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长说:“我说她是,她就是,她以前可以不做,以后也可以不做,但是今晚必须做。”香姐哀求道:“大老板,这还是个孩子呢,我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代啊!”公安局长猥琐而邪恶的笑了,“孩子迟早要长大的,今天叔叔就教你怎么做个大人。”香姐意识到自己错了,或者投其所好了,都想扇自己几个巴掌了,事情无可逆转的发展下去,不,还要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几个最美艳价钱最高的小姐出动了,压轴的总是最后上场,她对着那几个头号的招牌使着眼色,那几个小姐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千娇百媚莺歌燕舞的围了上来,香姐说:“大老板,这孩子是外国……”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这里有时候会有俄罗斯姑娘,对外国人,再横的人也是有忌讳的。公安局长说:“这孩子我认识,你是西城区初中秦老师的女儿,你爸三年前去世的,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出落成大功娘了,以前就是个美人坯子。”秦莲娜的父亲是有名的才子,很多达官贵人把孩子送到秦老师那里学习才艺,没想到这两人还有些渊源,连撒谎都没法撒了,香姐忽然很生气,秦莲娜属猴的?都跟她交代好了,乱动什么,在这里窝着好好的弹琴,那么多姑娘,谁会注意到她!公安局长接着笑吟吟的说:“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让谁活,谁就能活的好好地,我让谁死,谁就非死不可,你们这里干的可都是非法的勾当。”香姐笑道:“大老板,您说笑了。”公安局长接着说:“你们那里死了个人?谁杀的啊?”他没有接着下去,潜台词是还不是我说是谁就是谁。
秦莲娜忽然不哭了,仰着一张脸说道:“我跟你走,走吧!”香姐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哀伤,那些头牌的小姐们多是无动于衷的散去,还有几个露着同情的目光,香姐把她们赶下舞池,骂道:“快去照顾客人。”
沈公子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想着刚才卑贱的交易,以权谋私的贪官,被几句话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开车的司机是他的兄弟,车上坐的都是他过命的兄弟。司机爽朗的笑道:“那只蠢猪,这么容易就被忽悠过去。”后座的兄弟笑道:“不是他蠢,是咱们老大厉害。再聪明的人也要被咱们老大耍。”另一个兄弟也恭维:“要不是老大事办的明白,话说的到位,礼送的豪爽,咱们现在还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提心吊胆呢!”沈公子虽然世故老练,但是还是有男人的缺点,喜欢被人奉承,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但是他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他说道:“别太嚣张了,现在还没有出国界。”面包车里立刻鸦雀无声,沈公子有绝对的权威。
沈公子问道:“小张,那口袋的布票和钱送到地方了吗?”坐在后桌上看着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回答:“送去了,西城区文一路九十九栋,娜塔莎收,那个老太太胆子真小,连门都不敢让我进,收了东西就打发我走。就我这么长相都怕,还能不怕谁?”沈公子说:“她也不是很老,看来这三年日子过得很艰难呐。”小张接着说:“其实也难怪了,她的那个女儿啊,漂亮的就像是油画里的天使,要是我也担心啊!”
沈公子问道:“老二,那把刀呢?”开车的司机回答道:“听你的吩咐,捅完那个娘们就扔到乌苏里江了。”沈公子说:“你回去跟林宪说,那孩子我已经找好人家收养了,肯定比跟着那个女人有前途。让他放心,十年之内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孩子在湖南凤凰一户姓宋的人家,这是详细地址,他要是想看孩子直接去湖南。”司机说:“老大,这事儿还是你跟他说吧。”沈公子说:“不,最大的麻烦是你解决的,我不邀功。”司机说道:“老大……”他可能是觉得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太见外了,改口问道:“那小子长得像个丫头,能是宋哥的种吗?”沈公子淡淡的说:“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的种。”他的冷幽默逗笑了车里的人。
司机笑着问:“你们说,今晚谁家的黄花大姑娘又要遭殃了,是不?”后座的人附和着笑道:“二哥是说那个老混蛋找姑娘耍威风去?老大,这就要怨你了,都是你夸得太猛,那老头还以为自己是个大英雄,要去逞英雄了……”车上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了,沈公子笑了,这帮俗人,嘴里不来点荤的,舌头痒痒。
