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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脊鳍骨1

白,刺眼的白。

头顶上的吊瓶缓慢的滴着液体,左手上还有淡淡的刺痛。

“小维,你醒了?”

一个黑幽幽的大脑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清俊的脸,熟悉的五官。

“学长?”

“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

直到此刻,沈明提起的心才落了地。下颚泛起淡青色的胡渣,不仅没让他觉得邋遢,反而增长了男儿气息。

“学长,我是怎么了?”

全身无力,头还晕晕的。

“小维,你发烧了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呢!话剧刚结束你就晕倒在台上了。”

“话剧?!”

惊呼一声,小维本就暗淡的瞳孔越发的黯然。

话剧……

话剧里的哥哥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而狠心杀害了妹妹所爱之人,最后却被爱上了妹妹的国王经他妹妹之手杀害。

克里斯带自己看的歌剧,哥哥为了妹妹的自由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两个故事的结局都指向一个事实,就是爱着妹妹的哥哥最后付出了血的代价,只是她蠢,会以为克里斯不过是她任务中的一个插曲。

追根究底,害死克里斯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小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明探手试了试小维额头的温度,烧已经褪的差不多了,吊完这瓶液,再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但小维的低落的情绪着实让他担心。

出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明执意要送自己回家,说他是开了车来的。

身上无力,小维也就同意了。

坐在长椅上等着去取车的沈明。

晚风吹过,丝丝香气入腹。淡淡的,玫瑰的香味。

猛然回首,一张妖孽的侧脸隐入拐角。

“克里斯?!”

飞快的起身奔着那个方向追去,在他上楼之前抓住他的衣袖。

只是一个背影,却熟悉的让她想流泪。

“克里斯,是你吗?”

男子转过身,正对着小维。暗红色的瞳孔,酒红色的发丝。尤其是那张脸,一点儿也没差。

“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依旧冷情的声音,却没有了暗含的宠溺,陌生,全然的陌生。

“克里斯,是我,我是小维!”

紧抓着克里斯的衣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期待的眼定定的看着克里斯,氤氲的雾气泛滥成灾。

“小维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神经一下子僵硬,木然的放手,那袖子已经被她抓的褶皱。

认错人了?是啊!克里斯是一个游戏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的世界。即便样貌相似,气味相同,也不过是偶然。更何况叫同样名字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

是她着了魔,分不清。

跌跌撞撞的原路返回,并未注意身后男人深暗的通孔里强烈的挣扎。

“总裁,不用跟上去吗?”

男人身畔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褐发紫瞳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恭恭敬敬的站在男人身侧。

“不了,外面的人会照顾好她的!”

只要不让那个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只要小维没有再爱上一个叫夏洛的男人,那个人都会好好的照顾她,永远。

“小维,走了!”

“哦!”

恍然回神,教室里只剩下自己还有罗楠楠。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切,又想那个负心汉了吧!”

“没。真的。”

认真的澄清,她确实没想那人。

“没有最好。走!陪我去买衣服。”

拍拍小维的肩膀,罗楠楠率先出了教室。胡乱的收拾收拾东西,小维紧跟着跑出教室。下午没课,正好适合逛街。

“小维?!”

“额……”

一转弯,就跟一高大的男人撞在一起。揉着撞疼了的额头,小维刚要开口咒骂,看到是沈明,生生地住了嘴。

“学长,怎么是你?有事吗?”

“小维,你那天去哪里了?”

那天?

是在医院的那天吧!想起来小维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

“我回家了。”

“你……”为什么不等我。沈明想问的,只是话未出口,就已被打断。

“学长,我还要陪楠楠去购物,就不多说了。”

慌张的跑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小维,你看这件怎么样?”

“嗯,还行!”

这已经是楠楠第八次从试衣间出来了,前七件衣服也都不错,要是在平时早就二话不说打包回家,今天却是怎么看都不满意。

“楠楠,老实说,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嘿嘿,秘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楠楠笑得很是邪恶。不知哪个帅哥又要被摧残了。

“小维,去,你也好好打扮打扮。”

“我不去。”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小时之后,楠楠终于舍得离开服装店。

简单的水蓝色长裙,露出白皙完美的双腿。再观身侧的小维,随意的不能再随意的牛仔裤加格子衫。

“楠楠,这是要去哪?”

“别问了,跟着我走就对了。”

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两人站定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前仰头膜拜。

“夏维集团?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帅哥!”

楠楠挽着小维的手臂,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小维打了个寒颤,脸部肌肉抽搐。

夏维集团是数一数二的跨国集团,集团老总至今还未有人窥测到其庐山真面目,其神秘度相当于世界未解之谜。

楠楠现在站在人家办公大厦外说要进去看帅哥?

