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来到矿洞附近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一直在观察。他藏身在灌木里。那是一片杂乱的灌木丛,枝条纠缠在一起结实得像一堵墙壁,从细缝中的角度望去,恰好对着矿洞的洞口。
洞口正人头攒动,一些穿着铠甲的士兵进进出出搬运箱子,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大的行动。但是不久,那些人又全部回进洞内,这时候从洞内走出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身材佝偻,艾斯一看,是神甫菲尔曼,不过那家伙最近变了不少,脸瘦地像干瘪了的枣子,让人不想再看一眼。菲尔曼的身边还有一个金发年轻人,他身材壮硕,穿一身精致华丽的银铠,正背对着艾斯与神甫交谈。
七、八个骑师坐在高头骏马上从洞口一侧而出。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他们身上的银甲也散发着刺眼的光。除了铠甲以外,他们还披着红色的斗篷,斗篷背后是双翼飞狮子的图案。
两人交谈了片刻,年轻人便跃上马背,带着骑师离开了矿山,此时四个士兵抬起用杉木做的肋筋,准备将大门闩好。
艾斯正打算跟上那些骑师,又一张熟悉的脸孔从矿洞里出现。
居然是海登。
那家伙与菲尔曼也迅速地离开了矿洞,两人的关系似乎很融洽的样子,艾斯扬了扬眉梢,他始终都不信任海登。
暂且先这样吧,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招来,一切的关键恐怕要等到月食的夜晚,艾斯这么想着。
回到古堡后,阿西娜已经站在大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伯爵阁下,我有重大发现!”阿西娜显得很兴奋,也不顾及什么,拉着艾斯就往小房间而去。
密闭的小房间内,洛杰正昏昏欲睡。
“您过来看!”阿西娜指了指洛杰的肩膀。
在洛杰的左肩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花纹,类似一只钩子状。
“这是什么?”艾斯记得早上并没有发现这个记号。
“我是送饭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阿西娜露出期盼地眼神,她似乎认为艾斯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研究一下。”艾斯决定找老伯尼来研究。
“阿西娜,谢谢你的发现,对了萝莉塔呢?”艾斯露出疲惫的样子,“她没有闹吧?”
“哦,她很听话,不过昨天您没回来,她到处找您。”
“怎么了?”
“她哭着说要和您一起睡,阁下,您也应该注意下女儿的举止,您可是父亲啊!更何况您还没有结婚,为了您以及她的将来,教育必不可少啊!”阿西娜的话语带着某一种奇特的口吻,没错,是训斥的口吻。
“十分感谢,我明白了。”艾斯望着阿西娜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微闪烁。
多么奇妙的女佣啊……艾斯扬起眉梢。
那么,那个可怕的血族杀手会是她吗?艾斯的眼神转为冰冷。他忽然感觉,仁慈这种东西,在某种情况下就像神龛上的耶和华雕像,可看而不可及。认命,其实就是仁慈地对待别人,残酷地对待自己,好比农夫与蛇一样。
艾斯的心中有一片阴影,他觉得自己必须反击,最终击溃一切敌人。他有必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悠闲地蹭了蹭鼻子,迈开稳健的步子来到书房。
“这个钩子图案很像蝎子的尾巴。”老伯尼在研究半天后得出结论,“可能是一种诅咒术,具体我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如何化解?”艾斯无奈抓了抓头发。
“就如同炼金术,我相信诅咒术也一样。”老伯尼摸了摸长长胡子。
艾斯用手托起下巴,将视线移动到书籍上:“你有什么好想法?”
老伯尼露出会心的微笑:“如果能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或许可以解开谜团,您可以读一下洛杰的记忆!”老伯尼忍不住拍了拍额头。
“我考虑一下。”艾斯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有所顾及。
阅读别人的记忆,就是窥视别人的内心隐私,而洛杰是自己的朋友,因此应该得到尊重。
艾斯站起身在书房踱步。
“虽然不知道这个诅咒术的创造者是谁,但显然也是想要我的命,太有趣了……血族的终极杀手想要我死,还有某个人也想我要的命……”艾斯慢慢计算,不过语气却一点都不焦虑。
老伯尼露出为难的表情:“所以,亚德里恩强烈请求您回到船上,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不用了,您不觉得现在这样很有趣吗?”艾斯露出一个不明的笑容:“既然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那么就我就索性大方一点。”
老伯尼惊讶地下颚抖动,他实在不知道艾斯究竟想如何。
很简单,一不做,二不休,艾斯决定主动出击。
这将是一场混战!
艾斯坐在黑暗的小房间内,望着椅子上的洛杰。考虑再三后,艾斯还是决定去窥视一下洛杰的记忆。
窗外,两个月亮的距离渐渐靠近,似乎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艾斯走到洛杰身边,轻声呢喃:“洛杰,我允许你醒来后责备我……但是现在我只能说,请您原谅。”
艾斯的双眼微微闪烁,慢慢将手放到洛杰的额头上。
一阵血色光芒忽闪一下,艾斯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略过画面,那是洛杰的记忆。
有快乐,也有沮丧,还有搞笑滑稽的场面,甚至有些场面让艾斯浑身冒起冷汗……比如与玛蒂娜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家伙真是……艾斯无奈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不过,洛杰确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洛杰,与自己一样。
每一个人都在改变,包括世界在内。
猛地,记忆到达了几天前的夜晚……
以下为记忆中的那一部分。
寂静的矿洞密林里,洛杰坐在一块岩石上,抽出长剑用手指轻弹了一下,这时候那个大个子布维手持一把巨斧出现了。
两人开始交谈后便开战,但是就在交战不久,突然都停了下来。
以洛杰当时的视觉角度,只有布维惊讶的表情,当时的洛杰猛地回头,瞬间看见不远处一个黑色身影,但是就在那一刻忽然载倒在地上。
显然是被人暗算了。
那么,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
艾斯将手收回,慢慢回想那个黑袍者佝偻的身材。
好吧,洛杰,我向你保证,我一定给你创造报仇的机会……艾斯悄悄地拉上门,他已经决定收线了。
来到公爵家中得知条顿公爵居然去了银珠湖的白色别墅,显然是去看望露西。可是这是否有违常理,或者说就是时间差不多了……艾斯急忙跳上马车去往别墅。
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冲到马车前一拦。
艾斯一看,居然是纳格。
“请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您啊,伯爵阁下!”他眼神慌乱不停。
“您有什么事情吗?”艾斯向他招手示意到马车上去,“我正准备去银杏别墅,去看的你的母亲和父亲,您去吗?”
“不……”纳格使劲摇手道,“别墅发生了大事情,可怕的事情!”艾斯也不等他说话,一把揪住他就其拉上马车,纳格使劲挣扎去无济于事。
“好了,安静。”艾斯整了整领子,“告诉我想说什么,你去找过神甫了对吗?”
“有!您不是说了嘛,他果然是主谋,他,他……太可怕了!他是怪物!!”纳格害怕地哆嗦不停,结结巴巴。“我一直盯着菲尔曼那家伙,在银杏别墅那里,我看见了……可怕的……”
“对了,我父亲的财产到底都去了哪里?我逼问办理手续的华尔德先生,他最后说出了你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格忽然瞪着眼睛望着艾斯,而艾斯却只说了一句话。
“与我一起去银杏别墅。”
“不!我不会去的!”纳格慌乱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狂奔。
艾斯无奈地望着他,看来这个家伙是吓坏了,可惜了这条线就这么丧失了。
不过,艾斯也确定菲尔曼或许就是“魔党”的吸血鬼。
抓住他,艾斯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