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达和其他共同基金管理公司开始向有“界定缴付型”养老基金的公司招徕生意,建议它们将共同基金放入向雇员提供的投资选择菜单之中。这些公司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便从基金管理公司处通过协商确定较低的费率和成本,但基金管理公司因转给自己管理的新资产数量增加而得以弥补了费率和成本折扣。
高盛和其他数家主要的服务机构投资者交易型公司,在《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通过之后,决定放弃这类投资管理业务,不愿与它们的大型共同基金客户展开竞争。的确,这一决策导致高盛分拆出了规模不大的投资管理部。这在当时看来像是一个明智的决策,但美林证券并没有采用同样的策略,它的机构交易业务也很活跃。
美林证券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已管理着一些表现不是很好的共同基金,首席执行官唐纳德·里甘认定,公司作为资产管理人的声望会有很大的发展,并以他特有的风格说,他才不在乎在此过程中会得罪一些机构客户呢。美林证券已有一只大型货币市场基金,叫做美林现金资产管理基金,可用来吸引对股票基金的新投资,当然,美林证券有分布广泛的分支机构,每天可以从数以百万计的零售投资者那里吸纳进小额投资。1976年,美林证券雇用阿瑟·泽克尔;他曾是奥本海姆公司经验丰富的投资经理,也参与创办过标准普尔资本管理公司,这是一家进行多样化投资的投资管理企业,由数家投资管理公司与标准普尔共同出资设立,标准普尔本身作为提供投资信息的公司,是麦格劳–希尔公司的子公司。
泽克尔说过,他在美林进行面试时,心里只有一个问题:“谁的名字会显示在门上?”他的意思是想问,美林证券打算把自己被人看重的名称用在基金上,还是继续使用一直在使用的先前所收购基金的名称。“当我被告知美林很愿意,也很急切地想建起以自己的名称命名的业务时,我当场就接受那份工作了。”泽克尔作为美林证券资产管理公司总裁和首席执行官,管理这类业务长达20年之久,在此期间,客户资产从3亿美元增长至5 000亿美元,使得美林证券成为世界上第三大积极管理型资产管理公司。
美林证券在这方面的发展,致使其他公司也研究和考虑基金管理业务。多数基金收取大约1.5%的管理费,还向投资者收取相当于基金管理成本的各种行政和其他费用,总计又有1%左右,所以,管理和行政总成本约收取2.5%的费用。基金必须保持足够的现金储备,以满足赎回的需要,基金份额持有人赎回份额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这便减少了直接用于股票市场的基金资产的数量。另外,投资者每年需要对已实现的基金收益缴纳税款——很多积极管理型经理人倾向于积极交易,这会产生作为一般收入纳税的短期收益,而不是需要作为资本利得来对待的长期收益。总而言之,对于某些基金来说,包括一切的总成本会接近5%,而从长期的角度看,5%的折扣可能会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压制共同基金的实际已实现收益。从实际结果看,已非常清楚,很少有共同基金能打败诸如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和标准普尔500指数之类市场指数所显示的收益率。
这种认识促使一些聪明人思考,传统的股票型共同基金对于普通投资者是否有意义。查理·埃利斯是一位向机构投资者和投资银行提供咨询的杰出咨询师,他认定那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游戏,并且投资者应该形成自己的投资策略和投资见解,与成功的投资经理合作来实现投资目标。1975年,埃利斯出版一本畅销书,名叫《赢得输家的游戏》,现在此书已成经典,他在书中解释了自己的投资方法。同年,先锋500指数基金设立,它可以代表整个市场,投资者可以买来无限期持有。这只基金完全是计算机控制操作的——为了使股票的持仓比例与股票在标准普尔500指数中的权重一致,而买入或卖出股票——不作任何努力去管理一个组合来“打败市场”(埃利斯和其他人的研究已表明,积极管理型共同基金很少能做到“打败市场”)。结果,这只先锋基金仅仅有志于从事跟踪或复制市场的消极管理,因此也只涉及很少的费用,大约是10个基点。在消极管理型基金中,所有的钱都用于投资,股票周转率相对较低,因而税收也就很低。
指数基金是由杰克·伯格尔开发出来的,他是一位推动力很强的共同基金管理者,脾气坏、爱唠叨、顽固不化,1951年在普林斯顿大学读博士时曾写过一篇关于共同基金业发展的论文。写完论文后,他加入威灵顿管理公司,后来升为首席执行官,但又因安排了一桩自称为“极不明智”的并购交易,遭到了解雇。据他所说:“这个错误真是丢人,无法原谅,说明自己不成熟、不切实际地过于自信,但也有一点很好,就是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伯格尔于1974年接着又创立了先锋基金。这时他已对共同基金投资者必须承担的高水平管理费和行政成本非常纠结。他认为这些成本把股市投资能给普通投资者提供的收益消耗得太多了,于是花时间和精力开发出美国第一只低成本的指数基金,名叫第一指数投资信托。
1975年12月31日,这只基金一发布,立即被其他基金管理公司取笑为“不合美国国情”,被看做“伯格尔干的荒唐事”。约翰逊先生说,自己“无法相信绝大多数投资者会满足于只获得平均收益”。伯格尔的基金后来以先锋500指数基金的名义再次发售,完全追踪标准普尔500指数。这只基金启动时资产比较微薄,仅有1 100万美元,但在1999年却突破了1 000亿美元的大关;之所以有如此惊人的增长,还是市场希望投资这样一种产品的意愿日益增强带来的结果。先锋500指数基金像助推器一样,把先锋集团推升为全世界第二大共同基金公司,仅次于富达集团,总资产逾1万亿美元。伯格尔早年曾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现在年过八旬,仍然非常活跃,经常指出积极管理型共同基金的缺陷,对指数基金给予支持。