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进的地方居然是楠楠的帅哥观摩场?

“楠楠,你确定要进去?”

咽了咽口水,小维拿出了奔赴沙场前必死的准备。

“想什么呢?这边!”

啊?

直到坐在夏维大厦对面的咖啡屋里,小维才真正的放下心。还好楠楠没冲到不顾一切的程度。不过好奇心又争了上游。

“楠楠,你不是要看帅哥?怎么坐在这里喝咖啡?”

“这你就不懂了。”楠楠送给小维一个超级鄙视的眼神,“众所周知这咖啡屋是帅哥每日都光顾的地方,等在这里绝对没错。”

众所周知?真是如此她怎么就不知道?

眼睛在咖啡屋扫视一圈,想找找传说中的帅哥,结果帅哥没看到,倒是看到百分之八十的女士。难道说……这些美女都属楠楠类的?

一杯咖啡见底,还未见人来。小维想着要走,却被楠楠以眼神制止。

三五分钟之后,咖啡屋开始骚动,美女搔首弄姿,优雅的更优雅,甜美的更甜美,楠楠则是眼冒桃心,满脸呆滞。

顺着楠楠的视线看去,小维只觉无所适从。

这张脸她熟悉的很,且正在朝着她们的方向来。

侧头看向窗外,脑海里映出的却是那句。

“小维小姐,你认错人了。”

事情总是喜欢以戏剧性的情节发展。你想念一个人,怎么也见不到。你不想见一个人,却总是不经意间碰到。

比如这个人,与克里斯有着相同名字相同样貌的人。

鼻尖围绕着淡淡的玫瑰清香,看吧,就连气味都如此相似甚至相同。

“小姐,可以借个座位吗?”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句,使得小维不得不再次面对他。天知道她是有多不想再遇见,不想再因为这张脸忆起那满地鲜血,森森白骨。

身边多了一个人,即使不用眼睛看,但那萦绕在周身的淡淡的玫瑰香也使得她浑身不自在。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除了苦涩,怎么也回味不出甜丝。她明明放了那么多糖。

“楠楠,我先走了。”

留下一句话小维逃开这个地方,逃开那个男人令人窒息的气息。走的太匆忙,未曾回首也就不知身后的人是用怎样的眼注视她的背影。

一眼万年,不足为过。

一路奔回家,翻乱了书架终于找到了那张光盘。

复活游戏四个字歪歪扭扭的印于其上。或许是一时冲动,总之此时此刻她想要完成它,做完这个任务然后忘记关于这个游戏的一切。

如果一开始是为了复活自己死去的爱情,那么现在,当光盘再次插入光驱,当她再次启动这个游戏,她只是想要遗忘。

显示屏上白光跳跃,闪烁间小维的身体就被吸附到了另一个时空。

入眼,是破旧的房间。木质的小床刚好容得下一人之身,被子陈旧也不知盖了多少年头了。室内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小小的衣柜就只有几个板凳和一盏油灯。

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屋内的油灯早就熄灭了。

小屋简陋,倒还干净整洁。

侧身躺着,小床因为翻身支呀呀的响。

也不知自己这是到了哪个故事里,自己又要扮演哪个角色。

太阳逐渐的露出了远远的火红光芒,门外也有了响动。尖锐的嗓音恨不得把房顶掀翻了。

“灰姑娘,我的早餐呢?”

汗!怪不得如此寒酸,原来是变身灰姑娘了。可灰姑娘并不属于安徒生童话的范畴。

不只是那一段扭曲了出了差错。现在还是出去会会那‘可爱’的姐姐吧!

掀开被子,身上套着灰色的裙子以及灰色的围裙,全身上下只一个字形容,就是‘灰’。

拉开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罢工的门,小维大干一场。

“灰姑娘,我的早餐呢?!”

刚出门,眼前就出现一张狰狞的,胖胖的脸。

“还没做,你急什么?”

腻了她一眼,小维悠哉的别墅里晃悠。晃悠了一大圈才找到厨房。

“灰姑娘,你给我过来,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

晕,她把园子都逛了一圈了,这姐姐才反应过来,神经还不是一般的迟钝。女人无貌无德也罢,居然还没大脑。

“灰姑娘,你给我说话!”

“我说你烦不烦啊!”

一个女人像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更要命的还是女高音,她的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了。

“你!你!”胖女人指着她的鼻子,好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往楼上跑,还大叫着,“妈咪——”

不一会儿,传说中的后母终于露面,小维唏嘘一叹,比她的女儿漂亮多了,非常有做第三者的潜质。

怎么她的女儿就生了那副样子?基因突变?隐性基因爆发?

