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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永恒之钟(3)

一阵笑声响起,幻影般的依塔米亚缓缓飘到格斯身边,冲着一脸惊骇的华夫尔特说道:“格斯的铃,名叫‘永恒之钟’,它可以令时间停止,也可以让时间快速流逝和倒退。你的铃已经被退到没有主人之时的样子,自然就认格斯为主了。”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华夫尔特尖叫着,不住地向后退,“我是高贵的伯爵,怎么可能被一介草民……”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仅存的那一位战士,已经带着满腔仇恨冲了过来,将剑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

“上帝一定要感谢你了。”依塔米亚戏谑地对格斯说道,“而恶魔,一定恨死你了!”

怎么会这样?格斯彻底混乱了,他不顾那向他跑来,打算再次表示感谢的战士,猛地冲入了树林之中。他疯狂地奔跑,嘴里不住叫着:“怎么会这样?”

可恨的上帝,难道即使我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也难逃你的捉弄吗?

他发疯般地向前奔跑,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变得糊糊不清,突然之间,身边的景物竟又发生了变化,由森林变成了城镇,一道阳光自高楼后缓缓投射过来,刺得格斯的眼睛有些疼。

“再给你一次机会。”依塔米亚飘荡在格斯的身边,缓缓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再像上次一样背叛自己的誓言,那等待你的,很可能就是死亡。因为这是个被恶魔仆人占据的地方,上帝的力量,在这里完全不存在。”

“你要我做什么?”格斯迷惑地问。

“很简单。”依塔米亚阴森一笑,“找出反抗恶魔力量的人,然后……杀光他们!”

没有进一步的指导,依塔米亚就此消失了。任凭格斯怎样呼唤,她都不再出现。

太阳越升越高,人们纷纷走上大街,却没有任何注意到格斯。人们脸上是统一的木然表情,那种像僵尸一样的表情,让格斯感觉到一阵阵发寒。

就在格斯茫然无措的时候,不远处的街上,一个长发披肩,穿着一身洁白长裙的美貌少女,惊叫着顺长街飞奔而来,在她身后,一匹健马驼着一位金发骑士,不紧不慢地追着,骑士一脸的坏笑,时不时地从少女旁边冲过,吓得少女慌张地躲避。

街上的人们木然回头看了看,就继续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人却帮助那少女。

这让格斯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没错,当哈默神甫挥舞着鞭子抽打自己时,围观的上帝信徒们,不也是这样闭起眼睛,不肯帮助自己吗?

一瞬间,格斯有一种冲动――他要帮助这少女!

少女踉跄着摔倒在街头,而那匹健马却收足不及,眼看就要踏中少女。马上的骑士吓得面无人色,急忙用力勒紧缰绳,那马儿人立而起,一双前足在空中挥舞不休,似乎随时都会踏落到少女身上。

就在这时,格斯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了出去,狠狠撞在马的身上,马失去平衡,前蹄落向一边,骑士的骑术似乎很差,这么一晃,立刻就从马上掉了下去,摔得相当狼狈。

骑士狼狈地爬了起来,一点也没在意被摔破了的衣袖,和擦破了皮的胳膊,冲着格斯高傲地一笑:“干得好!”同时将一枚金币用扔向了格斯。

格斯没接那枚金币,而是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少女,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少女捂着胸口,抬头望向格斯。“我还好。”

见格斯没有理会自己,骑士的脸色变了,冷冷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把拉住少女的胳膊,厉声说:“雅丽儿,我们走!”

少女立刻缓过神来,拼命地甩开骑士,闪身躲在格斯身后,颤抖着叫道:“你这该死的混蛋,给我滚开!”

“她叫你滚开。”格斯瞪着那骑士,一副护化使者的样子。

“你是什么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吗!”骑士一皱眉,大声质问格斯。

“你又是什么人?”格斯反问。

“我是什么人?”骑士大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地方的人,连本大爷也不认识。算了,我懒得理你们。雅丽儿,不想你父亲再有什么意外的话,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无耻!”被骑士称为雅丽儿的少女眼里泛着泪光,突然从格斯身后冲了出来,一巴掌向骑士打了过去。骑士大笑着抓住雅丽儿的手腕,顺势将她搂到怀中,嘴贴在雅丽儿耳边,淫邪地说:“宝贝,我巴不得你天天用这粉嫩的小手多打我几下呢!”说着,另一只手向雅丽儿的胸口摸了过去。

刹那间,羞辱与愤怒让这位少女涨红了脸,看她那架势,似乎马上就要气昏过去。

格斯感到了一种极度的愤怒,这种愤怒让他忍不住停止了时间,冲过去一拳重重打在骑士脸上。

静止时间里的一拳,威力着实可怕。当时间流动后,骑士感觉自己似乎到了宇宙空间之中,眼前一片漆黑,四处金星闪耀。他的鼻子已经被打得塌了下去,鲜血高高地喷了起来,骑士不由得松开了雅丽儿,捂着鼻子倒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

“鼻子,我的鼻子!”

