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州。
作为当今最强盛的王朝天赵的发家之所,千州城虽不是都城,却也是有着陪都的称号,城中六部三司一应俱全,各色建筑林立,来往人群川流不息,显得格外繁华。
千州城外,一座看起来并不大的书院面前,一个青年正站在门前,负着双手,清澈的双目盯着那书院大门顶中大书的“国天书院”四个大字,神情中的崇敬之色越发显目。
这国天书院,乃是上一王朝所留,却是当今圣皇之父,也就是天赵开国大帝赵圣祖千雾曾经所就读的地方,所以在****之中,却是保留了下来,待天赵建立,各色人等更是群涌而至,希望加入国天书院之内,而赵圣祖在晚年也是曾来此怀旧,酒足饭饱之后,兴致高起,挥毫泼墨,将本来的书院名字,便是更改为了“国天书院。”,取国之天才之意,此举更是吸引了无数才子前来,使得此处越发兴盛,收入标准,也是越发严苛。
就在那青年凝目注视之时,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不多时,便是见到两匹骏马在书院门前停下,马上的骑士望见那青年的身影,相互看了一眼,忙是跃下马来,目光望向那青年,眼中有着疑惑的神色。
那青年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缓缓转过身躯,看到两人的脸庞后,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微微笑道“苏兄,景兄,好久不见。”
“千落?”
看到那青年的脸庞,那两人脸上齐齐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其中一个身穿蓝衣的青年更是激动,“你怎么来这里了?刚刚我还跟景铭这小子说起你了,想不到你立刻就出现了,哈哈。”
千落笑了笑,他虽姓千,但却不是皇族之人,只是祖父曾经为赵祖即位立过大功,被赐姓皇姓。新帝即位后,其祖父因罪被杀,家族也是迅速衰落了下去,但姓氏却是并没有改过来,赵帝似是念在其家族大功的份上,也是没有追究。
千落的父亲是第六子,千落出生时正是寒冬,下着大雪,于是他的父亲便将他起名为落,字飘雪。在千落的祖父被杀后,千落一家便是搬离了原先的封地,前去江州居住,这两个青年苏黎景铭,是千落在江州居住时偶然相识,三人趣味相投,很快便是结为知己,后来国天书院选拔考试,三人便是在江州参加了初试,可惜由于千落的家世,主考官直接将其打下,而苏黎和景铭却是一路顺利过关,成功进入了国天书院,三人便是数年未有联系,直至今日。
“千落,你跑哪去了?我和苏黎去江州找过你好几次,都没有找到。”
景铭有些不满的看着千落,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这些朋友了不成。”
“怎么可能。”
千落笑了笑,道“当初应试失败后,父亲因为一些事务,便是搬离了江州,前去苏州居住,我也跟了过去,因此未能与你们相见,最近家中稳定了下来,我便来此,想要看看国天书院能不能收我做一个书童。”
“书童?”
苏黎啼笑皆非的说道“千落,你的才华,若是做一个书童的话,那我和景铭,就干脆去做书童的侍从吧。”
在国天书院中,书童,并不一定是未成年,许多在此为学生们服务的,例如磨墨之类的杂役,都统称为书童,并不是外面广义上那些未成年的童仆。
而这些杂役,基本上都是一些稍微懂点笔墨的人,却又不思科举,或是无才应举之人所做,但是苏黎对千落的才华可是了解通透,远在自己之上,做一个杂役,也太过委屈了。
“你们不懂。”
千落的表情严肃起来,看着书院门上那金灿灿的牌匾,悠悠一叹,“在苏州时,父亲给我讲道,虽然当今圣上没有追究我们家族的责任,却是给所有官员下了命令,百年之内,不准任用我族之人。”
“百年之内?”
苏黎两人面面相觑,他二人的身世,也并非等闲,苏黎乃是宿阳候苏不死的第三子,虽没有什么荫封,但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世家子弟,景铭的祖父,乃是大名鼎鼎的帝国八大公爵之一隋国公景海,其父亲虽是四子,但如今也是官至三品户部侍郎,位高权重。
“难怪当初我去请求父亲帮你一把时,却是被父亲骂了一顿,原来如此。”
苏黎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有什么的,对于我来说,真的入朝为官,反而是个累赘。”
千落心中涌过一阵暖流,神色越发温和,轻声笑道。
“也是,这样吧,我们先去喝一杯,再说其他,如何?”
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景铭笑着插入了两人中间,悄悄捅了捅苏黎,旋即道。
“好,走,今日你我定要一醉方休!”
苏黎身体一震,反应了过来,也是豪气万丈的一摆手,道。
“好,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
“哈哈,千落,我可记得你当初一斤酒喝完,可都吐成不像样子的。”
“还好意思说,景铭,那次我们三个在飘花楼喝酒,你喝醉之后非要去调戏一个男的,那场面,哈哈。。”
“苏黎,你给老子滚!”
“哈哈,景铭这事我可还记得,问一个男的叫娘子,真是。。”
“千落!”
“哈哈。”
深夜,千州城东,落花客栈。
景铭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嘴角边不断的冒出酒液来,眼神迷离,手中却依旧端着一大碗酒,丝毫不肯放松。
而苏黎和千落两个人却还是神态自然的端坐在两边,夹菜吃肉,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笑声。
“景铭这家伙,每次喝酒,明明酒量最大,却还是能喝成这样。”
苏黎看了一眼景铭,笑着道“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身体呢”
“还好吧,不过你也知道,那伤口也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
千落点了点头,面色却是有些冷肃“家中也渐渐稳定了下来,起码不会像以前一样了。”
“以前。。”
苏黎闻言一阵唏嘘,“你查出来那次袭击的原因了没有?”
“没有。”
千落摇了摇头,“毫无进展,按说这...。。”
“什么人!”
千落话音未落,苏黎的眼神却是猛然一厉,放在身旁的长剑几乎在瞬间出鞘,一个纵跃便是闪到了客栈门前,还未等再有动作,脸色猛地一变,手中长剑忽然一松,掉落在地上,身躯一软,便是倒在了地上。
“苏黎?”
千落脸色一变,急忙转头一看,只见景铭也是松开了一直紧握的酒碗,瘫倒在桌子上,一直在忙碌的客栈老板,小二等人,也是七倒八歪的躺在地面,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
千落面色阴沉至极,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的走到客栈门前,却听到本来车来人往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心头顿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等情况,像极了八年之前。
那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