“灰姑娘!你对你姐姐做了什么?”

又是一个女高音,揉了揉耳朵,小维皱着没说:“你们说话能小点儿声吗?我也不是聋子。”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我顶嘴!”

抄起鸡毛掸子,后母照着小维的身上抽来!

小维哪会站那不动任她打?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儿。

后母想闹翻天,她岂有不配合之理?

故意躲到果酱案子旁,在继母追过来下手时迅速躲开。

‘叮叮当当’果酱尽数打落,鲜红的果酱点缀在那鲜艳的裙子上,挂在高盘的发丝上。

“来。继续呀!”

对着那个脸色铁青,越来越黑的女人,小维继续挑衅。本想着那继母会追上来,谁料她猛地把鸡毛毯子扔在地上,愤恨的踩了一脚满腹怒气的上楼了。

咂咂嘴,小维可不认为这个女人就会这样算了。自古最毒妇人心。

收拾了打落的果酱,小维自己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填饱肚子。

至于楼上那三人,她才没那心思给他们当保姆。

吃饱喝足,继续回去睡觉。

床小了些,被子旧了些,但这并不影响小维的睡眠。

“灰姑娘,你给我起来!”

正睡得香呢,就被人从被窝里给提起来了。掀开被子,看着眼前出现的圆饼饼的脸,小维晕倒。这个比那个还胖。

“有什么事儿?”

“给我们梳妆,我们要去王宫参加舞会!”

芙蓉姐姐两手叉腰,高傲的扬着头,满脸傻笑,不知又幻想着什么美事儿。

梳头,化妆,小维做的有条不紊。但是最后一点儿穿衣就成了问题。不是她不会搭配,而是那两头猪太胖,以前的衣服现在穿不进去了。

“灰姑娘,你给我快点儿,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快点儿帮我把衣服穿进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小维这次也没计较,费了大力气把两个胖子装进衣服里。

看着继母和两个胖妞上了马车,小维坐在屋子里等待着仙女婆婆。

一想着一会儿要见到仙女就兴奋,然而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时针和分针都指向十二的位置上,仙女也没出现。

失望之余,小维猛然想起格林童话里的灰姑娘是在母亲坟前的桂树下哭泣才得到的华丽裙装和金缕鞋。可是她并未发现这庄园后院里有桂树,也没看到坟头。

想的烦了,一不小心居然睡着了。

梦里,她居然回到了中国古代。

随常云髻,金钗碧瑶。

手握丝线,织出的却是金衣玉缕。

不知自己怎么学会这技巧,反正是会了。

身侧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慈爱的目光全给了她,边看还不停的点头夸赞她织的好。

“爹的维儿生来就有一双巧手。”

“谢谢爹爹夸奖。”

“呵呵……”

老者笑的开心,小维织的舒心。只是这父慈子爱的一幕被突然进来的两人打破。

来人一个大约三四十岁,却风韵犹存。另一个比她年轻,样貌却是及不上这三四十岁的女人。

“然儿快来看看你姐姐织的金衣,你也跟着学学。”

“是。”

年轻的然儿乖巧的应声,但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维,恨不得刺出两个窟窿。

“老爷,您真是的,明知道然儿不善制衣,偏生还硬要她学。”

三四十岁的女人上前,扑在老者怀里撒娇。这一下儿小维倒是看明白了。这女人是第三者,这然儿应该是自己的妹妹。

要问为什么知道那女人是第三者?

小维只能告诉你两个字——直觉。

“好好好!不学制衣,学学书画也好。”

老者满眼含笑,对于这个二夫人也是宠的紧。

这一刻,欢声笑语好不和气。

老爹小有资产,日子过的也无忧。除了偶尔遭受然儿的白眼,倒也没什么值得忧心的事儿。

然而,年底的时候,老爹突然病重。请了医者术士来看都束手无策。

油尽灯枯,萎去的生机已无法挽回。

只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去了。

小维到没多伤心。生死都是早就注定的事儿,或早或晚,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结局。

只是埋葬了洞主,好日子也就到了头。

这个女人不是灰姑娘继母那个白痴,最毒妇人心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还要从洞主的那份遗嘱说起。

洞主死前就写好了遗书说死后一半以上的财产都归大女儿所有,其余的财产归二夫人和二女儿两人所有。

二夫人当然不会同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上二十岁有余的老男人为的是什么?当然不是爱情。

盼了二十个年头,等的就是老爷归天占尽家财。如今老头子终于死了,却连三分之一的家产都没得到她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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