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母亲的臭屁,卢瑟!”胖威利怒吼一声,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我敢!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我是怕你这个老匹夫吗?你要不是老是张口闭口说你背后有总督大人撑腰,你问问这里的每个人,你要是敢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你的身后没有总督大人撑腰的话,这里有几个人不敢揍你?老子就是第一个,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家伙,狗杂碎!你以为我胖威利是你想要随便拿捏的人吗?你以为我面对你要欺负一个跟我小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想要用阴谋诡计来独吞水手酒馆的时候,我会被恐惧吓怕吗?你做梦!别说是总督大人不在这里,就算总督大人现在站在那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为你撑腰,我也会说出这番话,因为,我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大不了从此卷铺盖从瑟堡港滚蛋,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呢?”
胖威利是真的怒了,他不得不愤怒,也不得不表露出强硬的态度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原本今天他打扮妥当,是带着妻子和几个儿子一起来水手酒馆的。因为那天带回去的炸鱼和薯条的缘故,那几个原来就将自己的父亲比作天高的儿子们吵着嚷着要跟随父亲一起去那家神奇的酒馆,亲自尝一尝炸鱼和薯条,同时那位来自小家族的妻子也同样眼含期待,也许这是一个可以在自己妻子娘家异军崛起的好机会,从而可以获得更多的支持。
或许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胖威利可以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找那些连自己听了都不信的理由来麻痹自己,认为只要不去牵涉到别人的纷争中自己就可以安稳的过一辈子的思想主导着他。
然而,就在今天,一家老小准备妥当,直奔水手酒馆的时候,遇到了卢瑟商会这茬子事情,如果没有妻子和儿子们在场的话,胖威利绝对不会站出来的。
但是,现在他就是站出来了,而且那眼神是那般的坚定。就是因为卢瑟船长的那番话深深的刺激到了胖威利。对于胖威利这种小人物来说,别人随便诋毁他都行,但是不要当着他的家人他的孩子们的面诋毁他,然而卢瑟船长的话是那么的刺耳,胖威利都可以幻想的出,如果当时自己找理由离开的话,在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妻子的心里,自己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到底是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就在胖威利自己都不相信那番话出自自己口中,有了短暂的脑子短路时,一旁的几个儿子都握紧了小拳头,那架势好像是在力挺自己的父亲一般,只要父亲一句话,他们就会挥起拳头,给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来上几拳头。
“亲爱的,你是最棒的!”就连胖威利的妻子都上前来几步,亲了一口胖威利,呢喃道,“父亲那些人都在那边看着你呢!加油!”
不说这句还好,一听所自己那些眼高于顶的老丈人一家子都在另外一边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时,胖威利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胖威利,你...你敢?”一连被两个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角色羞辱,卢瑟船长脸色铁青,只是抬着右手指了指胖威利那张胖脸,随机就一甩手,冷笑一声,转而看向了慕容涛,“如果你就是指望这样一个废物的嘴里可以蹦出什么对你有利的理据的话,我觉得你似乎找错了对象了,我不是夸张,这件事过后,他一定会像是一条狗一样跑到我的商会来乞求我给他一条生路的!”
“哦?为什么你会那么自信?为什么你觉得威利叔叔会做那种如此不堪的举动?”慕容涛假装拉长音质问着,“难道你是他肚子里面的虫子吗?他想什么你都能知道?那我表示你赢了,我没有你那种本事。不过,在我看来,我的威利叔叔如果之前的风评不是很好,也是有原因的,那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们,想要在自己的孩子们面前树立一个好父亲的形象而忍辱偷生的举动,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可耻,反而我觉得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从“一个有良心的商人”,到“一个伟大的父亲”,胖威利觉得这两个头衔好像距离他还有些远,但是在此刻,他很配合的抬头挺胸着,因为此刻他就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一个伟大的父亲!
“......”卢瑟没有想到这个素以墙头草著称的胖威利,似乎打算和他死磕到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算计哪里失策了,也不清楚胖威利到底为什么如此反常。到底是对手给了胖威利许诺了什么了不得的利益,居然可以让这个家伙死心塌地的帮助对手,即使有总督大人在场也一点面子不给。
“赞美上帝!”威廉主教走到胖威利身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那食指上面那枚巨大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光,“你是信徒吗?”
