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明媚的阳光。微笑的花朵。散落天涯的人。在梦里反复的浮现,反复地泯灭。梦醒时分,天空依旧天蓝,云朵依旧洁白,阳光依旧明媚,花朵依旧微笑,梦里的人依旧散落在某个我未知的地方。
成群结队的飞鸟掠过天空,撒落一地的鸟屎。
安静的校园又热闹了起来,学长、学姐和新生的我们兴高釆烈地回到的校园,一股青春的气息盘旋在校园的上空,久久不散。
开学典礼是在广阔的操场上举行,橘黄色的阳光如瀑布倾泄直下把排列在操场上的学生冲得东倒西歪。
噼噼啪啪,掌声四溢。随着掌声的响起,一位肥头大耳的领导昂首挺胸地走上台,然后拿起麦滔滔不绝地讲话。长。长。长的长篇大论让人听得头昏脑涨,唧唧喳喳的言语撞击得耳膜翻来覆去的痛。不管领导的措辞华丽还是平庸甚是不堪入耳,终究是两个字——废话。
闷热的风如一大张网铺天盖地落下把操场上的学生一网打尽,拎衣服的拎衣,用手掌扇风的扇风,擦汗的擦汗,个个大汗淋漓,嘟囔着:“去你大爷的。有完没完呀。”
学生的心声如屁声微不足道。兴意正浓的领导没完没了津津有味地讲着,讲得学生昏昏欲睡,痛不欲生。
……
我举起双手投降了,伺机落荒而逃,掌声、广播声愈来愈模糊。我逃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寂静林子,满树的韶光流离婉转,荡漾的风柔情似水。没有喧嚣,没有拥挤,没有千言万语在折腾着双耳。或许,这就是被遗失的美好,安然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沉眠。
慵懒地靠在某棵树下,突然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慌,似乎有种把自己的青春亲手埋葬在这里的感觉,有些后悔,有些无奈,更多的是身不由已。
眼皮变得有些沉重,呼吸也渐渐地慢了下来,脑海里弥漫起了茫茫大雾,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手拉着手晃悠到我耳边窃窃私语,恒河沙数的碎影在我的脸上一晃而过,张开惺忪的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回操场。演讲台上的桌椅,盆栽早已撤离得干干净净,人群作鸟兽散。
疾步地奔回教室,整齐的课桌上趴满了黑压压的人头,班主任也姗姗来迟。
班主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大学毕业,穿着普通,长相更是普普通通。他洋洋自得地给我们说他毕业的学校与一点破事。他说他毕业于C大,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唧哩呱啦说了一大串。
可据我所知国内著名的学校没有一个叫C大,小有名气的也没,国外更甭提了,那只能说明他毕业于野鸡大学。现今,大学里的女生脸上搓油抹脂,打扮得花枝展招像是在卖的鸡,而他顶多算是在鸡群中的一只野鸭。他所谓的上知天文是上知已登西天的古人遗留下的文章。他若真上知天文,会夜观星象,他都能去当天气预报的主播了。他所谓的下知地理是他同时也教我们地理。
我是很喜欢上他的课的。
他说:“国家地大物博,却没有一处完全属于我的狗窝。”
我在想是不是他连狗都不如了?在这房价飙升,物价上涨,唯独工资不涨的时代,国家虽有960万平方公里,拔地而起且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不胜枚举,但那又如何?买不起房就是买不起房,甚至有的地方他还租不起呢。
富有怜愛之心的同学们都认为班主任是个挺可怜的人。毕竟班上的所有人除了有自家的人窝,还有狗窝给狗住。其实大家都不介意班主任去占自家狗的狗窝,并热烈地欢迎他去占。
班主任刚毕业的时候,找工作四处碰壁,碰得鼻青脸肿的。工资高的,人家不请他,工资低的,他嫌弃人家,高不成低不就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久之后,他山穷水尽,囊中羞涩了,便挑了一份工资给餐厅洗盘子差不多的工作——教师。
教师是阳光下的职业,无奈阳光充足,工资却不足以他的日常开销。于是,他兼起职来,多当几个学科的老师。他的大学生朋友几乎个个混得比他好,工资比他高,将薪比薪,一比痛心,再比连想活的心都没了。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虽说没车没房没马子没票子,但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不是有句话说,时间就是金钱,自己不是有很多钱了么。他一边读着古诗,一边安慰自己。
上帝是公平的,让班主任有了很多的时间,也让他的时间不值钱。
悬挂在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上的风扇有气无力地转动,转出来的风夹杂着千丝万缕的热。坐在桌椅上的同学燥热不安,不敢轻举妄动,一动就汗如雨下。班主任见眼下的学生燥热难耐就讲有个故事让他们转移对“热”的注意力。
古时候,有一位圣者在灸热的盛夏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上街,而街下的人在烈日的烘烤下苦不堪言,男的除下薄如蝉翼的上衣光着膀子依旧驱逐不了包裹着自已的热。街上的人见到圣者时被吓了一跳,以为他的脑子被热得烧坏。个个对圣者嘘寒问暖想从圣者的回答来分析他是不是正常的。其中有一个文质彬彬学富五车的书生走到圣者面前举起两个手指头晃了晃,问:“这是几?”
一头雾水的圣者答:“二。”
书生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又问:“先生,为何你要在如此炎热难耐的天气穿着大衣呢?”
圣者微微一笑,说:“我的心静,心静自然凉。”
班主任讲完之后,对我们说:“你们的心静了,身体就自然凉了。”
同学们听完之后,略有所思。
班主任见状,觉得他所说的话起了作用,满意地用手掌扇着风。
我想古时候会有温室效应么?天气会热得把千年不化的冰山给融化了么?融化的冰川会不会像如今能把某些邻海的国家给淹没了呢?那圣者最后有没中暑,有没让大衣给捂出痱子来?
……
我很想知道我所想的答案,越想越热。
时间始终在走,我始终在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