正在这时,一队骑兵自远处奔了过来,将格斯和骑士团团围住后,为首的骑兵翻身下马,将那位受伤的骑士搀了起来。

“西玛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骑兵一脸惶恐地问。

“我的鼻子!”被称为西玛大人的骑士,丝毫没有骑士风度地惨叫着,用手拉着扶起他的那位骑兵,定睛看了看后暴叫道:“亲爱的卫兵队长阁下,这就是你治下的民众吗?他们竟然胆敢袭击我――领主大人的侄儿!?”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袭击西玛大人!”扶着西玛的卫兵队长,厉声地质问格斯。

与此同时,二十几名骑士同时翻身下马,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指格斯。

少女的脸色变了,她再次从格斯身后冲了出来,勇敢地站在卫兵队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算什么卫兵队长?当这个可恶的西玛调戏污辱我时,当这个可恶的西玛打断了我父亲的腿时,你和你的卫兵们在哪儿?”

“住口!”卫兵队长怒吼道,“西玛大人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却不识抬举,几次三番辱骂西玛大人,而你父亲,更是胆敢袭击西玛大人,被打断腿也是活该!这次,你竟然指使暴徒攻击大人!这就是死罪!”

西玛得意地对格斯笑着:“小子,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了你们。不然,刀剑可不长眼!”

格斯又想起了哈默神甫。他常让格斯跪下,然后用鞭子一下下狠狠抽打格斯。现在的格斯,很想报仇,很想也拿着鞭子,抽打哈默一番。但遗憾的是,哈默死了。

格斯从小到大,心底积压了太多的恨与怒。此刻,已经拥有强大力量的他,在对方的挑逗下,终于爆发了。西玛在他的眼里,隐约幻化成了另一个哈默神甫。

铃音再次响起,全世界的时间在这一刻里,只为格斯一人而停止。一小段静止的时间,足以让格斯绕过那些骑士,来到西玛身边。当时间流动后,他已经抓住了西玛的领子,照他脸上左右各打了四个耳光,抽得西玛鼻血长流,眼冒金星,又上星空里旅游了一回。

“住手!”卫兵队长在短暂的惊愕后,暴喝一声,抽出长剑。周围的卫士见队长亮出了家伙,纷纷举起剑,只等分队长一声令下,便冲过来杀人。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都看到了隐藏在格斯背后的那个黑色小魔怪,就在他们因惊讶而忘了冲上来时,魔怪怀中抱着的古钟鸣起一声低唱,在钟声响过之后,卫士们惊骇地发觉,自己手中的剑不见了!

卫兵队长惊愕万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却突然发现在格斯身后的地上,放着一堆长剑!

西玛刚才明明还被格斯抓着领口,站立不稳,而刹那之间,格斯竟然已经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仿佛刚才自己挨打被抓都只是单纯的幻觉似的。他左看右看,看着部下们空空的双手,又看了看格斯身后一地的长剑,惊叫着向后退去。

“你是铃使者?”雅丽儿看着格斯,一脸的惊喜。

“铃使者”这个词格斯曾听依塔米亚说过,现在他更加确定,这是对拥有妖魔铃者的称呼。他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热风突然自远处街角吹过。在这种季节会吹热风,实在是反常之极。感受到这股热风的雅丽儿的脸色一变,突然拼命推开一名卫士,拉起格斯就跑。

“快走,镇长来了!”

格斯不知雅丽儿为什么会这样惊慌,他只觉得自己刚刚制造的英雄形象,被她这么一来弄得荡然无存,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没有跑出多远,雅丽儿就停了下来,因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相貌还算英俊、脸上显露出一种威严气息的男子,雅丽儿的身子开始颤抖。

“他就是镇长?”格斯看着那男人,向少女问道。

“是的……那就是统治本镇的铃使者,欧内兹。”雅丽儿的声音发颤,脸色发白,显然对这位镇长充满了惧意。

卫兵队长松了一口气,远远的向欧内兹行了个礼。

“大人,这两个贱民,竟然袭击了西玛大人。我们本想捉捕他们,但是……”

欧内兹轻轻挥了挥手,“我都看见了。身为凡人的你们,怎么会是铃使者的对手?”

说无,他缓缓地向格斯起来,脸上露出友好的表情,边走边说:“没想到平民中,竟然也有铃使者,真是令我感到意外。你的铃叫什么?能力是什么?”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格斯有一种直觉,眼前这家伙友善的外表下,掩藏着可怕的杀机。

欧内兹一耸肩:“我忘了,铃使者是不会轻易把名字和能力告诉别人的,我也一样。现在有一个问题,你打伤了领主的侄儿,这就是死罪。你打算怎么办呢?”

