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波涛汹涌,大水把城市淹没,还有那些尸体,其中最瘦小的那具,我一直没有打中的尸体在波涛中沉浮,最终消失在滚滚的波涛中。
一具尸体的手抓住了宋南地的脚,但是宋南地的力量惊人,她还在往上攀爬,最终抓住了宋冥王伸出去的手,她猛踩那个抓住她脚的手,那只手抓着她的鞋子掉到了水中,林森用匕首想划断云梯,我放下了枪,告诉他云梯的绳子都是类钢丝的,无法砍断,只能把它和机身固定的铆钉卸下去。宋南地光着一只脚上来之后立刻不间歇的说,绝对不能让他们上来。和宋冥王两个人加入了拔钉子的行列,终于最后一颗钉子不承重负崩开了,尸体连着云梯掉到了水中,马中校不等李肆龙吩咐,就往山谷外面开去,穿透了浓雾,能看到黯淡的天空。
宋南地赤着一只雪白的脚问道:“刚才一直是你在开枪?”我没有留意到她是在问我,我只留意到她的脚是扁平足,其实我应该关心一下他们死里逃生之后的心灵抚慰,比如说宋南地扬起手就要扇我,被林森抓住了手腕,“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就看到了几具尸体在追我们,她不知道是谁。”我不知所谓的问道:“啥?啊,三表姐,您老公骨折了,很危险,在那。”
宋家祖传的接骨手,宋南地一定比我精通。她把李肆龙放平在地上,让林森和宋冥王按着他,一下子就给接上了,举重若轻,李肆龙的眉头总算是平缓了。宋南地说:“幸亏没让这个半吊子练手,要不然我连你都见不到了。”李肆龙嘴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宋南地就坐在他身边给他擦汗。
宋南地和李肆龙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比如说肋骨找的那么准,我就不行。
宋冥王如同脱力一般坐在地上看着仓顶喃喃道:“妈妈又死了一次。”
宋南地把书包递给他道:“你看看书吧!”宋冥王把书包打开,里面是那本光芒万丈的金书,还有一张很旧的照片,一副全家福,我认得宋老太太还有宋家那几个大孩子,估计是二十年前照的,那几个小毛头应该就是宋南地宋冥王和宋月亮。为毛宋月亮就那么正常甚至精明?她和宋冥王真的是龙凤胎啊,不过也是,我也挺好的,二龙就是一个怪胎。
小国王还在劝寻死觅活的苏丽瑶泰,我觉得还不如把苏丽瑶泰扔到下面去,她是无论死活也要和昭仁离得越近越好,就算是昭仁王子下了地狱。
宋冥王看着书,说道:“我们现在应该返回日出之地。”他把两侧的舱门打开,金书也打开放在正中央,光芒照向远处,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我们应该去哪了。
光芒中隐隐的浮现那片石林中的君临城。
不远处黯淡的黑色虚无空间里有一抹如同银河般闪着微光的带状河流,他看到许多人随波逐流的逝去,河流出现在远方,但是看不到源头,消失在远方,但是看不到尽头。昭仁问道:“那是什么?”
“是冥河。”水泽女神走进了昭仁王子,手指划过他的胸前。
林森趴在飞机上往下看问道:“我们不用再进去一次吧?”他似乎心有余悸,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遇到过什么。
宋冥王说:“我要找到入口,对着入口说两句话。就是念这两句咒语,把地狱之门关上……”林森按住了金书道:“你可别搁着里念。”
宋冥王言之凿凿的说,咒语会造成多么惊天动地的变化,所以马将军和我还有李肆龙、林森留在飞机上,飞机贴地盘旋,便于随时溜走。小国王非要在下面聊表心意,至于苏丽瑶泰,我看她是疯了,最终,没人勉强她,任由她走入石林,最开始昭昭带路,她穿越了茫茫的草原找到了石林,又根据石林里的标志走到了城池中,她也不是不害怕,她比谁都贪生怕死,但是昭仁在那,离开他比死亡更难以忍受。
宋冥王把金书摊开在入口的两根大石柱之间,一抹金光横亘在石林之间,小国王竟然这么快就意思完了,回到了机舱里,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颗星星,在一直晦暗的空中很显眼,我问道:“那是什么?”小国王说:“晨星,又叫做启明星,黎明就要到了。”
宋冥王恭敬地跪在金书前,念叨着什么,我看到天空中绵亘数日的阴霾如同一块桌布,滑下了桌子,滚滚尘埃从石林深处溢出,宋冥王还跪在地上念叨,不就两句吗,怎么念了这么长时间?金书似乎很沉重,陷入了黄沙中,宋南地的脚和宋冥王的膝盖也陷了进去,宋南地把我的鞋子穿走了,她的脚丫子竟然也很小。
宋冥王站起来,高举着双臂面对着石林大吼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语言,就弯下腰去拿金书。丈许高的沙墙从石林里排山倒海的压过来,宋南地立刻扯着宋冥王往飞机处奔跑,我看到两个人够到了起落架上,马中校立刻起飞,大吼一声:“坐稳了!”跟那面貌似可以吞噬一切的沙墙争分夺秒的赛跑。即使狂风呼啸,我也能听到宋南地和宋冥王的争吵,这两人估计在互相破口大骂,宋冥王失去了太阳金経一定很心痛,而且他妈不可能再蹦出来把金书给他。而宋南地一定对宋冥王横加指责,他这么做真是要钱不要命,很可能还搭上我们。
虽然宋南地若没有硬把宋冥王拉走,也许宋冥王就会拿起来那本金书,但是我的潜意识里,这本金书最终会被永远的埋没在这片土地的最深处,永远不会再重见天日,宋冥王若是执迷,就会因为他的执念和贪欲而葬身地底,就枉费了宋老太太的一片苦心了。
我支持宋南地,毕竟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过这两人骂的实在是太凶了,李肆龙都睁开眼睛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安慰道:“您放心,宋冥王再怎么的也不会打女人的。”我想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再说他也打不过。”李肆龙现在伤得这么重,不能担惊受怕。但是李肆龙却说:“我担心宋南地把他踢下去。让他们俩人安静点。”
马中校说:“不如放点音乐吧!”机舱里想起来轻松悦耳的音乐,马中校跟着乐曲声哼了起来。
我看着脚下逝去的连绵远山与绿树河流,焕发着盎然的生机。君临城出现在前方,劫后余生的人们走上了街头载歌载舞。
一阵冷风吹来,昭仁感觉到一阵寒意,他渴望女人温暖的身体,但他需要克制,他本来想隐忍和淡漠来拒绝这个神秘的女人,虽然这种诱惑很难抗拒,而且,他总觉得、潜意识里的感觉,他对这个女人有很深的爱慕,一见倾心,就像是梦中的情人,以往只是模糊的出现在午夜梦回时的模糊幻影,让人痴醉,此刻却变成了现实。
他只能快刀斩乱麻,侧过身子说:“我曾经对我的妻子发誓,我一生忠于她,绝不背叛。”
狂风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吹得白衣的女子裙袂飘飘,她的身材轻盈,似乎就要随风而去了,这些风不知道要吹向哪里,昭仁看着眼前柔弱的女人,她的头发都已经散乱,眼神迷离,表情凄楚,欲言又止,忽然间凌空而且,狂风真的会把瘦子吹飞,所以还是胖子好。
不过我见犹怜的瘦子总会碰上救美的英雄。昭仁立刻伸手拉住了女人,喊道:“我们快躲一躲!”他也禁不住这种狂风了,一定要找一个石柱或者什么被风的东西扛过去,要不然卷进这种邪风里,十之八九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