20世纪80年代,股市上涨,公司养老基金对独立管理人的需求日益强烈,中东地区石油财富不断累积,这些因素使得华尔街其他公司也开始为机构客户从事积极管理型的资产管理业务。摩根士丹利于20世纪70年代初雇用巴顿·比格斯作为研究部主任,不久他也推动公司开展投资管理业务,兼任这个部门的头儿。摩根士丹利在科威特、阿布杜比以及其他中东和远东国家大力拓展业务,招待资金规模大的兴旺客户,而这时高盛公司还在回避此类业务。
高盛于20世纪80年代通过走后门,再次进入资产管理业。原来,所罗门兄弟公司管理着一只中等规模的货币市场基金,名叫机构流动资产,这只基金因为所罗门兄弟公司犯了一个错误而陷入困境,基金董事会觉得,以目前的处境,必须物色和雇用一个新的管理人。董事会便去找高盛公司,请高盛从所罗门手中接管基金,并不需要付出一分一毫。这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交易——因为那个错误很快被纠正了,已在管理中的好几十亿美元资产,似乎也可以让高盛轻而易举地在资产管理业干起来。为小型机构管理货币市场基金,并未惹恼高盛的任何大型机构客户,于是公司又向前迈进,小心翼翼地扩展产品线,这样一直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此时已像其他所有公司一样,看上去已在为养老基金和自己所拥有的共同基金提供全方位的债券和股票基金管理服务。
尽管在20世纪80年代高盛并未竭力与机构客户竞争管理资金的业务,但它还是很有兴趣向养老基金等机构提供产品和服务,这种情况正反映了现代投资组合理论和金融学的最新发展。1984年,高盛从麻省理工雇请著名金融学家费雪·布莱克开发这样的产品和服务。布莱克曾和马尔隆·斯科尔斯(1990年加入所罗门兄弟公司)合作,撰写过一篇具有开创意义的论文《期权定价与公司负债》,这篇文章于1973年问世,为华尔街给交易性期权估值确定了标准。布莱克对于开发组合保险这一新领域也很活跃,这是通过卖出由数学模型确定数量的标准普尔500指数期货合约这个策略,在任何时点给整个股票组合提供价值保证的一种方法。组合保险的方法论由加利福尼亚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两位教授黑尼·勒兰德和马克·鲁宾斯坦提出,他们自己于1981年下海经商,向有着大规模股票组合的养老基金提供这种保险产品。其他像布莱克和斯科尔斯等学者对这套方法进行小修小补,使之对养老基金更显得“友好”,也更适应于养老基金所生存的现实环境。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已有好几家公司与勒兰德和鲁宾斯坦创办的公司展开竞争,股票和期货市场都已非常了解组合保险产品,知道它的运行机制。
时至20世纪80年代末,投资管理业已在很多方面发生变化,对投资银行也非常有吸引力了。由于《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颁布实施,现代投资组合理论被更广泛地应用,资金管理公司也使用优秀学术人才,以创造可建立竞争优势的技术和方法,养老基金行业发生了重大重组。与此同时,由于不同类型的基金不断涌现,公司401(k)和其他退休基金加入客户资金之中,低成本的指数基金和日益多样化的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具有不同于积极管理型基金的吸引力,共同基金业便急剧增长起来。这些新发展都很符合投资银行的心意,本来它们就有着广泛的公司联系,又有能力开发与资产管理相关的新的知识产权。有些拥有众多零售客户的公司,如美林证券、添惠证券和希尔森证券等也受到吸引,向客户提供共同基金,都认为这是大有赚钱前景的业务。资产管理像公司融资和证券销售、交易一样,成了投资银行新的业务线,给它们带来高速增长的潜力和稳定的收入来源,而它们在其他方面却会受到因交易和市场变化所造成的高波动性的影响。
1987年股市大崩盘
到1987年8月底,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经过5年来的上涨已有非常大的升幅,比前一年收盘指数高出很多。据纽约证券交易所做市商拉布朗奇公司董事会主席迈克尔·拉布朗奇说:
股市在1985年和1986年涨幅很大。这几年行情真是喜人,到1987年8月,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本年已上涨35%。在那个时候,35%的涨幅是闻所未闻的。就在几年前,股市一段时间内似乎从来没上涨过10%。突然间,由于大量投机,股市上涨35%了。这都是在利率上升的情况下发生的。
股市在1987年8月创下历史高点后,开始显出疲态,但总体而言,虽然人们越来越担忧它已经过热,股市还是保持着强势。随后,经济问题增加了人们的担忧,媒体报道说七国集团就货币政策和美元高估所进行的谈判宣告破裂。美国商务部在10月报告说美国贸易赤字继续增加,又有媒体报道说美国国会可能要取消与并购融资有关的税收优惠措施。10月14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95点,次日又跌去58点,10月16日星期五,再次下跌108点,成交量创历史纪录。仅在3天之内,股市便从8月创纪录的最高点跌去10%。投资者在这个周末需要思考很多问题。
进行组合保险操作的人也是如此。由于市场开始从一个创纪录的高点跌落,此时似乎是应用新操作原则的绝佳时机。1973~1974年间的股市,很多养老基金在股市暴跌期间卖出股票,但并未及时返回市场来享受暴跌后的回升。现在市值仍然很高——组合保险程序能以相对较小的成本锁定价值,安然度过调整。然而,为执行这一程序,基金经理必须卖出相当大数量的股市指数期货。在指数期货下大量卖单的结果却是,需要在现货市场卖出与指数相关的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