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微动。
龙芩鸢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吹过,身上的水珠瞬间蒸发,带来丝丝凉意。
尔后,却是一道黑影罩了下来,紧接着身上暖暖地被裹上了一层衣裳。
“是你……”
龙芩鸢看到这张令她生厌的脸,心情再一次落下几分。
随后进来的是颖儿,看到房间里泼洒一地的水和花瓣,还有……竟然站着两个大男人时,她都快哭出来了,“小姐,我只是去了一趟茅房,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鸢儿!”
“妹子,怎么了?”
席风和龙清枫相继进来,看到这样狼狈的情景时也吃惊不少。
这一屋子的人,唰地一下,就开始要七手八脚扶起地上的龙芩鸢,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伸出一只胳膊,那儿伸出一只手的。
欧阳远咬牙猛的从地上抱起龙芩鸢,不过谁也没有阻拦,毕竟他也是龙芩鸢的夫。
龙芩鸢被他抱着,腰上腿上都疼到不行,连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很重。
只是,在依稀之间,她看到了他胸口处的一点蓝色的印记,还有欧阳远包扎上绷带的伤口,里面渗出丝丝血迹,之后,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唯有书生还呆立在原地,还有……那张被遗落的圣旨。
五个时辰以后,当龙芩鸢幽幽转醒,就捂住自己的后腰处,“啊,席风,我痛,好痛啊席风……”
“在呢,我在!”一声温柔的回答,声音就想在龙芩鸢的耳边。
席风稍稍用一只手臂抬起她的头,另一只手去给她揉起她喊痛的地方。
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习惯叫席风的名字?
龙芩鸢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眼睛深处一直看到有鲜血在流。
“书生呢,他怎么样?他流了好多血!”突然想起书生,想起他流鼻血的画面,龙芩鸢就一个激灵要从床上起来。
席风见状,赶忙拉住,“他没事,好着呢!”话中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异样。
“鸢鸢,鸢鸢!”
一听这称呼,龙芩鸢就是闭上眼睛也知道是谁来了。
众人均都让出一条路来,郜茗岚奔到床榻前面,很羞赧地别过头不敢正视面前的女子,“鸢鸢……你,没事吧?”
龙芩鸢使劲伸头,才能勉强看到他的侧脸,好像鼻子没有在流血了,才松一口气,“书生啊,看你平日子知书达理,文邹邹的,没想到竟是个色痞子!”
郜茗岚本是很不好意思,听她这样一说连忙转过脸两只手也急忙拿出来左右摆动,“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他一急,就把想要说的话说得乱七八糟,一张通红的脸此刻也被他自己憋得发青。
所有人都忍着笑意,擦亮眼睛瞧着这一出好戏。
龙芩鸢笑得肚子都岔气了,一想到刚才书生杵在那里狂流鼻血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可爱的男子!
“喂喂喂,书生!”龙芩鸢觉得眼前明晃晃的厉害,乍一看竟是书生的手,“你拿的什么东西?”
郜茗岚一愣,看见自己手里的东西才忘记刚才的尴尬,却是掩不住一脸羞红地上前一步,“鸢鸢,你看看这东西!”
耀眼的黄色,龙芩鸢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方才遗落的圣旨,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她很好地掩饰,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再揭开她的伤而已。
从书生手里接过,湿漉漉的,定是刚才不小心沾到水了,龙芩鸢取过锦帕,小心将那道圣旨展开,手掌轻按,一点点拭去上面的水渍。
锦帕一点点抚过,她也放开了席风的手,慢慢整理被弄湿的龙布,可刚擦了一点她就发现了异样,乌黑的眸子骤然微眯起来。
身畔的席风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抬手拿起铺在她腿上的龙布,扫一眼后便交给龙芩鸢,“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遇水显现,而且只能一次,干了之后上面的内容就再也看不到了。”
龙布上,已然不是她先前看到的圣旨,上面的内容龙芩鸢看后便紧紧蹙起两弯柳眉,双手一收将龙布合起交给席风。
“鸢儿,既是写在圣旨上,也应该让其他人知道……”席风将龙布收起,龙芩鸢将这东西交给他显然是让他处理,好看的一双眸子顿时上弯,几分悦色展露。
见龙芩鸢不答话,也是默认了,席风便对了欧阳远和郜茗岚道:
“皇上要我们每缝初一十五的晚上,必须有一个人陪在鸢儿身边,不得有误!”席风瞥了一眼欧阳远,他的神情不似那般惊讶,龙芩鸢出来快一个月了,那么这个月的十五应该是因为欧阳远……
龙芩鸢也想起了十五那天,自己身上的异样状况,那样的痛和冷,她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可照今天看来,不仅是十五,就连初一她都要忍受那样的折磨。
皇祖母难道早就知道么?
而且……明天就是初一了……
“鸢儿”,席风握住她冰凉且颤抖的手,“明儿个,让谁陪你?”
龙芩鸢当然是希望席风陪着自己,可当她看到席风一双泛着迷人光芒的双眼时,便犹豫了,若是让这男人陪自己一晚上,估计自己会被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且……依照上次的经验,她更不想让自己给席风一个得逞的机会,遂就眼眸一转,泛出丝丝灵动的气息,纤纤玉指那么一指,“就他了!”
众人的目光顺了她的手指那么一望,脸上表情各异,席风抽动几下唇角,眯了眸子瞧一眼身边的女人,环在她腰际上的小臂狠狠一收,就惹得龙芩鸢哎呦一声;而欧阳远依旧是一副冷清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是根本不关系龙芩鸢会不会选自己。
表情最夸张的自然要数郜茗岚了,明明很激动却又羞赧地双手绞住衣襟,来回搓弄,好好的衣裳就被他揪得一团皱巴巴的。
“鸢鸢……我愿意……”郜茗岚的声音很小,可是帐子里因为刚才龙芩鸢的话而鸦雀无声,他的话即使小声也倍加清晰。
龙芩鸢一直在注意欧阳远,他似乎对圣旨上的内容漠不关心,或者是……他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甚至还记得,上次他不小心碰到自己时眼中的厌恶,还有他抱着自己一夜,第二天眸中的那抹不屑。
似乎,这个人越来越神秘了……
不过,越是神秘,她龙芩鸢就越想去征服……
腰上和腿上的伤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颖儿涂了一些药膏在上面,龙芩鸢就感觉好多了。
而突然降临的鼓点声,让龙芩鸢一惊,席风也是面色严肃起来。
“报!乌鳢国大军夜袭我大营!”
帐外,一声嘹亮的汇报,龙芩鸢下意识就揪住了席风的袖口。
席风缓缓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该来的总会来,霍庚不足为患!”霍庚背后的才是他祁渲国和珍倾国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