一个残疾人……”安民直接背起我,林慧帮他拿了两个包,接着跑。
我心里真的很感动,感动得我都说不出来话了。其实只差那么几步,我就能自己跑到山顶了。刘鹏鹏忽然站住了,安民撞到了他的身上,我的脸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脑超,差点把我充满立体感的胖脸撞扁。安民有些恼怒,问道:“你怎么突然停了?”这时候谁的心情也都不好,刘鹏鹏反诘道:“你丫的差点把我撞下去!”林慧拿着应急灯往下照,是下坡了,应急灯上面的泥浆已经被冲掉了,恢复了它的照明度。林慧问道:“怎么办?”刘鹏鹏此刻显出了大将风度,“不跑了,咱们就在这上面等着吧。”我说:“山顶离天堂近,但愿你们都能上天堂。”刘鹏鹏全身都湿透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冲刷干净的石头上说:“你真幽默。”
我也被放到他的旁边,林慧拿着应急灯往我们来的方向照去,满目的泥浆,原来是暴雨导致山体滑坡,发生了泥石流,刚才我忍不住了的地方被脏兮兮的泥浆覆盖了,我很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啊,要不然我就挂在这了。”林慧说:“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十分钟之前,但是现在我们都怕你变成鬼搅得我们不得安宁。”我有样学样,“你真幽默。”
我们挤在了一起,在冷雨之中艰难地挨着,因为太累了,这种情况下我都能够睡着,睡着之前,林慧摸出来一些小药片让我们吃了,抗生素,不然的话真的会感冒,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会害死人的。
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直流蓄电池不会引来雷电。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但是雨停了。刘鹏鹏光着膀子在整理东西,他还是个学生,脸皮薄,要是林森的话,估计只穿个裤衩,要是没有女人,连裤衩都不穿,美其名曰,遛鸟。他点着应急灯,把背包里面的东西检索了一下,因为刚才跑得太着急,又丢了一个书包,现在只有三个,回到泥浆里寻找,可能性太低。我轻轻的走过去,把应急灯关了,四周一片黑暗,我能感觉到刘鹏鹏都吓呆了,我轻声说:“是我。”
刘鹏鹏那个败家的大嗓门,刚吼了一声:“毛……”我赶紧说:“不要出声。”黑暗中只有安民的小呼噜声,漫天闪亮的星辰,刘鹏鹏一肚子的费解,终于忍不住了问我:“咋了?”我说:“嘘,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