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经没到了我的脖子,苏丽瑶泰比我高很多,水也到了她的肩膀,她忽然问道:“你说有必要为了多活几分钟而造下杀孽吗?”我有些理亏,低下了头。苏丽瑶泰忽然间一拳打在我的喉咙上,膝盖顶住我的肚子,另一只手卸下了我后腰的手枪。我虽然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我痛得晕头转向,连气都喘不上来,苏丽瑶泰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绝对有必要。”我忽然灵光一闪,嘶哑着嗓子说:“其实我们可以这样,你浮在我上面,在你身体允许的前提下,跟我上上下下的周转一下,说不定没必要这样。”苏丽瑶泰用枪指着我的额头说:“我可冒不起这风险,万一你浮上去不肯下来,万一你在下面死死地抓着我的脚呢?”我说:“我们一起掉下来,只有你活着,你脱不了干系!”她竟然这样!虽然我也动过坏心眼儿,但是却没这么狠辣,我知道不可能让她心软,只能利用她的虚荣心和情理。苏丽瑶泰说:“我哪知道你去哪了,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在这里,昭昭吗?”
她扣动了扳机,我说:“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万一就想到了这口井,钻了进来,发现了我的尸体,额头上还有一颗子弹,不好意思,这把枪至少这些人里只有我有,我这人也不像是能自杀的……”苏丽瑶泰说:“我还是太善良,本想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她忽然猛击我的肚子,把我的脑袋压进了水中,接着说:“我十八岁嫁给王子,王子是西兰侍卫长,每天都要训练士兵,自己也要练习,我不想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见到他,就经常陪着他锻炼,现在,其实他都不知道,我甚至比他最得意的手下都要能打,而且更加的心狠手辣……”我在水里挣扎,但是我根本不是苏丽瑶泰的对手,她的声音愈发的飘渺了,我的眼睛突突的直跳,鼻腔里全都是辛辣的感觉,耳膜爆鸣,似乎听到了狗叫声。苏丽瑶泰忽然松开了手,大喊道:“王子,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我立刻爬出水里,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呼呼地喘气,还不停的咳嗽,定了定眼神,才看到竟然趴在了苏丽瑶泰身上。
昭仁在上面喊道:“我把绳子放下去,拉你上来。”苏丽瑶泰喊道:“秦小姐和我在一起,谁都要淹没过我们了。”我甚是诧异,昭仁说:“你们俩一起抓着绳子,我能拉动!”一根绳子从上面垂了下来。我捂着胸口说:“多谢你不杀人灭口之恩,你先上,请。”苏丽瑶泰说:“在王子的眼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而且我比你高。”我也没客气,立刻就抓住了绳子往上攀登,我怕苏丽瑶泰一抽风想起来该杀我灭口了,我喊道:“先别往上拽绳子,你老婆还没上来呢!”
我宁可相信苏丽瑶泰是个像做坏事的好人,也不想她是一个机关算尽的聪明姑娘,我要是活着,对她来说可能会把她的作为告诉别人,但是昭仁不会相信我的话,就算是别人信了,她也不在乎。而我死了,也许会对昭仁造成小小的麻烦。说句实话,我要是男人,能有女人这么对我,我倒是挺欣慰的。
昭仁在上面拉了我一把,我湿哒哒的从井口摔了出去,昭昭围在我身边一直转,我差点喜极而泣,摸着昭昭毛茸茸的脑袋说:“差点见不到你了。”果然是我晾衣服的绳子被剪断了,衣服掉了一地,好在都干得差不多了,没有沾上泥巴,我把衣服捡了起来,忽然发现怎么就昭仁一个人在,立刻问道:“他们呢?”
