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伊被她这无头苍蝇般的模样也搅得心烦意乱的,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示意她冲下厕所去。待她冲完之后才气嘘嘘地坐在地上,唯一可能确定的是,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不再像刚才那般浑浑噩噩,突醒突梦般了。
待她喘过气,贝恩伊这才又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喝血?谁要杀你?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杀你,为什么又像我道歉?”
幸子无力的摇摇头:“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留下来保护我好不好?保护我好不好?啊?”
贝恩伊一时语塞,她怕自己再问下去,她又要癫了。她想拒绝,却又不忍心,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神经极度衰弱的人。
没等她回答,门口传来一阵叫嚷声。
幸子惊慌得不知所措,直接掀起衣角,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嘴里咕哝着:“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样,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样……”连那白白的肚皮露出都没察觉到。
“嘘。”贝恩伊将她重新推入厕所,示意她小声一点。
幸子很听话,乖乖地呆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只不过,眼神却死死地盯着贝恩伊的脖子,嘴角露出贪婪的笑。
门外传来一阵指不大不小的指责声,大体是一个小助理弄丢了什么道具,现在正到处寻找呢!
“妈蛋,开机就不顺。演员找不到,道具也找不到,我要你有什么用?。”那人骂了几句。
“方小姐会不会搞错楼层了……道具会不会是被人拿去吃了。”一个唯唯诺诺地声音响起,一点底气也没有。听音色,应该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吃?谁吃一包血啊!”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那个女孩的头上,女孩娇嗔了一声后,喃喃地说:“那不是血,那是西红柿酱。”
“这我还要你说吗?”又是“啪”的一声。
“赶紧给我找回来。”
“哦”……
那两人没有进来的打算,在走廊外没停留多久就走了,厕所单间里秉住呼吸的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贝恩伊闻了闻手上那半包血,确实没有血味。不过比西红柿酱看起来要逼真些,表面完全就是血的模样。但,一开始闻到的甜腥味是什么?
“呵呵……你喝的不是血,没事了。”
“呵呵,是啊!”
贝恩伊脸上尽是得知真相的释然,相比于幸子则是一脸的牵强,她侧头看了看垃圾篓里不知在哪里找来的血袋,干瘪瘪地躺在一堆手纸之中。
她自己都不相信,满嘴血腥味的自己没有过喝血。良久,她才喃喃地吐出一句,细若蚊蝇的话来。
“不要告诉别人行吗?”
“啊?”贝恩伊一时没听清,或者说没听明白。
幸子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挡住贝恩伊上下打量的视线,生怕她看到自己身后的垃圾篓一般。
“不要告诉别人今晚的事好不好?求求你,帮帮我,不要告诉别人……”
贝恩伊想了想,都知道自己喝的不是血了,这丫头还担心什么?莫不是神经错乱了吧?
“你要不要去看看精神医生?”
幸子一颗心凉了半截,同时也庆幸贝恩伊没有往坏处想,急忙连连摇头说:“不用不用不用。”随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我会好起来的,我有办法好起来的,我知道怎么做的……你……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看起来没有细毫信心,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表情却是异常地笃定。贝恩伊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到底发生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子?话还没问出口,幸子已经脚步虚浮、身体摇晃着向走廊外走去。
卫生间里一下子恢复了安静,独留她还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追出去,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幸子已经不知所踪,气味还遗留在空气中弥漫不开。揉了揉发麻的腿,缓过神后,她也随后走出卫生间,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贝恩伊突然发现不对劲,这并不是回去的路!
VIP和非VIP其实是两栋大楼,中间是一条共享的过道连通着。她记得从VIP病房出来,穿过走廊尽头就是非VIP家属的休息区,也就是水房的所在位置。中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厕所之类的……
那么,刚才我那个地方是哪里?
骇然之下,贝恩伊早忘了不该转头的原则。蓦然回头,身后却是一堵黑乎乎的墙,哪里还门?哪里还有什么厕所?她惊恐地连退好几步,至到后背触碰到冰冷的墙壁又迅速跳开来,仿佛受到莫大的惊吓一般。左右观望一番,周遭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吞噬了一切光明。
突然,前方不到十米的VIP过道亮起了一盏灯,吱吱作响,昏黄而孤寂,仿佛电影里的特效。灯光下,一团团白色的雾气从两边墙角徐徐升腾,把那盏孤灯衬托得越发邪乎,好似招魂的鬼火,引诱着无主孤魂们自投罗网。
她浑身上下都僵直了,大脑也无法正常思考,恐惧满上胸腔,一口气生生地堵在了喉咙。脚,挪不动了;手,不受控了;腿,也发抖了。
就在此时,黑暗中却传来有节奏地脚步声。
哒、哒、哒。
很慢。
每一节拍都尖锐地打在她的心头上。
这,是高根鞋的声音。
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前面?后面?
她的耳朵居然没法准确地分辨去声音的方位,仿佛那声音是凭空而起。她瞪大眼睛四处紧盯着那极远又极近的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哒、哒、哒。
声音好像停在她面前,好像有东西就停在她对面盯着她。而后,一股气哈在了她脸上,令她浑身颤抖起来。确定了眼前是真的有东西,可她却看不到。接着有一只冰冷的手冰凉地抓上了她的手腕。
“啊~”贝恩伊大叫了一声,却又发现她的声音并没在在空荡的走廊内响起,仿佛被消音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