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原来我真的睡着了,已经入夜了,有人轻轻的放在我手心里一个冰凉的钉子一样的东西,那个人轻轻的打开房门要出去,我喊住他:“等一下。”但是那个人没有回过头,他是谁啊?我刚睡醒,看东西朦朦胧胧的,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走出房间,厅里孤灯一盏,林朗坐在孤灯下,他这次没有看书,而是细致的擦拭着一个精美的青花瓷瓶。我坐过去问道:“林爷爷,你晚上都不用睡觉吗?”林朗说:“年纪大了,睡得少。”我赞道:“这瓶子很漂亮啊!”林朗说:“这是我妻子的骨灰。”我对着瓶子说道:“林奶奶好。林爷爷,你有没有看到有谁从我的房间里出来?”林朗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虽然你和林森只是为了履行一个约定,现在你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但我还是希望……”我很没风度的说道:“打住,林爷爷,你这话跟我说没用。”林朗说:“很多年前,那时我春风得意,妻子刚刚给我添了一个儿子,我们结婚十年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我们俩都很爱护,希望他一生幸福平安。”林朗停了下来,我不失时机的应和道:“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林朗接着说道:“我通过引荐,结识一个神秘的姑娘,那个姑娘说她的手上有一样东西可保人一生富贵安康,就是凤凰羽衣,她想拿着这个跟我换一样东西,就是苏哈托伯爵府上的一面青铜镜子,那个镜子是个很珍贵的古董,据说有神秘的力量,但是在我眼中,只是个摆设而已。那时苏哈托伯爵府上的一切事情都是由我做主,我便毫不犹豫的跟她交换。那个姑娘告诉我这个交换她占了便宜,在林森寿终正寝之后凤凰羽衣还会回到她的手上,但是那面青铜古镜也永远属于她,她就答应我一件事儿,那面古镜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在那可以看到死去的人。”林朗摸着瓷瓶苦笑一声:“二十三年了,你在哪里?人死之后或许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吧。”我问道:“你要去找你的妻子?”林朗说:“尝试一下,未尝不可。”我问道:“那个姑娘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我想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是贺兰雪。林朗说:“记不住了,不美不丑,任是谁看到她多少次也不会记得住她的相貌。”肯定不会了,贺兰雪的长相辨识度还没有这么的低。我问道:“你去哪找她?我说的是那个姑娘。”林朗说:“不知道。”我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找她啊?”林朗说:“那个姑娘说过,如果我想找她,一定能找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林爷爷,你要是见到了林奶奶是不是就留下来跟她作伴了?你可千万要想开啊!”
林朗说:“我见过宋南地,比林森认识的还要早,她曾经帮我的一个朋友做过事,我对这个姑娘也算是了解。我怎么能放心自己唯一的儿子跟这种女人纠缠不清?”我问道:“宋南地是什么人,林森也知道吧。”林朗说:“这孩子很精明。”我说:“听天由命吧,爱情是让人盲目的。但是请林爷爷你放心,李不一、秦单凤还有我,我们都是他的朋友,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不会见死不救的。”林朗说:“林森出去了,你可以去看看。”我看了一下外面阴沉的夜色,反问道:“什么?这大晚上,不方便吧!”这么大晚上跑出去,我拿脚丫子想都知道他是干啥去了。我说:“出去溜达溜达也好。林爷爷,你也一起走走?”林朗捧起瓷瓶道:“不了,我单独跟我妻子呆会儿。”我连忙说,“林爷爷,你坐着吧,我马上就出去了。”
我走进外面茫茫的夜色,林森的车还停在院子里,看来他不是去幽会宋南地了。这里荒郊野岭的,他要是去开房也好去干吗也罢,怎么也得先回到市区。我走出院子,远方黯淡的星光之下,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在独行,看着很像林森。我跑着追过去,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天空飘过一丝纤云遮住了明亮的月亮。夜色中的大地又黯淡了许多,更远的远方,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在枯树下吹着笛子,我放慢了脚步,没有追上去。还是幽会,今晚的夜色真好,月朗星稀,这种淡白的月光下,什么样的女人看着都会比平日里更加漂亮,何况宋南地这种纤弱的女人,更适合这么柔美的夜色。
但是今晚只适合谈情说爱,不适合打野战,夜风太凉了,冻杀了佳人。我不会去煞风景的,我已经把林朗的嘱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自己的儿子还想让我管,自己不管,也不是我儿子。况且我管不了,林森已经执迷如此了。爱情真的令人盲目啊!
林森走到了吹笛子的女人身边,他似乎愣了一下,身体僵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子单薄的身上。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不对,他们俩在一起我也没有少见,但是今夜朦胧的夜光下,总是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别在这里偷窥了,我自言自语道。在这么偷看下去,我可真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弃妇。
手腕上的一对镯子在夜色中更加的莹翠动人,我回到别院中后就把镯子戴在了手腕上,林森太不靠谱,还是自己靠自己的好,自己也靠不住,就借助一些死物的帮助。我轻轻的转过身,回去睡觉吧,是在睡不着就看会书。明天一大早就坐车到市区,回到清雅山基地,那里才是我的地盘。
我低着头走路,前面站着一个人,我看着她的裤腿很熟悉,是一截灰色的熨的平整的宽裤腿,脚踝很纤细,我抬起了头,宋南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终于明白什么不对了,宋南地站在我面前,那个树下吹笛子的女人是谁?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宋南地,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我终于拔腿就跑,林森身上有凤凰羽衣,跑他身边紧贴着他不放,我大概就安全了。
但是我哪里跑得过身手矫捷的宋南地啊,她轻巧的跃起,一只纤细的手忽然从我的肋骨下窜过去,操住我。我知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老实点吧!我也没有挣扎,老实的站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南地,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灵动的大眼睛中露出得意的神色,水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我淡定不了了,即使这个身体是宋南地的,这个身体里装着的灵魂也绝对不是宋南地,这种眼神不属于那个冷漠的女人。我拼命的挣扎,但是她的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的卡住我,锋利的指甲已经撕破了我的衣服,冰凉的手指肚触摸到我的肚皮,我大声地喊叫,但是没有人听得见,林森离我不是很远,他该听得见的,但是却无动于衷,我无望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树下,忽然明白了,他的处境未必比我好多少,那个吹笛子的女人已经赚取了他的心神,不能再喊了,喊来别人也是送死,不用再挣扎了,毫无意义。我停了下来冷静的问道:“你是宋南垠?”她明亮的双眼闪现出欣赏的神色回答道:“你还记得我。”声音很娇媚,柔柔的。我回答道:“久仰。”她锋利的指甲穿破我的肚子,热血流了出来,一股热气从我的伤口游走全身,回光返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