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王厅右侧的墙壁突然被撞出一个大洞,一只有三米多长的银白色巨狼,驮着一个长发女子自那处冲了进来,叛乱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巨狼就已经跃入包围圈中。长发女子一把将米亚莫提到巨狼背上,在叛乱军惊骇的目光中,跃出包围圈,眨眼间便顺来处逃走了。
直到巨狼消失在洞口,球多才来得及喊出一声:“抓住他们!”叛乱军一窝蜂地冲到破洞前,才突然想起这是在王宫的五楼,几个收不住势的叛乱军士兵被后面的人一挤,自破洞处跌向了外面,在几声惨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笨蛋!从楼梯绕下去,从楼梯绕下去!”球多气得直跺脚,一面喊,一面带头向外面冲去。
原本站在门外的皮衣男子和风衣男子,这时却突然冲进王厅里面,直接来到破洞前。球多一愣,嚷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帮忙?”话刚说完,他便看到皮衣男子自那破洞跳了出去,不由吓了一大跳。
风在耳边呼啸,皮衣男子趁自己人在空中的这片刻功夫,纵目四望,却不见那只驼了长发女和米亚莫的巨狼的半点影子。眼看要跌落地上时,皮衣男子的身子突然一震,竟然在刹那间分裂成两个自己,其中一个率先落到地面,又如皮球一般弹了起来,皮衣男子稳稳落在这弹起的分身上,将下落之力完全化解,随即一翻身,安然无恙地落到地上。
脚刚一落地,他的身子便又剧烈地震动起来,眨眼的功夫,竟分裂成十几个自己,迅速地向四周的小树林和其它建筑物组成的水泥丛林中四散而去。
几分钟后,球多率领的叛乱军才从七弯八绕、地形复杂的王宫城堡中冲出来,哪里还能找得到巨狼的影子?而这时,那些四散向各处的皮衣男子却自四面八方跑了回来,看得叛乱军又是一番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十几个皮衣男子已全部回到王宫前,他们迅速地挤到一起,如同熔化的橡皮泥一般彼此纠缠融合,最后重新变成一个,无视地上叛乱军惊骇的目光,仰头向楼上的风衣男子摇了摇头,一耸肩,说道:“没办法,那东西跑得太快了,估计是侍从类的妖魔铃。看来那个妞儿也是个铃使者,咱们得叫他们再加一笔佣金才成。”
“没错。如果对手是铃使者,必须增加一倍的佣金。”风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皮衣男子皱着眉头一撇嘴,“一倍?你这家伙比团长还心黑啊……这还不要了多瓦多锡的命?”
狂牙佣兵团
多瓦多锡有五十多岁,眼睛不大,脸上肉非常之多,挤得五官有些变形,头已经有些秃顶,身材矮胖,基本上看不到脖子,一颗大头牢牢地镶在两肩之上,低下头时只能看到自己凸起的肚皮,所以每当赶路时被硌到脚,他总是要连退几步才能看清到底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
就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却身居米尔拉普三军大将之职,掌握全国军队达十数年之久,也就是在这十数年间,他不断撤换忠于王室与国家的军队将领,将自己的亲信、同党安插在各个部队之中,最后终于发动起这样一场闪电般的叛乱,将王国大权一举夺下。
此时的他坐在自己的将军府中,正一边喝着陈年的葡萄酒,一边听着部下的报告,脸上的红光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兴奋的原因,慢慢地越来越盛,人也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王宫那边怎么样?”听完了一段掺杂进大量歌功颂德式的马屁,而又极让他感到受用的战事报告后,他突然想到了米亚莫此时的处境,得意地问了一句。
“这……”多瓦多锡的近卫长迟疑了一下,随即答道:“已经攻克了……对了,如今整个维平斯都已经被我军占领,各地的将领也已陆续传来捷报,只要明天您正式加冕为王,整个米尔拉普就都是您的啦!”