没等格斯回答,他又接着说了起来:“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杀了我,然后开始逃亡;二是跪下来向西玛大人认错,然后发誓效忠我们伟大的领主,当他忠诚的仆人。相信我,以你的铃能力,很快就能得到领主的赏识,被封为贵族……”

“我讨厌下跪!”格斯狠狠地说道。

“那就没得商量喽。”欧内兹笑了。

一声清脆的铃音传向格斯耳内,刹那间,一层如同烈火般的空气波动将欧内兹包裹了起来,远远望去,欧内兹就像是个散发着巨大热量的火人,条条赤色的气浪自他身体上蒸腾而起,仿佛地狱恶魔伸出的无数触手,要把天空也狠狠撕裂。

“小铃使者,来吧。”欧内兹眼里杀意涌动,冷冷地笑着:“我会让你知道,反抗领主大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能控制火焰吗?”格斯怔怔地自语着。而这时,依塔米亚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他的铃能力。感到惊讶吗?你竟然背叛誓言,和魔鬼的仆人展开了战斗,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你死定了!未来你会遇上无数拥有不同种可怕力量的铃使者,就算你的铃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赢!”

一阵笑声中,依塔米亚的声音淡出了格斯的脑海。

我在做什么?我不是来帮恶魔的仆人的吗?我不是为了要对抗上帝,才来到这里的吗?一瞬间,格斯又茫然了,他怔怔地看着不断走近的欧内兹,发起呆来。

“你怎么了?快跑啊!”雅丽儿焦急地拉着格斯的胳膊,拼命向一条小巷逃去。格斯失魂落魄般跟着雅丽儿奔跑,脑子里却是一团混乱。

“逃?”欧内兹微笑着,“没人能逃出我的手心!”

空气在凝结,赤色的气浪在翻腾中,竟然化成了一匹赤红的火焰之马,欧内兹端坐马上,冲西玛一笑:“放心吧大人,我一定会把那小子活着带回来,让您好好折磨一番!”

火焰般的气流跳动着,发出如同战马嘶鸣般的声音,那火焰之马四蹄翻飞,载着欧内兹直向格斯和雅丽儿逃走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灼热气流,令格斯忍不住回头,当他望见越追越近的欧内兹后,着实吃了一惊。这时,雅丽儿拉着他的手,钻入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那巷子仅有一人多宽,欧内兹的马绝对无法通过。

战马奔腾而来,欧内兹面对雅丽儿的小聪明,只报以一笑。顷刻间,那匹巨大的战马,突然化为一只火鸟,驮着欧内兹振翅而起,飞到了空中。

“但愿你们能逃过我的‘太阳神’!”欧内兹在空中得意地叫着,那火红巨鸟用力地扇动着翅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火球,自它的翅膀上分离而出,如同炮弹一样,向在地面奔跑的雅丽儿和格斯砸去。

火球落到地上,便立刻爆炸开来,坚硬的青石地面,也被炸出一个个人头大小的洞来。

直到这时,格斯才真正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不论如何,如果自己不能拼尽全力与对方对抗的话,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再受雅丽儿摆布,反而用力拉过雅丽儿,让她躲过了一发射向她的火球。

火球倾泻而下,但准头却并不高,格斯不断静止着时间,在小巷中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火球。那些火球击在旁边的房子上,将一座座房屋生生爆塌。格斯能清楚地听到房内人惊恐的叫声,和悲惨的呼喊。

“你们的镇长难道完全不顾忌民众的生死吗?”格斯的眼睛里喷出怒火,大声地问雅丽儿。

“你不是本镇人吧?”雅丽儿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间歇性瞬间移动感到惊讶,但很快她就明白,这是格斯的力量。

“对,他是铃使者!”雅丽儿在心中呼喊着,“他是拥有强大力量的铃使者!不是吗?镇长的火球这么猛烈,他却能毫不在乎,他是比镇长更强的铃使者!”突然间,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她紧紧握着格斯的手,流着泪说道:“帮帮我们吧!”

“帮你们?”格斯愣了,“你们是谁?要我做什么?”

“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雅丽儿那充满期盼的眼神,让格斯感到热血沸腾,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抱起雅丽儿,在火球雨中神奇地做着“瞬间移动”,向小巷的另一头跑去。

“妈的!”欧内兹感到一阵不耐烦,他暴躁地挥着胳膊,指挥着火鸟在空中追击格斯。

“这家伙的铃能力到底是什么?想躲过如此密集的火球雨,光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是绝对不行的!可那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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