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幽幽地看着远处相互依偎的男女,双月不禁想起了薄子淮,真希望他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双月看了实在好羡慕。
她情不自禁地将两人想象成是自己和薄子淮,紧握着彼此的手,互相扶持,互相依赖,然后一起从黑发走到白头,身边再加上一两个孩子就更好了,看着孩子们长大,然后娶妻、嫁人,一家和乐融融。
这就是双月梦想中的“家。”
不需要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
心里愈这么想,她就愈想薄子淮了。
她想得心都痛到快无法呼吸了,真想快点回到他身边……
“双月?双月?”容儿摇了她几下,才让双月回过神来。“你怎么了?瞧你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哪儿不舒服吗?”
她连忙用绢帕拭了拭眼角。“没有,只是沙子跑进眼睛里……”真是没创意的烂借口。
容儿不疑有他地说:“没事就好,我再带你到其它地方走一走。”
“嗯。”双月又看了远处那对依偎的男女一眼,衷心地祝福着婉钰这个朋友能够得到幸福。
双月才刚吃过午饭,差不多未时左右,容儿又来了。
“夫人说贝勒爷要见你,让我来领你过去。”
她的话让双月小小的紧张一下,不过借住在人家府里,总要跟主人打声招呼,这也是应该的。
“好。”双月整理一下身上的袄裙说。
容儿微微一笑。“夫人也在,所以不要担心,还有千万记住你现在是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
“我知道。”
当她们走进一座厅堂,双月垂下眸光,要像个大家闺秀,眼神不能乱飘,否则会被认为不庄重。
“贝勒爷,这位就是妾身娘家的远房亲戚,闺名叫做双月。”婉钰嗓音柔媚地对身边的夫婿说道。
坐在主位上的满都祜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女子,并没有多作停留,目光都在身旁的婉钰身上。
双月上前见了礼。“见过贝勒爷。”
“她不懂得什么礼数,还请贝勒爷恕罪。”婉钰在旁边说着好话。
“咱们是在家里,不必这么多规矩……”他豪迈不羁的口吻听在双月耳中,委实吁了口气,至少不是高高在上,那就很难相处了。“既然是你的远房亲戚,就不需要客气,坐下来说话吧。”
婉钰轻蹙的眉心跟着舒展开了。“双月,快谢过贝勒爷。”
“多谢贝勒爷。”双月跟着照说。
满都祜比了个手势。“坐下吧。”
“是。”这位贝勒爷没有一点架子,还真是个不错的人。
“因为双月家里已经没人,所以只好投靠薄家,不过额娘却把她当作婢女来使唤,妾身见了实在于心不忍,才决定找了个理由让她到京里来……”婉钰温声地说。“这一点,妾身真的很感激贝勒爷。”
“这没什么。”他自然不便说岳母的不是。
趁着夫妻俩在说话,双月才逮到机会打量这位贝勒爷的长相。
只见这位贝勒爷年纪大约二十六左右,穿着蓝色开衩袍,衬托出高大健壮的体格,不同于薄子淮的冷漠俊美,而是属于英挺粗犷的阳光型男,咧开嘴角笑时,自然露出两排白牙,两个男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就在这儿慢慢聊吧。”既然见过了客人,满都祜便先行离开,让她们能自在地说话。
婉钰和双月跟着起身,送他步出了厅堂。
“呼。”双月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见状,婉钰不禁揶揄地笑说:“瞧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真怕你会晕过去。”
“他是贝勒爷,可不是一般人。”再无知也知道皇亲国戚是她得罪不起的,说着,双月有些过意不去。“骗他说是你的远房亲戚,真的没关系吗?”