多瓦多锡满意地笑了笑,得意地用手指弹了弹水晶杯,听着杯子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米亚莫抓到了吗?在他面前装了这么多年的小丑,也该让我威风一下了,一会儿我可要让这老东西来舔我的鞋子呢。”似乎被自己的笑话所感动,他又大笑了起来。
近卫长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开口。
“怎么了?”多瓦多锡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没人能在他面前掩饰什么――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不……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只是刚才球多将军派来报告,说……说国王被一个骑着银白色巨狼的长发女子救走了……”近卫长一边擦汗,一边嗫嚅着说道。
“球多这个笨蛋!”水晶杯被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近卫长的心跟着剧烈地一颤,多瓦多锡挺着肚子费力地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冲天。
“亏我还特意请了王牌佣兵,他还是给我办砸了!”多瓦多锡用力攥紧了拳头,似是想要找谁好好打上几拳以解气。近卫长哆嗦着悄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陪着笑安慰这暴躁的胖子:“整个米尔拉普就都是您的啦,还在乎那么个老头子吗?只要一道通缉令传下去……”
“你懂个屁!”多瓦多锡一声怒吼,近卫长险些被吓死。
“米亚莫就是整个米尔拉普的灵魂,就算我们占领了全国,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有人投靠在他的旗下,造我们的反!这个混帐球多,白白浪费了我的钱,那些佣兵的要价有多高,他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他们呢?竟然让米亚莫跑了?哼!”
“请您息怒……”虽然害怕,但近卫长还是装着胆子为球多辩解,“听说……听说是铃使者救走了米亚莫,球多将军再怎样也阻止不了铃使者啊……”
多瓦多锡用鼻子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喘着粗气说:“我早知道米亚莫的背后有铃使者支持,所以才花重金请了‘狂牙佣兵团’,没想到还是没能抓到他……等等!”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略微怔了怔,随即气哼哼地自语道:“我明白了!这群狡猾的家伙,他们故意放走米亚莫,好再诈我一大笔!哼,好奸诈的东西!”
咬了半天的牙后,多瓦多锡突然又笑了起来,将近卫长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这位阴晴莫测的胖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钱算什么,整个米尔拉普都是我的了!只要把税收再提高几倍,再多的钱我也出得起!快去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宴请‘狂牙佣兵团’!”
提起“狂牙佣兵团”来,普通的百姓们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掌握着一国大权的高官,尤其是怀有野心的军士家们,却无人不知。这支仅有二百余人的队伍不属于任何国家,也不依附于任何权势,只将金钱放在第一位,永远追随着金钱的脚步前进,只要有足够的佣金,他们可以帮你推翻政府、杀死一国元首、摧毁和平安详的村镇……总之,只要有钱,要他们做什么都成。他们是冷血的代名词,感情对他们来说不值一钱,所以他们从不理会人类应有的那些情感,这让他们更显得可怕。
但是你若在大街上遇到了他们的成员,却管保认不出来。他们比普通人还要显得随和、可亲,整天总是笑嘻嘻的,就好像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毫不知愁滋味的乐天派,但只要有人将钱放到他们口袋里,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笑嘻嘻地动手杀人。
团长甘比路是这种风格的典型代表。他今年到底有多大岁数,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单看那张脸,既有五十岁老人的沧桑,又有四十岁中年人的精明,眼睛里又不时放射出属于二十几岁年轻人的热情,而那身躯,则有着属于三十岁壮年人的强健。他的脸是棱角分明的,眉毛粗重,没有胡子。有人说他那张脸不怒自威,但不熟悉他的人却感觉不到他的威严所在,那种将眼睛挤成一条缝的笑容似乎永远也不会从他脸上消失,在这种笑容中,所谓的威严完全无迹可寻。
此时在王宫酒宴大厅中与多瓦多锡一边高声大笑,一边朝嘴里灌着葡萄酒的他,更让人觉得像是一个普通的乐天派大叔。
酒宴大厅里摆了二十多桌,每桌坐了差不多十个人,除了多瓦多锡与几名高级将领外,其余都是狂牙佣兵团的团员。在这一桌上,除了团长甘比路与多瓦多锡外,剩下的八个人中有六个是多瓦多锡派的将领,这其中便有那未能捉到米亚莫的球多。而另外两个人,大家也不会陌生――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风衣,面无表情,另一个穿着黑色的皮装,满脸的怪笑。
提到狂牙佣兵团,就不能不提这两个人,可以说,狂牙佣兵团的名气,有一大半都是由这两个人闯出来的。穿白色风衣的这人名叫盖尔·维·血罗,面无表情是他最大的特色,也是他与整个佣兵团最不搭调的地方。这世界上任何东西似乎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在他的心中,似乎没有任何正常人的感情,喜、怒、哀、乐……从没有人能在他脸上看到这些,与此相配的,是他那举世无双的可怕射术,他能将枪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程度,他枪发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曾准确无误地夺走过一条性命,从没有失手。
黑皮衣的这人名叫七四集,名字非常之怪,据他自己说,他出生在一个原始的丛林部落中,所以才会有这么个奇怪的名字。但奇怪的是从没有人听他讲过一句本部落的语言,也没人觉得他像是个在丛林中出生的“原始人”。他最大的爱好似乎就是做各种夸张的表情,但不论他的脸上出现多么可笑的表情,了解他的人也不会笑,因为每一个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实他远比那冷面无情、连名字也充满了恐怖感觉的血罗要可怕得多。
而且在他的身上,还潜藏着一种可怕至极的神秘力量――“妖魔铃”。只是提起“铃使者”这三个字,就足以让普通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这个“铃使者”,还是“狂牙佣兵团”的中重要人物。
此时,他脸上又涌起一股笑意,把嘴凑近了正在轻饮着美酒的血罗耳畔,低声说:“喂,老头子乐得这么欢,一会儿准得呛着。”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证明他非常有远见似的,甘比路的笑声突然被一大口酒噎了回去,片刻的平静之后,一阵激烈的咳嗽让甘比路的唾沫星子飞散到整张桌子的每一个角落,有些更是直接赐给了多瓦多锡手下那些将军们。
将军们急忙伸手在脸上乱抹,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脸沉下来,反到一个劲儿地陪着咳痛快了的甘比路笑了起来。
多瓦多锡大笑着,又将甘比路杯中的酒斟满。
“小插曲、小插曲!来,咱们再干一杯,庆祝今天的胜利!”
