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梓孝在门口待了没有多长时间,门就开了。梓忠示意他进去。
荣梓义的脸色白的就象他身后的床单,显然刚才与梓忠的一番密谈又耗费了他的不少精力。
梓孝有太多的话想问,可是突然又不忍心了。
荣梓义见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倒是先笑了笑。但笑容扯动了他的伤口,他的眉头又立即皱紧了。他缓了一口气,才道:“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留在家里,为什么会和你二哥动手,今天我就不问了。但是阿孝,我只有一件事要求你做到。我,要求你能够信任我们。”
荣梓孝看了一眼梓忠,对大哥道:“那么我也有一句话要问大哥,是不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相信二哥?”
“是的。”荣梓义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相信阿忠,也相信你!”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未留一点让人反驳的余地。
“阿孝,不要急,什么事情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荣梓义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是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他还能听到荣梓孝在说话,虽然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显然是怕吵醒他。
“大哥好之前,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
……
“正是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
……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我并没说你得罪了我,也没有犯倔。”
……
这傻孩子。荣梓义迷迷糊糊的想。他终于陷入昏睡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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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梓义被暗杀的消息传遍了上海的各个角落,马上在新政府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每个地方都有人在窃窃私语,其火爆程度绝不亚于日本经济课课长小林枫遇刺。
李士群觉察到了人们的异样目光,带着害怕、惊恐、怀疑甚至憎恨的目光。人们躲闪着他,避免跟他讲话。实在推让不了了,也总是低着头。他们怕他,畏惧他,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开始讨好他!与他对立的荣梓义差一点中枪而死,人们对李士群的心狠手辣又有了新一层的评估,就连周佛海似乎也开始逐渐收敛声气,在他面前不敢太过嚣张。
没想到,伤了一个荣梓义,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对于此次事件,李士群与其他人一样感到惊奇。当他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这件事情的间接受益者以后,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李士群发现,人们把荣梓义的受伤已经完全归咎于他身上。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不知道是谁干的,料想不过是荣梓义树大招风,得罪了人而不自知罢了。
别人把这件事想成是他做的,他一开始是无所谓的。
于是李士群的不否认,在人们眼里,就成了默认。
只是再多想一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士群心里开始有些不安。对于人们这种又畏又怕的态度,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更何况,这里面还夹着日本人的关系。他们是何看法呢?
果然,似乎如他所期又出乎意料,他接到了深田凉子的邀约!
深田凉子约他在吴淞路虹口的日本人俱乐部见面。
深田凉子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这一次竟然单独约他吃饭,还是在荣梓义遇刺之后。李士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宴无好宴。
深田凉子的父亲是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位高权重。她又掌握着整个上海特高课的情报网。这样一个年轻又举足轻重的单身女人,很早以前,就已经成为了李士群的目标。可是,李士群费尽心思也没沾到边的人,却轻易成了他人囊中之物。深田凉子与荣梓义的关系已经被传得五花八门,愈演愈烈,只这一件事,李士群就没法不又嫉又恨。
按道理,此次事件抓捕凶手的工作应该由76号和上海警察署承担。结果,深田凉子一声不吭,直接指挥特高课接手,害得他颜面扫地,同时她也是直接承认了她与荣梓义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
因为荣梓义,深田凉子与李士群起冲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她又要怎样做文章呢?
而深田凉子今天约他的名义就是要谈荣梓义被刺这件事。但是有工作不选在办公室,而是选挑了日本人俱乐部这种私人场合,背后一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