“我这么说也不算骗他,你本来就不是婢女。”婉钰慧黠地笑了笑。“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不要太拘束了。”
双月这才接受她的好意,又想到方才他们夫妻之间的互动,由衷地建议。
“这位贝勒爷似乎真的对你很好,所以就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那些话听听就算了。”因为是朋友,所以希望婉钰的婚姻幸福。
“容儿……都跟你说了?”婉钰听她这么问,睨了身旁的婢女一眼,容儿吐了吐舌头,不敢吭气。
“只说几句,没有很多。”她不想害容儿挨骂。
“我没生气,只是……”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勉强。”双月不以为意地回道。
婉钰一手扶着把手,盈盈地站起身来,似乎真的想要听听她的意见。
“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于是,婉钰领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而双月也更进一步见识到这座贝勒府有多大,不只好多条曲折的走道,还有高耸的红砖围墙,更别说大大小小的院落了,恐怕要带张地图才不会迷路。
沿途,不断有经过身边的侍卫、奴仆跟婉钰行礼请安,她很轻地颔首回应,有着贝勒夫人该有的架势,但又不至过于高傲,两者之间拿捏得很好,这点双月一直很佩服她。
她们穿过了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鼻端还可以闻到桂花香,最后来到一间雅致的寝房。
“我想一个人安静的想些事情,又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时,就会待在这儿。”婉钰领着双月进屋,又命容儿去准备茶点过来。
“每个人都需要有个独处的空间,女人也是一样,这样很好,没有什么不对。”双月很赞同这种做法。
婉钰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能理解。”
“这种事在未来很平常。”
“先坐下来再说。”婉钰笑吟吟地指了身旁的座椅说。
“对了,我想写封信跟你大哥报一下平安,可是要怎么送去?”双月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怕等一下又忘了问。
“把信交给我,我会处理的。”她也有些事想跟兄长说明。
“好。”解决了一件心事,双月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整个人也放松了。
谈话才告一段落,容儿也正好和另一名婢女端着茶点进门。
等她们把茶点搁在几上,便一起行了礼退下。
“想吃什么尽管用,不必跟我客套。”婉钰只有在这儿,可以暂时忘记身份,当她自己。
“我就不客气了。”只要有好料可以吃,当然不能放过,这么一想,双月便顾不得吃相好不好看,尽情地享用。
见状,婉钰也不以为忤,反而跟着有样学样,不在乎起形象,两个女人于是相视一笑。
双月一连吃了好几块甜食,终于满足地叹了口气,嘴巴才有空说话。
“你要跟我说什么?”
“呃……”婉钰将吃了一口的卷酥放回碟子内,用绢帕抹去手指上的油渍,想着该怎么开口。“双月。”
“嗯?”她的手和嘴又继续动了。
“如果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偏偏已经死了,那该怎么办?”想了又想,婉钰还是直接问了。
“有一个办法。”双月不假思索地回道。
婉钰心中一喜。“什么办法?”
“拿一根棍子往他的头上敲下去,或者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要不然让马车撞一下,运气好的话,会因为伤到头部导致失忆,失忆就是忘记以前的事,自然也包括了曾经爱过别的女人,然后只对现任这个妻子一心一意。”不管漫画还是小说,最常出现的梗就是“失忆”,双月第一个就马上想到它了。
听完,婉钰扑哧地笑了出来。
“不要怀疑,这一招很好用的。”她一面吃着包子,一面认真地说。
听完双月的话,婉钰笑得眼泪都飙出来,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我知道……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在意也没用……”
“记忆只会淡忘,不会遗忘,我倒觉得那个丈夫要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他的妻子才应该担心。”双月吃完甜食,继续吃咸的。
“说得也是。”经双月这么点醒,婉钰这才想通。
“不过那个丈夫似乎对妻子很好,听说还经常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这样不是就很好了吗?”双月没有直接道破是在说谁,顺着她的话回道。
婉钰慢慢敛起了笑。“是这样没错,只不过……”
等待她说下去的空档,双月自己倒茶来配,今天的下午茶真是不错吃,好像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当丈夫用充满感情的眼神望着她时,总是忍不住想他究竟看到的是谁,是自己,还是死去的那个女人?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对方?”她不想钻牛角尖的,偏偏又抹不去这种想法。
“她们长得很像吗?就跟双胞胎一样?不然怎么会把她看成别的女人?”这种剧情也常有,算是老梗之一。
“倒没这么听说。”婉钰愣了下说。
双月又喝了口茶水。“不然为什么要这么想?”
婉钰不禁语塞。
双月有些纳闷。“既然那个妻子都看得出是充满感情的眼神,为什么不会想是因为丈夫很喜欢她的关系,一定要往不好的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