甘比路大笑着将酒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将眉毛一挑,“将军,今天这酒,背后恐怕还有大生意在吧?我先声明,价钱绝不能打折。”
“这个……团长多虑了!”多瓦多锡的眼珠偷偷地转了几转,假笑着说道:“不瞒团长,米亚莫一日不除,米尔拉普就一日不能真正得到安宁,所以……只能靠你们啦!”
“对方可有铃使者帮忙,价钱嘛……”甘比路的眼睛依然笑成一条缝,“十亿里卡!”
这下每位将领的脸色都变了,就连老奸巨滑的多瓦多锡也不由脱口而出:“什么?十亿里卡?怎么比之前的价钱高出一倍?”
“米亚莫是米尔拉普的灵魂,只要他活着,人民就会围绕在他的身边,将军的日子也就永远不会好过,相比之下,夺取权势与国家,要比这个次要得多,所以,我才将佣金提了一倍。当然,如果将军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不高兴。”
“这……”多瓦多锡咬着牙,憋红了脸,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我答应你!米亚莫一死,价值十亿里卡的黄金就会准时交给你!”
一阵开心的大笑过后,甘比路拍了拍多瓦多锡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别生气嘛,整个米尔拉普都是你的了,还在乎这区区的十亿里卡吗?”
大笑着,甘比路将一满杯葡萄酒倒进嘴里,又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血罗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端着自己的杯子向外走去,七四集眉毛一挑,问道:“喂,怎么了?”
血罗冷冷地撇下一句:“到外边静一静。”
甘比路还在不停地咳嗽,七四集望望血罗,又望望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我说头儿,我就知道血罗最受不了你这个了!”
月亮已经快落下去了。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将整个世界照得仿如白昼。血罗静静地站在王宫的大阳台上,在围栏前将杯中的酒饮尽后,忽然将杯子向空中抛了起来。
如同电光闪动一般,他的手已经从怀中取出了那只夺命魔杖般的枪,十五声连串的轰鸣中,那只飞在半空中的玻璃杯,被子弹击成了无数碎屑,无声地散落到下面的花园中。
血罗的手缓缓地移动,慢慢将枪口对准了月亮。
“如果我将你射下来,世界就会在一刹那间陷入黑暗之中吧?”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血罗的眼中却有一丝茫然、一丝哀伤,他的手指轻轻扣下扳机,枪身中传来“嗒”的一响。
“如果我能,我真想把你射下来,这样,所有丑恶的人就都会被黑暗紧紧地缠住,那时,我会静静地看着他们挣扎、哭喊……对,挣扎、哭喊,就像――我一样……”
屠杀
“真的是这里?”
望着这座距米尔拉普首都维平斯仅有二十公里的小镇,血罗的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但语气中却明显充满了疑惑。
“没错。”七四集抓了抓头发,“唉,七天了,七天没洗头,可能都长出虱子来了……”
老实说,血罗和七四集确实搞不懂团长甘比路怎么能在五天之内就查到了米亚莫和那铃使者的行踪,但甘比路在他们临行前郑重的叮嘱,却让他们有十分的把握相信消息的准确性。
这次行动,只有他们两个人参加。甘比路的理由很简单:对方是铃使者,其他团员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派他们来搀和,只能增加无谓的牺牲。佣兵团的队员各个都是精英,都是团队的财富和赖以生存发展的保证,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为会团队带来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
“团长并没说他们会藏在哪儿,我们要怎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