他在想刚才酒店里听到的钢琴声,那种地方能听到那么娴熟的琴声,意外之喜,在莫城,会弹钢琴的人他只知道一个,那个小姑娘长大了,也会继承妈妈的技艺吧,他出门前看了一眼,角落里弹琴的是一个很年轻的混血姑娘,要是秦莲娜长大了,大概也是那个样子吧,沈公子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老秦的女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秦莲娜疲惫的走出喜来登,现在不知道是九点还是十点,太阳已经这么足了,北方的冬天八点半以前不会完全的天亮。她走过吧台时看到了香姐,睡眼惺忪的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离近了一看才知道是一宿没睡。香姐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示意着门童给她开门,昨晚的一切真是一场噩梦,恶心的梦魇。
秦莲娜走在大街上,迎着明媚的阳光,恍如隔世,她在酒店的浴室里洗过澡,洗了两个点,洗掉了一层皮,真的掉了一层皮,还能闻到那一股恶臭。身上伤痕累累,下腹贯穿身体的刺痛,那么胖那么老的人体力竟然这么好。秦莲娜苦笑着捂着肚子看着橱窗里的一条红色的围巾,捏着手里皱巴巴的钱,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再没有添过一件新东西。她的围巾已经破了,红色又是爸爸最喜欢的颜色,她不会拒绝吧。秦莲娜看了一眼价钱,以前她只敢想想啊,现在她走进商店,毫不犹豫的让店员打包。
晚上她五点就出门了,她希望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周奎做一些事情。好在她刚走在街上,周奎就出现了,秦莲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不是说邀请我吃饭吗,还作数吗?”周奎受宠若惊道:“算数,算数。”秦莲娜说:“好,现在我们吃点什么东西呢?”她走到东城区瞎看,西城区只有早上时有卖早点的。周奎红着脸说:“你等我,我回家一趟,很快回来,我跑得快。”秦莲娜拉住他道:“别,你还让我等着啊,真没诚意,我先借你钱,你一定要还我。”周奎抓着头发说:“好好,这样好,你一定不要跟我客气。”
秦莲娜已经吃了两碗鲍汁面了,吃的她都想吐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周奎只吃了一碗阳春面,看得出来他囊中羞涩,秦莲娜问道:“你是不是后悔死了,我这么能吃,还吃最贵的。”周奎羞赧的说:“没,没有,只要你想吃,我就一直请你吃,只要我还有一分钱。”他羞愧自己没出息,没钱,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求什么都是应该的。秦莲娜叹了口气,“你要是早点说出这句话该有多好,哪怕是只早上一天呢。”她把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接着说道:“以后你只怕是再也不肯请我吃饭了,还会想把这段饭钱要回去。”周奎结巴道:“绝,绝对不可能。”他还想说什么表明心意时,秦莲娜撑得吐了。
秦莲娜在更衣间换衣服,好在吐了出去,要不然肚子那么大裙子就穿不上了,好可惜的鲍汁面啊!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意外,但是大家隐藏的很好。
秦莲娜腥红的双唇微闭,吐出一个烟圈,在半个月之前,她就算是只吸一口很软的坤烟也会呛得眼泪齐流,现在她吸得是古巴的雪茄,恩主亲自点燃的,秦莲娜只吸了两口就把雪茄递了回去,亲手插在恩主的嘴边,上面的唇印正好被恩主贴合,那个人的手在她的大腿间游弋。
妈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就算是整个街道的人都在议论她的女儿现在是喜来登最贵的婊子,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汉语不好,也没有朋友。如果她知道了,以她的高傲和自尊,肯定会先把我打死再自杀,一家人就在天堂团圆了,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秦莲娜思量再三,认为妈妈是真的不知道。秦莲娜又想了想,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她会被圣彼得拦在门口,女子****者不得入天堂,还有什么比妓女更****了。
前些天她们一群姐妹在更衣室里休息,小张拿出烟分给大家,一时烟雾缭绕,秦莲娜那时候还不会吸烟,但是觉得很有意思,拿着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呛得不停咳嗽,眼泪都流出来,小张她们哈哈大笑,教她要慢慢的吸一小口再从鼻子里喷出来,秦莲娜这么学着,辣的鼻腔痛,习惯了好久,才没有接着流眼泪。她们接着教她,怎么抽烟看着更妩媚更妖娆,翘起二郎腿,露出一点大腿,眼睛别睁那么大,微眯着,身子不要坐得这么直,这又不是弹钢琴……
