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无人收木易为徒,原因有二。
其一:木易所创之术乃儒法,可时至今日,已无人知晓儒道的修习方式,若收他为徒,却无法传授,简直是误人子弟。
其二:或许木易可以选择仙道之路,可他悟的法是儒道的,在长老们看来,木易在儒道的悟性不俗,可在仙道的悟性,几乎为零。
毕竟九座石碑,他偏偏与无人问津的第九座石碑产生共鸣,且悟出了儒法,身上更无一丝道韵,可见没有仙缘。
本来秦东大长老是要收木易为徒的,可是思索良久之后,他又迟疑了,他也担心木易没有仙资。
“你们不收,我收!”
可正在众人都忽略木易之后,有道声音蓦地横贯苍宇,直接降临此地,更在众人耳边炸响,如同平地一声雷。
之后,只见一位白发苍苍,容颜苍老,身段佝偻的老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此人身上的气势平平无奇,如同一个凡人,可眼神却很灵动深邃,隐约还有些落寞,如同历经沧桑,深藏了无良智慧。
“他怎么来了?”见到老者时,许多长老一阵错愕,一脸茫然。
“无姓?他不好好看住藏法阁,跑到此地作甚?”有些长老十分诧异,也颇为不满。
无姓,防风国院藏法阁的看守者,听闻此人在国院建立之初便已存在,乃至很多国院弟子见到他时,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招惹。
防风国院建立至今,已有千年,即表示此人不止千岁了,可见至少是脱凡境的修为,确实不可小觑。
毕竟修为是与生命成正比的,锻体境的生命力,不过匆匆百载,或许有个别人稍稍见涨。
先灵境则是三百载,至于脱凡境,至少千载。
因此,即便那些长老对此人不满,也不敢轻易开口斥责,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
至于此地的年轻后辈,对老者一无所知,因此他们的并无多大的反应。
却无人发现,秦东大长老在见到老者的一刻,瞳孔猛地瞪大,心更是跳得十分快速,似乎后者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小辈,你可愿拜我为师!”无姓身影几个闪烁间,如同挪移,直接出现在木易的身旁。
他的神色,风轻云淡;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木易,对身旁的一切,置若罔闻。
听到老者的话,木易有些不知所措,显而易见,出现在他身边的老者不是长老,致使他不太确定对方是否有真材实料。
可适逢他的眼神与老者的眼神相对时,他的躯体一颤,内心更是莫名涌出了一股信任。
“弟子拜见师尊!”下一刻,木易直接跪地,一个叩首,拜入了无姓的门下。
“好!”无姓不苟言笑,一个拂袖间,立即卷起木易,往真正的防风山脉飞去。
“你实话告诉我,那小辈于一二项考核的成绩如何?”秦东大长老脑中一个激灵,立即抓住一名弟子询问。
“第...第一项是...是两个时辰,第..第二项是一阶。”看到大长老瞪大的双眼,该名弟子险些吓死,身体不住哆嗦。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是秦东大长老,便是其余长老神色均是目瞪口呆,僵在了原地。
“难怪他会现身,哎...真是多事之秋!”秦东大长老喃喃时,内心长叹。
“竟是此等妖孽,早知收他入门下了。”姜闵一阵懊恼。
不出片刻,木易与无姓二人出现在一座山峰之巅。
此山很高,一览众山小!若跳起,便能触碰到云层!
屹立峰之巅,你会有种错觉,此刻的你好比人间帝皇,俯瞰大地时,一切微不足道,仰望苍穹时,大道近在咫尺。
山巅的至右边,有两间草屋,一间有烟弥漫,另一间则死气沉沉,似乎搁置了很久,等待主人入住。
见到两间草屋时,木易有些发愣:“师尊,莫非那是我们的起居之地?”
“呵呵,你是想问为何只有两座草屋是吧?”无姓瞥了一眼木易,莞尔一笑。
看到对方一下便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一语中的,木易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谨慎。
他迷惑的是,为何只有两间草屋,莫非对方一直是孤身住在此地?可既是孤身,为何有两间草屋,一间不就够了?
他谨慎的是,对方高深莫测,深邃的眼神似能洞穿一切,可自己要走得路不仅要很小心,且很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不仅不能轻信他人。
“莫急,我自会给你详解!”无姓深深地看了木易一眼之后,开口时,往草屋走去。
“此子眼神之中透露出的谨慎,特别是眼底深处蕴藏的庞大怨恨,一生注定要杀戮方足以平心,哎...不知是对是错!”走向草屋的途中,无姓的眼神不时扫向木易,内心感慨万千。
“也罢,既收汝为徒,我便尽最大能力保你周全。”无姓慨叹时,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古老的画面。
夜晚,天上画卷铺开,神秘的星空戴上了神秘的面纱。
在防风山脉的某一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巍山岳,其崖顶有一人仰望星空,黑色的长衫与黑夜融合,如同夜行者。
从此人背后观之,看出了一种孤单,寂寞,从此人正面观之,看出了悲痛与怨恨。
显而易见,此人正是木易!