“是...是的,大人!”胖威利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半跪在威廉主教身前,抬起头亲吻着红宝石戒指的戒面道,“我和我的几个孩子,我的妻子,还有我妻子的一家都是虔诚的信徒!”
“难怪了,只有虔诚的心才能如此坚定,赞美上帝!”慕容涛站在后面轻轻叹道,那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那些人群中围观的信徒,都连忙低着头,双手合十大声呼喊着,“赞美上帝!”
“那么,你是信徒吗?”威廉主教的这句话显然是问的卢瑟。
就在卢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慕容涛嘲讽道,“我们的卢瑟船长怎么会是上帝的信徒呢?他如果有信仰的话,那一定是金灿灿的金币了!”
威廉主教早就看卢瑟这个人不入流,其实早前威廉主教也曾经派人去游说过这位渔业大亨,只不过被对方言辞激烈的拒绝后,对此人心怀不满。今天居然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撞进了自己的怀里,真的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这个真的不能怪卢瑟船长,这种尖锐的问题他真的是很难回答的,他要是说自己是信徒,那么明摆着威廉主教就有权利责罚他,这样既给了威廉主教惩罚他的借口,又开罪了自己的大靠山罗约总督,因为罗约总督是个彻头彻尾的雅各宾派新教徒。当然,这是卢瑟船长无意中得知的秘密,也是他唯一可以要挟罗约总督的救命稻草。要知道新教和天主教可是世仇,已经到了难分难解的地步。
见卢瑟脸上那种犹豫不决的模样,威廉主教已经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直接将他定性为异教徒。
罗约总督的脸色也很不好,他曾经有意无意的从卢瑟那里获知,卢瑟是新教徒的身份,虽然瑟堡港并不属于新教控制的南特港所在的卢瓦尔河大区,也不属于波尔多港所在的阿基坦大区,但是瑟堡港由于最靠近英伦岛的地理优势,经常会有新教徒过来传教,当然这都是比较隐晦的情况下。
原本他以为卢瑟这个人虽然贪婪了一点,但是好在和自己有着一样的信仰,但是现在看到卢瑟被威廉主教问得哑口无言时那副囧态,让他有些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就被卢瑟当枪使了,同时他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卢瑟可能在什么不知情的情况下获知了自己是新教徒身份的秘密。
隐约中,卢瑟在罗约总督的心里已经从香饽饽变成了必须要尽快除去的危险人物。
卢瑟船长恐怕到死都不会想到,只是自己一个犹豫不决,同时得罪了两位在瑟堡港拥有滔天权势的大人物。
“威廉主教,卑微的我有个不情之请。”慕容涛谦虚的上前恳求道。
“你说吧!”威廉主教很满意慕容涛的态度,“在上帝面前,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你难道忘记我刚才为你们的新品赐名时说过的话了吗?”
“我永远不会忘记。”慕容涛恭敬的低着头道,“我只是想恳求主教大人可以作为裁判,既然卢瑟船长费尽心机弄出来这场不公平的比试,我们作为受害方依旧大度的愿意接受他的挑衅。不如就以这里围观的所有人当一个见证,主教大人随机的从这些人里面选出一些代表来,分别尝试我们水手酒馆和卢瑟商会的炸鱼和薯条,哪家的炸鱼和薯条好吃由顾客来评断!”
原本陷入危机的卢瑟船长,听到这个小子居然提出这种找死的方式,刚才的阴霾瞬间消散了大半。那些原本被胁迫的,来自各地的厨师们在得知自己将要挑战的对象是这一带都非常有名的大厨贝亚德的时候,都纷纷兴奋异常,似乎只要这次赢了贝亚德,自己就会博得一个好名声一般。
“你...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威廉主教虽然刚才尝过水手酒馆的炸鱼和薯条,但是他对于美食的评断能力并不高,“那你需要我作什么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