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身只穿了一条保暖衬衣,湿哒哒的,下身一条内裤,一条保暖衬裤,一条睡裤,都湿了,我在雨里站太久了。冬天穿的多是习惯,亲外婆培养起来的,我幼年时住在国界线上,那些边境混血儿很不注意保暖,年纪大了风湿骨痛的,外婆一到秋天就会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像个大包子。我此刻浑身厚重的湿衣服,真冷得不行了。李肆龙和马风虎都专心的围着何老师,他们俩身上也在滴水。他们确实不会看我,但是让我看着这两个大老爷们的背影脱光了,还是有心理障碍的。半天我只把外裤脱了下去,拧了拧水。
李肆龙让马风虎按住何老师的腿,但是千万不要碰到发紫的地方,林宜融帮着马风虎掀开被子,何老师大腿上还没有肿胀,马风虎隔着被子按住了大腿,李肆龙站起身来把刺抻长。放开筷子快速的夹住根部,就这么一眨眼,那根刺竟然缩回去好多。李肆龙说道:“林宜融你下床,算了,秦双凤,你过来,你怎么没有脱衣服?”我走过去问道:“啥事?”李肆龙说:“端起地上的碗,用外焰烧这根黑刺,千万不要碰到,切记。”我这回把包在婵娟身上的外衣解了下来,垫着手捧起碗,拿着火苗的外焰灼烧那根细细的黑刺,黑刺见火变红,越来越细,最终一点痕迹没有剩下来。
李肆龙从何老师的脚踝处直抻出三米多长的硬刺,我就跟着烧掉,我们俩的速度还是挺合拍的。何老师的腿上的青黑也渐渐地散去,最终只有一小团聚在伤口周围。李肆龙换地方也换的更快了,以前大概是抻出来一米才快速的把筷子移到根部,现在是抻出来一点就移过去。马风虎说:“我还有筷子。”他的意思大概是我可以帮你夹着后面。李肆龙说:“你们夹不住,只能我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粗壮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接着说道:“按住了!”猛地一拉筷子,何老师脚踝上的一块皮被扯了下来,皮的后面吸附着一块黑色东西,还在颤动。何老师哼了一声,身体剧烈的扭动,被马风虎死死地压住,她脚踝上露出鲜红的血肉,但是没有流血,我知道她虽然性命无虞,但是元气大伤了。李肆龙拎着那块东西在火焰上烘烤,那个东西知啦啦的响着,我的腿在抖,但是手还是强稳住,李肆龙说:“碗放在地上,没你们的事了,给何老师包扎一下。”我稳稳地跪在地上,把碗放上去。李肆龙盘腿坐在地上,夹着这个黑东西烤制,上面粘的那块何老师的皮已经烤的焦脆了,一股肉味都传进了我的鼻子,我饿了。
李肆龙的手还是很稳健,不抖不晃,他专心的烤着那块黑东西,似乎有些变小了。李肆龙说:“马老师,把筷子都拿来。”马风虎拿过三双筷子放在他腿边道:“放这了。”李肆龙“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他手中的筷子烤焦了,便换双筷子接着夹着烤。就他这份灵活稳健的手上功夫,绝对配得上李家的嫡系传人了。
何老师的脚踝已经包上了,虽然很粗糙,但是聊胜于无。马风虎说道:“你们女的把床单撤了挡在床前,上面有挂的,省得谁都不舒服!”我把床上的床单扯出来,低矮的顶棚就是床沿对着的那一条,有几个夹子,我便把床单挂起来,正好能把我们挡在里面。我脱下外套拧水,张文静和林宜融都没有我湿的厉害。他们的衣服也少,只是把裙子脱了搭在床沿上晾着,很快就干的差不多了。
马风虎说:“李所长深藏不露啊。”李肆龙什么也没有说,站了起来走近床边道:“秦双凤?”我应了一声:“嗯?”李肆龙说:“把衣服都脱了,递出来,我给你烤干。”林宜融忽然插嘴道:“李所长,我的裙子干了。”
我有些惶恐,李肆龙接着说:“快点,你穿了这么多,明天早上肯定干不了,你要是生病了会拖我的后腿。”我勉为其难把衣服脱了下来从缝中递出去,身上只留了一条内裤,虽说内裤也湿哒哒的,穿着很难受,但是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脱了。李肆龙接过衣裤问道:“内衣也脱了递出来。”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了吧。”李肆龙说:“拿出来。”他身居高位那么多年,说话很有气场,林宜融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我脱下裤衩递了出去,我也很无奈。李肆龙问道:“胸罩?”我说:“没有……这个真的没穿。”李肆龙递进来半包纸巾,是林宜融的,他说道:“把身上擦干。”拿着衣服离开了,然后我就听到了拧水的声音,我受宠若惊啊!
我对着林宜融尴尬的苦笑,林宜融哭笑不得。张文静说:“你们俩谁也别多想了,这是必须的,你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你要是穿着被水泡过的衣物在潮湿的丛林中行走,只怕不消两个点,大腿内侧就会磨烂了。”我忽然对她还产生了一点好感。
李肆龙坐回火前面,说道:“添点柴油进来,小心,别炸了。”两个人影倒映在床单上,李肆龙在给马风虎包扎手掌,我才想到马风虎一直攀着缆绳爬上来,还有怪东西拖着他的脚,皮再厚,手心也得磨得惨不忍睹。果然李肆龙说:“你也是条汉子,都不吭一声。”马云龙哼了一声,李肆龙说:“刺得拔出来,你忍着点。”马风虎故作镇定的说道:“皮外伤,大老爷们的还能像老娘们一样哼哼唧唧。李所长,你多大?”李肆龙说:“三十七。”马风虎说:“我比你小两岁,你也是个人物,我马风虎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想交下你这个朋友,不如……哎呦……不如咱们结拜吧,当个异姓的兄弟。你就当我哥吧!”这年头都有拜把子这么古典的事情,我不禁哂笑,除了我还有林宜融偷听,她眼中都是鄙视,我知道她鄙视的是谁。李肆龙说:“不敢当。”马风虎说:“我是高攀了,你这么有文化的人。”李肆龙说:“你是军队的高管,家里势力大,我不想别人说我巴结权贵,我就是个搞学术的。”马风虎说:“李所长真是个正人君子。”我听了不禁莞尔,林宜融笑的很甜很开心。我们俩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笑是因为高兴,别人夸她的心上人了,就算这个人她很讨厌。我笑是因为马风虎可真的没啥心眼。
马风虎知道沈流莺的真名,或许是……大智若愚。
李肆龙说:“我们也把衣服脱了晾一晾,不用介意,我背对着你。”马风虎说:“不用。”床单上的人影开始宽衣解带了,我不在看下去,躺倒在床上,他们俩被浇的如同落汤鸡一样,衣服紧贴着皮肉,身材一览无余,我脸皮再厚也不会偷窥的,这俩人都算是我的长辈,一个父辈的,一个亲戚上算是平辈,工作上是师长。
马风虎问道:“你这肚子上的疤痕怎么来的?”李肆龙没有正面回答:“别说话了,她们睡觉了。”我想扒开床单偷着看一眼李肆龙的肚子,终究是不敢。
我们四个女的挤成一团睡觉,好在有个何老师也脱得光溜溜的,要不然我真的很难受。马风虎和李肆龙背靠背的坐在一起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