“逝者长已矣,为何我独在?”
仰望星空明月,一抹悲怆涌上心头,低声呢喃时,吐出了许久的孤独。
“易儿,原来你在此!”在木易遥望明月,寄托思念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句苍老的声音。
听此,木易双目一闪,猛地转身时,他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他顿时喜极而泣,“爷爷?”
他跑了过去,直接抱上了那个身影,一行清泪从眼角留下,直接滴到了‘爷爷’的肩膀上。
于此同时,他更是嗅嗅‘爷爷’身上的味道,此是他以往习惯性的举动,可也因此,他的脑海顿时晴天霹雳,因为他发现,‘爷爷’的味道变了。
想到此之后,他松开了手,看向了来人的脸,才发现老者不是他的爷爷,是他的师尊,无姓!
他的内心很失落,他低下了头,随之转身,回到崖边,一阵风吹起他额角的发丝时,显得更孤独了。
或许是过于思念,或许是过于愧疚,他已将现实与梦境颠倒,将师尊与爷爷颠倒。
无姓怔怔注视木易的背影,他的内心,竟有了揪痛,“真的太像了,内心一样深藏了许多...”无姓自言自语,神色悲怆。
无姓驻足许久后,深吸一口气,随之上前几步,“易儿,能跟师尊谈谈你的过去么?”他凝视面无表情的木易,言辞之中露出了慈祥。
“不能。”可未料到,木易拒绝得很干脆,不带任何情感,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厌恶。
是的,厌恶!因为对方唤他‘易儿’,致使他有所抵触,长这么大,只有爷爷这么叫过他,他绝不容许别人如此叫他。
况且他对此地并无归属感,对无姓更无任何感情,他心中有的,只有复仇之计。
可此言一出,却令无姓一愣,好在无姓没有为此生气,反而令他更苦涩了。
“知晓他人的过去,不仅不能满足好奇心,反而会衍生更多疑问,甚至会因此酿造祸端,哎...老了老了....记性差了...”
无姓长吁短叹,神色尽是惆怅。从他言语之间不难听出,似乎他曾经也问过别人的过去,但似乎最终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易儿,是师尊唐突了,切勿见怪!”下一刻,无姓不忘向木易道歉。
见到对方竟向自己道歉,木易怔住了,特别是对方的眼神,真情流露,致使他的内心,竟出现了波澜,没那么抵触对方了。
“罢了,你既是我师尊,有些事我不妨直言相告,‘易儿’只有我爷爷才能叫,请师尊以后莫叫我易儿了,叫我小易即可。”木易眺望远方时,自顾自的开口,不顾无姓的感受,也不顾无姓的神色。
“呵呵...”听此,无姓内心更苦涩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一个称呼,令徒弟对自己心生芥蒂!
“师尊明白了,既如此,那我也告知你一些事吧!”随后,无姓将防风国院的一些奇闻异事,以及一些规矩,还有一些往事娓娓道出。
原来,木易如今所立之峰叫‘无名峰’,是防风山脉第二高峰。
峰之巅之所以有两间草屋,是因为无姓曾经有一个义子,可发生了一场剧变,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到底发生了何种剧变,无姓不愿告知。
至于无姓的身份,却颇为惊人。
他与院长竟是同门师兄弟,千年前他与院长云游到此时,发现防风国刚成立,国院未现,他二人登时心血来潮,便计划在此创立一个国院。
可毕竟是它国领地,况且国院一般是皇族的,但院长实力强劲,足以力压防风国众多英豪。
迫不得已之下,防风国作出了让步,让无姓与院长在此创下国院,但前提是要将一半的长老职位让给皇族。
由此,才有了如今的防风国院。
不过此段往事,少有人知,除了皇族几位老祖,毕竟此是有损皇族颜面之事,他们岂能公布。
唯一可惜的是,即便院长修为强大,但无姓的修为,却因他义子的那场剧变,一直停留在脱凡后期,举步不前。
“师尊,院长姓甚名谁?是何修为,能告知么?”听至此,木易道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不能,师兄多次叮嘱我,他的名讳不可告知他人,即便是我最亲的人也不行。”无姓嘴角露出苦笑。
不过既无法得到答案,木易也不纠结了,反正他也只是好奇罢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该如何快速强大,得以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