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隔壁是间女厕所,我走进女厕所,检查了一下没有人,打开窗户,喊了一声李不一:“不一,我在这里。”李不一仰头望着我说:“跳吧,我一定接住你。”这只是栋很低矮的二层小楼,就算下面没人接着,我自己也敢跳下去,最多崴到脚。我爬上窗台,把住窗沿,挂在外面,往里一推,向后跃了下去,不一接住我把我抱在胸前放到地上,还不如不用他接呢,一身的硬骨头好硌得生疼。
我说:“我们走吧!”林森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我说:“不知道!等回旅店再才开看看,说不定会有重大发现呢。”林森说:“回旅店之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可是饿了。”我说:“好啊,你请客。”林森说:“我没钱,我请你吃了那么多次,你也该礼尚往来一下了。”我哭穷道:“我一个月就两千块钱的津贴,还要交房租水电,我这么穷,你还敲诈我,你好意思啊!”林森说:“你待遇这么差,不如给我打工,别的我不敢保证,挣得绝对不会这么少。”我说道:“算了吧,我现在好歹也是国企铁饭碗,就算国家倒闭了,88所也不会倒闭,你那个私人小企业太也靠不住。”我没有夸大其词,88所最早是德国人建的,后来被民国接手了,再后来被共和国接手。林森笑道:“可不是小企业啊!”我说:“林大个,你胳膊长,你把这个盒子藏到你的胳膊里。”林森把盒子塞到胳膊里,问道:“这算不算是携带管制刀具,不小心掉出来,吓死个人。”我说:“你也太瞧不起别人了,这么容易吓到,要是有人问,就说是……卷轴画。”我犹豫了一下说。
我们从湖南民族学院的后门出去,找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饭店坐下,随便点了点东西,我看了一下价位倒还是蛮便宜的,负担得起,打定主意这顿我请客了。我们后桌不一会儿又来一了一桌女生,那几个女生还瞟了林森好几眼,林森得意忘形,但是我知道,这些女孩子只怕是在文科院校呆久了,很久没见到男人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且林森长得还挺可爱的。林森问道:“我跟你换换位置?”我背后就是那群女生,正好可以听小道八卦,我的最爱,我摇摇头说:“不换!”林森往我身后瞟去,笑了一下,我知道正坐在我背后的一个女生的外形很入林森的眼,是他喜欢的那种长身玉立、肤白貌美的女孩,这个人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听到那些女孩子似乎在谈论一个人,是她们学校的老师,不过她们最开始还是谈论了一小下林森,偶尔也会涉及到李不一,内容如下:“小欣(音同),那个帅哥再看你呢。”“哪个哪个?”“圆脸的那个,一笑还有酒窝。”“你们别胡说,哪有啦!”“呀,小欣脸红了,我看那个帅哥不错,要是以后还能碰见,不如认识一下。”“小欣呐,你也不要老是想着那个怪胎了,他都不知道死哪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原来这个美女刚刚失恋。“你别胡说,小宋老师就请了半年的假,我听教务处的孙老师说他马上就回来工作了,对了,键盘系的李雪就今天还在城南看到他了。”“我也听李雪说了,说是小宋老师更帅了,呀!他是不是要结婚了?李雪是在婚纱店看到他的,他一个男人去什么婚纱店,小欣,你失恋了,不如发展一下别人吧。”原来是师生恋还是暗恋。“你胡说什么,是小宋老师的亲戚结婚,民俗院的老师都知道。”“原来你这么清楚。要我说小宋老师就是个怪胎。”“怪胎你还总去听他讲课。”“咱们都心照不宣了,凡是听他课的都是女生,那是去听课啊,都是去瞻仰风采了。我在这学校里面这是第四年了,我大一时,哪有人去听宗教发展与民俗这门课啊!那时讲课的还是那个怪老头呢。加上他教室里顶多坐上五个人,自从他带着小宋老师来助教,人气突然爆棚。。”“平教授不是这方面的权威嘛,怎么还没人听他的课。”“听不懂啊,其实小宋老师的课也没人听得懂,但是就是为了看人的,你们说他们专业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总共就俩个人,一个忽然死了,一个又请了病假。”“什么叫忽然死了,平教授也七老八十了,去世很正常,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小宋老师阴气太重,把老头克死的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小宋老师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阎王,不就是勾魂的嘛!”“别说了,再说下去小欣就要哭了,哪有当着别人的面损人家心上人的。你看那个帅哥又在看你了,笑起来好可爱啊,我看他比小宋老师强多了,小宋老师都不会笑,一点也不绅士,还目中无人。”
她们说的那个小宋老师就是宋冥王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冥王很多地方跟平教授很像,比如说,不谙世事。
我忽然回过头,拍拍那个叫小心的女孩的肩膀,说道:“嗨,美女。”小欣回过头来,五官清秀,皮肤光洁如瓷器,虽然不是很惊艳,但也算是个小家碧玉,小欣很意外问道:“有什么事吗?”我说:“我哥哥想和你认识一下。”说着指了一下林森,林森正在吃米线,差点一口喷出来,呛得直咳嗽。小欣的脸红了,那帮女孩都在掩嘴窃笑,她边上一个胖胖的女孩还在掐着她的手,我接着说:“我哥觉得你挺淑女的,很漂亮,挺有眼缘的,他是中南大学的博士生,我们是从长沙过来的,他带我们上凤凰来旅游。我哥人老好了,你们当个朋友好吗?”林森一直拿脚再踢我,我全然不理。那个胖女孩推了推小欣的腰,小欣红着脸说:“好啊。”我说:“你们先吃。”说着低声对小欣说:“留个QQ号吧,我哥这个人脸皮薄,看见你连话都不好意思说。”说着把我的手机偷偷塞到小欣的手里,不一会,小欣把手机递了回来,上面有一窜数字,我保存了下来。林森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抓到他旁边问道:“你干什么!”我说:“帮你表白啊!”林森说道:“你太多事了!”我说:“原来你不喜欢她,我帮你解决吧。”林森说:“从始至终都没我的事。”我说:“好,放心,不会给你添任何负担的。”
