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雪菜黄鱼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巨大的石房里,身下是松软的锦被,房子里黑黜黜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努力地回忆着,对了爹爹呢?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我想起来了。那天中午,我们的鱼船装了满满一船鱼。这是,爹爹和五个渔民连续在大海上干了三天三夜,捕捞了整整一船大黄鱼,大家很高兴。爹爹是船长,他让大家歇一歇,吃完午饭,就往回赶。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每个人都累坏了,身体就像散了架,躺在船舱里,一个一个呼噜呼噜睡得昏昏沉沉。姜宁帮父亲做饭,一锅米饭已闷熟了,端起放在一边,散发出“桂花球”特有的香气。爹爹在做菜,烧了满满一锅“雪菜烧黄鱼”。
雪菜也就是自己家里腌制的雪里蕻。冬天的时候,都是小姜宁帮娘一起腌制的。开始,娘先把盐放在锅里慢慢地炒,小姜宁在旁边帮娘烧锅灶,把柴火撂进炉灶,用扇子扇火,把自己弄得脸黑一团白一团的,盐里放进大料、茴香、八角什么的,用文火慢慢炒,直到盐变了颜色,发出一股香气。这时,盐就抄好了。把炒好的盐放在一边晾好。娘就开始腌制雪里蕻。雪里蕻事先已经洗干净,放在外面阴干,大概两三天就阴干了。娘抓上半盆雪里蕻,注意一点水都不能有。然后,给雪里蕻上撒上一把盐,用劲地在盆里揉,过一会,再撒上一把盐,继续揉,就这样慢慢地揉着,直到雪里蕻揉出水,变了颜色,好像雪里蕻熟了一样,然后,把雪里蕻一把一把拧在一起,一层一层整整齐齐地码在缸里。
这时候,娘就让小姜宁洗好脚丫,把她抱进大缸里,让姜宁一圈一圈地在缸里转圈圈,娘码一层,姜宁踩一层,直到踩出盐水,那边娘在使劲地揉,这边小姜宁使劲地踩,就这样缸里的雪里蕻在慢慢地长高,有时候,腌制雪里蕻需要整整两天,把小姜宁的小脚丫冻得通红通红的!
最后,娘搬来五六块洗净晾干的大石头压在雪里蕻上,这时,才能宣布雪里蕻腌制完毕。再过将近一个月,雪里蕻就可以吃了。那是小姜宁最高兴的日子。娘事先把黄豆在冷水里泡了好几天,然后,在缸里抓上一把雪里蕻,切成一寸长,把油烧热,呲啦————放进葱姜蒜红椒,炒上几下,倒进雪里蕻,还有黄豆,用大火炒,再放上半碗水,用慢火炖,烧上一会,等到水基本上干的时候,就可以起锅了,一碟色香味俱全的雪菜黄豆就可以吃了,那是,小姜宁的最爱!
这个家没有以前那个家富有,但是,小姜宁能感受到爹娘对自己掏心掏肺的爱,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爹爹整天风里来浪离去,回家的时间有限,可是,对女儿的爱那是没法说的!
这回爹爹要去海上打鱼,小姜宁哭着闹着一定要上船。父亲可能感觉自己欠女儿的太多太多,从小到大自己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女儿,娃娃一定要上船跟自己出一趟海,看看天色,估了估风向,船长一咬牙一跺脚带上了女儿。
这不,几天几夜,几个老伙计很卖力,整整捞上一船的大黄鱼,一切都很顺利。现在,海上风平浪静,涌浪不高,渔船很平稳。让那几个老伙计美美地休息一下,把饭一吃,立马往家里奔。
老船长把切好的葱姜蒜,呲—————啦一声倒进锅里,翻炒了三下,倒进切成寸长的雪里蕻,翻炒了一会,添了一瓢水,烧开后,放进七条大黄鱼,慢慢地炖。这时,不用加盐,雪里蕻的盐味慢慢地进入黄鱼的肉里。
“宁宁,不用加柴了,让它慢慢地炖。”爹爹微笑地说道。
“好的,爹爹!”小姜宁笑着说:“爹爹,你眯一会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我给你看着锅,雪菜烧黄鱼好了,我就叫你们吃饭!”
“宁宁,爹不累,爹的身体棒着呢!”爹爹说着靠着舱板,就睡了过去,随之呼噜声响彻船舱。
小姜宁怜爱看着自己的爹爹,他太累了,让他好好地睡一觉!
这时,雪菜黄鱼的香味飘满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