弹钢琴,莲娜还是喜来登酒店的钢琴师,只不过那是她没生意的时候,她的价格很高,一般商人不舍得花钱,所以她的活不多,以香姐的话来说,有些人适合薄利多销,有些人适合囤积居奇。她还有一些不得不接的客人,比如说公安局那个死胖子,千夫所指无病而终这句话就是胡扯,每天这些小姐们都会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外加他本人全家千八百遍,公安局长依旧春风得意,飞扬跋扈。
秦莲娜还是有梦想的,她攒够钱了就去北京,多少钱算够呢?怎么也得有两万吧。她要租房子,她要学习,当然她还可以打工。
虽说出卖肉体的人不配有梦想,小姐们都有梦想的,小李的梦想实现了大半,她半年前金盆洗手结婚了,拿自己多年的积蓄在西城区买了一户房子,当做嫁妆把自己嫁给了西城钢厂的一个炼钢工,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婚礼在西城的一个量多实惠的饭店举办,她邀请了喜来登每一个要好的姐妹,上到香姐下到秦莲娜,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去,只是把财礼托人送过去。小李的下半个梦想是她还要生一个儿子,儿子将来要上大学,永远的滚出这个霉烂的城市。
秦莲娜也梦想着她坐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穿的华丽的礼服,高贵而庄严,手下行云流水般谱写乐章。
香姐掀帘进来,看到她们吞云吐雾,骂了几句,把秦莲娜从幻象中拉回现实,香姐看着秦莲娜眼泪一大把,揶揄的说道:“你从骨子里就是个清纯佳人。”接着骂道:“都给我出去拉客人去,在这扯淡能扯出来钱啊!”姑娘们抱怨着站起来走出更衣室,秦莲娜走在最后面,她怀念这难得的片刻自我。
香姐拍了一下她小巧翘起的臀部,骂了一句:“你以为你能干一辈子?糟蹋自己的身体,差不多就行了,还学人抽烟。”香姐虽然能喝,但是从来不抽烟,她拥有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睿智和沧桑。
下半夜时,秦莲娜一个人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吐着烟雾,眼神迷离,体态风骚,在通往成功的路上,美丽风情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她都要具备。未来的世界那么险恶,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尊严、灵魂、身体、青春……
那个男孩已经把脸伸进了她的脖颈****之间,问道:“小美人想什么呢?”秦莲娜回过神来,贴着那个男孩的耳根说:“我在想……”声音轻不可闻,男孩听没听到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耳根后面麻酥酥的,秦莲娜纤细灵活丁香花蕊般的柔舌摩擦着那个敏感的地带,男孩身上起了奇妙的反应,心里骂道,真是个小妖精,多贵都值了。
秦莲娜的客人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赃官,就像那个局长,必定又老又丑,臭不可闻,还挣不到钱,每次都会弄得她痛不欲生。还有一种是二代,年轻干净,一般长得都不太差,最重要是大方,还没有奇怪的癖好。今天运气还不赖,秦莲娜接着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这大概是她这个月第四次过生日了,她经常有回头客,好在她记性好,不会对同一个人说两遍的。男孩搂着她的纤腰站起来说道:“小宝贝,房间在哪里?”秦莲娜说:“68。”男孩说:“我喜欢这号码。”看来是个富二代。秦莲娜说:“我学过芭蕾,给你跳一段,你不是喜欢⑧吗。”富二代说:“我更喜欢……”
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关芭蕾什么事?
秦莲娜和那个男孩站在电梯口等电梯,68不是在十六层,而是在六层,那里还有两个男人在等电梯,看背影西装革履的,应该是外地来的商人,这里的本地人都很粗鄙,没有这么板正的。他们站着时都是叉开腿外八字,很少会把腿并拢,来这个地方也很少不左拥右抱的,******会花钱,但是住酒店不******就是浪费了。
其中一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看着有点熟悉,有些心动,秦莲娜已经很久没有心跳加快过了,买肉为生的女人不会享受到性的愉悦,无论是跟谁颠鸾倒凤,就算是床上最完美的伴侣,她也想着快点完事好睡觉。但是她很聪明,从来不表现出来,只是运用些技巧达到目的,大家都满意,是那些资深的姐姐们教的。
今晚秦莲娜打算不耍这种小手段了,她心里有一团火,需要熄灭,她看着那个男孩的下身,心道,便宜你了。
走过去了,秦莲娜只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立刻偏过了头,怎么会在这么不堪的时候遇见这个人?秦莲娜只能祈祷这个小伙子千万别叫出她的名字,她没有艺名,艺名就是她的本名莲娜,香姐说,这是最符合她的名字,不用改名,没必要,只要她在喜来登下海了,不出一个月,她所有认识的人,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知道她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