我叫来服务员,给那桌的女生一人要了一瓶热的花生露,算在我们的账上,对于学生来说,这样已经很殷勤了,要是把那整桌子的费用都结了,不是交朋友,是包二奶,要么就是炫富。
那桌女生说话声音变得很小,我很难再偷听到了,她们应该是在谈论林森,刻意的避免我听到,那个胖女孩凑到我边上问道:“你哥多大了?有三十没?”我看林森那张娃娃脸倒还可以装一下嫩,便说道:“早着呢,才二十五,同学,我哥回去加你好友,到时候线上问,我哥这人就是脸皮薄,你看现在都不敢看你们了。”那个胖女孩笑嘻嘻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还狠劲剜了一眼林森,林森低头扒着米线很快吃完。我和李不一也吃完了,我结了账,李不一本来要结账,被我拦了下来,我说,这次就算我的了,以后我一定会吃回来的。
我们离开小餐馆时,林森站起来很高,那些女生眼中隐隐透出意外,估计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高,林森低着头匆忙的走出饭店,小欣一直偷偷地看他,挺中意他的样子。在她的心中只怕是把林森当成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学术男,她要是知道林森本来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知会作何想法。
林森出了门走出好远才对我抱怨道:“你玩什么,乱点什么鸳鸯谱!”我装可怜说:“我以为你喜欢她。”林森说:“我只不过多看了她两眼,要这也叫喜欢,我喜欢的人岂不是太多了!”我说:“我好心办了坏事。”林森说:“我要是有什么想法我自己会行动的,行了行了,别一张苦瓜脸,像是我在欺负你。”我说:“嗯,对不起。”林森说:“没事了,你不会是要哭了吧?”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觉得那女孩子挺好的,你就不能试着交往一下。”林森说:“她是不错,我不行。人家正儿八经的女学生,跟我这种烂人交往,我又不在这常住……”李不一说:“林大个,别说了。”林森叹了口气问道:“我有时候真看不明白你,你身体里装着两个人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也知道他的性格,我只是想把他从宋南地的手里解救出来,他要是真跟宋南地怎么了,再沾花惹草,只怕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森走在前面,像是暂时不想见到我。李不一刮着我的鼻子问道:“你是故意的?”我点点头。我忽然拉起李不一跑到林森边上,林森正仰望着天大踏步的走着,没看到我,一脚差点踢到我的肚子上,我在他俩面前跑来晃去,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你们知道吗?”李不一为了配合我说道:“知道什么?”我说:“小舅舅,就是宋冥王,是平教授的助理,重大发现啊。”林森问道:“这算什么大事?”我说:“我们可以跟他打听打听平教授的事儿啊!”林森泼了我一头冷水道:“有什么好打听的。”我说:“原来你不知道啊,平教授很清楚我们迷失的那个海外荒岛的结构,跟他研究的东西有关,是一种宗教的传说中的东西,所不定我们能弄清楚那个荒岛上莫名其妙的事是怎么回事!”林森似乎跟我杠上了,说道:“别再跟我提这事。”李不一也劝我说:“别瞎想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总觉得那些年轻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个湮灭在海中的荒岛上很可惜。
林森走了一会儿对我说:“我劝你也别去问那个小白脸,他没法跟人沟通。”林森说这句话时还是很客观的,宋冥王确实是个奇怪的人,比火星人还难沟通,至少火星人发个信号会给回一个,宋冥王根本就不搭理人。
我们回到旅店,我怕打扰到秦单凤休息,便先到李不一的房中,李不一给我找了一个硬棍撬开那把密码锁,我把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根塑料棍子,很新的塑料棍子,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一头是一个挂着用的小圈子,另一头似乎是从哪里拔断的,断口处还有些胶水的痕迹,平教授费心费力的收藏这个东西干什么,真是个怪人。林森看着这个东西在手里掂掂重量说:“空心的,要不咱切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我说:“不用了。”我拿着它对着阳光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最普通的一个塑料棍。我把塑料棍放回盒子里,盖上盒子,那个密码锁是彻底的坏了不能用了,我在考虑是否去买个锁给它换上。林森问道:“小不点,你想什么呢?”我说:“我想买一支密码锁,一样的,把这个盒子锁上,再回原处。”林森问道:“你还想再去那个小破楼一趟?”我说:“只能这样了,到时候别人要是找不到东西会着急的。”林森挖苦道:“你偷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种觉悟?我要是没弄错,这个是那个姓平的老头的遗物吧,死人不会着急的。”我说:“我还是想给他送回去,要不心里不安啊。”林森嘿嘿一笑,说道:“这里面要不是塑料棍,你不留下就心中不安吧。”我说:“哼!里面就算是一盒子的钻石我也会放回去的!”林森说:“没时间陪你小孩过家家,难不成我在和小李子打一架,小李子,跟你打架真么劲,你只会挨打不会还手吗,你不会是从来都没打过架吧!”李不一说:“没有。”林森似乎又要大放厥词,我先顶了回去:“只有野蛮人才打架呢!”林森问道:“你说我是野蛮人?”我说:“谁打架谁是!”林森笑道:“你跟甜甜打架可不止一次啊!小野人!”我瞪了林森一眼,说道:“那是她逼我的!”他怎么知道我和唐甜甜打过架,我只是当着他的面泼过唐甜甜酒水,难道是唐甜甜告状了,不会啊,他们俩关系很冷淡啊,还是有别的人告密,我要揪出这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