昭仁刚把苏丽瑶泰拉上来,苏丽瑶泰扑在他怀里不停地抖,昭仁在安慰自己的妻子,回过头来问道:“谁?”眼中忽然放出诧异的神采,我知道我不用回答他了,他也回答不了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远处尘土飞扬,苏丽瑶泰问道:“那里怎么了?”昭仁说:“我不知道。”
宋冥王一直紧握着拳头,宋南地在昏迷之中还在不停的流泪,林森的衣襟都已经湿了,他轻声的叹气:“你再哭下去就脱水了。”拉玛一世的府邸近在眼前,林森很正经的说:“小宋,无论你心里怎么怀疑,怎么气愤,都不要冲动,凭我对昭仁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害我们。”宋冥王说:“我没有怀疑他。”林森说:“我们面对的是一种未知的东西,必须要齐心协力,或许那个东西就等着我们产生隔膜,自相残杀,它渔翁得利。南地性格偏激极端,而且固执。”宋冥王说:“我可以让她杀不了人。”
我冲到了外面,正好看到了林森他们过来,宋南地死猴子一般(对不起,她实在是太瘦了,我怎么的也不会把她跟猪联想到一起)趴在林森的背上,林森和宋冥王都是垂头丧气一脸凝重的死样子。我凑到林森身边小声地问道:“怎么了?”昭仁和苏丽瑶泰也到了门口,苏丽瑶泰身上披了一件外衣,问道:“那位老人家呢?”
宋冥王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室内,钻进自己的睡袋里把脸也盖上了,林森把宋南地放在了睡袋里,用湿巾擦了擦她的脸,走到外面说:“我们出去,别打扰他们休息。你怎么……哪来的水?”我说:“外面有口井。”林森说:“你也不用这么浪费水资源。”我说:“我不小心掉进去了。”
林森走到水井边,拉出绳子,看到上面整齐的断口,只是把水桶又栓了上去,打了一桶水上来,脱得只剩下裤子还是洗洗涮涮,最后洗了自己的衣服,问道:“这绳子谁剪断的?”我说:“不知道,那时候我和苏丽瑶泰都在井里面。”林森问道:“你们怎么都掉井里了?”我说:“我把宋南地的丝巾洗了,那条丝巾不小心掉下去了,苏丽瑶泰帮我下去捞丝巾,我在上面等她听到她在叫我下去,我就顺着绳子爬了下去,爬到一半的时候,绳子就断了,我们俩就都在里面了,里面的水还在往上涨,要不是昭仁来得快……苏丽瑶泰就淹死了。”林森问道:“丝巾,什么样的丝巾?”我说:“白色的,很大,一米乘一米,半透明。”林森说:“我就觉得那个桶里飘出来的东西眼熟。”我问道:“什么桶?”林森不回答我,反问道:“小媳妇儿,帮个忙呗。”我有些忐忑,“林叔叔,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他半死不活的精神头。林森说:“宋老太太凶多吉少。”
昭仁问:“出了什么事?”林森说:“那个宫殿……被炸药炸了,我们几个死里逃生,别跟他们俩提这事,他们打击很大。”昭仁说:“我明白,不过怎么会炸了?”林森说:“那个炸药,我们没有弄好。”苏丽瑶泰忽然间看着我们眨了一下眼睛,宋冥王从房间内出来了,林森正是求之不得,立刻转移话题,“我就用这个轻轻的扎你一下,你告诉我们你的脑海里出现了什么?”我看他手里拿着一根粗糙的发簪,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说:“扎哪里?”
宋冥王拿过发簪,对着我的眉心点了一下,林森抓着他的手腕道:“别把我小媳妇儿捅死了。”宋冥王说:“我有分寸。”说罢扎了下去,我的眉心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但是因为聚焦,双眼发胀,头发晕,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升起了一团雾气,一种朦朦胧胧的断断续续的景象,“一个少年骑着白马拿着宝剑,在夜色中的原野上奔驰,天上有流星陨落,他追着那一颗硕大的流星,直到海边,一个发光的火球躺在沙滩上,少年就坐在沙滩看着那颗火球,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又落下,火球熄灭了,露出里面漆黑的石块,少年站在石块边上往石块上撒了一泡尿,开始的时候,尿射到石块上还在吱吱冒烟,后来就凉了,他拿起石块,还是很烫手,丢在了海里洗,用宝剑把石块外面的黑色剥掉,里面是白色的石心。他把石心雕刻成发簪,戴在了一个女人的头发上,天上的星辰,代表你不朽的生命与永恒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