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低垂着眼眸,一脸的冷峻。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极富规律。
司琪的心却越来越沉,在他那种恍惚的视线下,她有些发慌,仿佛她的伪装在他面前被一层层地揭开,让她窘迫不已。
“走吧。”楚凡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异常,他挺拔的身影率先走出了房间。
看着眼前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消失在房门后,司琪长长地呼了口气。她赶忙拿起地上的包和那幅眼镜,小跑着追了出去。
沉默地坐上他的车,司琪刚想重新戴上那副眼镜,却发现眼镜一条腿已经被折断了,她懊恼地皱起了鼻尖,却也只能无能为力地将那副阵亡的眼镜胡乱地塞进包里。
车外的景象飞驰而过,司琪靠着车窗玻璃,仿佛专心地看着窗外,心却空白一片。
当‘宝岛眼镜’四个字钻进眼眸时,司琪惊呼道:“停车!”
楚凡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减低车速,车从眼镜店旁飞驰而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司琪有些恼怒地瞪了眼身旁的罪魁祸首,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然而那充斥在胸腔的怒意却使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许不自然。
“房总裁天天往你的办公室送花,你觉得你那副古董眼镜还能为你遮掩什么吗?”楚凡本来在他还未理清自己的刚才的失控前不想多言,却在感受身旁人的怒气时,忍不住一语道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控至此,不明白那早已经被冰冻的心近日为何会频频欲动。尤其在看到她办公桌上那天天出现的花束时,他竟然会失控到买醉。
他的冷静难道说在这‘悠闲’的八年里已经退化至此了吗?他眼中满是苦涩,心越发的阴沉。
司琪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与难堪: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房息近日来那明目张胆的追求,早已经让她的伪装没了任何意义。
新楼盘的发布会现场灯光璀璨,早已经汇聚了各色人等。看着半屋子扛着摄像机的人和他们身旁的记者们,司琪不自觉地垂下了头颅,悄然和楚凡拉开了距离。
主席台上,司徒原澈拥着穆念琪优雅地落座在中央。他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对待身旁的女子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在他眼中身旁的女子就是一生的挚爱。
司琪麻木地看着这一幕,心微微地跳动着,沉重地跳动令她身体紧绷着。她有些羡慕那个靠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她拥有了她曾经幻想的温柔。强烈的妒嫉是她的胃又泛起了酸意,这个胃怕是早就坏掉了吧,在那没有人照顾的岁月里,她对自己的惩罚似乎就是漠视了胃的抗议。
在主持人介绍了一些楼盘的概括和楚凡对于记者们对楼盘的设计理念作出解释后,一个记者却提出了一个比较‘八卦’的问题。
“司徒总裁,请问您这个新楼盘会请谁做代言呢?”一个记者声音响亮地问出了大家心中早就渴望知道答案的问题。
司徒原澈唇角微扬,四两拨千斤地道:“如果我们企划部有了人选,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他的声音洪亮清晰,那充满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空气中。
“您的未婚妻这么漂亮,您没有想过让她为您公司的新楼盘作代言吗?”这个记者显然是有备而来,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您和穆小姐感情甚笃,不久前又订了婚。如果有你们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为这个新楼盘作代言,不是很有卖点。”
坐在一侧的楚凡下意识地抬眸搜寻了一下司琪的身影,他的目光平静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混进会场的叶丽听到这个记者的提议,耳边回响起众人附和的声音,她艺高人胆大地冲到了主持人前面,一脸灿烂笑容地道:“司徒总裁和穆小姐的身份尊贵,怎么适合做代言呢?”
大家对于突然出现的人都蛮是惊异,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到觉得我们的模特琪琪小姐很适合司徒总裁这个新楼盘的代言。”叶丽双目放光,在看到因为惊愕而抬头瞪着自己的司琪时,她更是胸有成竹地道:“琪琪小姐虽然是业余的,可能也不够专业,但是她亲自参与了楼盘的设计,相信可以把这个楼盘的理念诠释的更加深刻到位。”
方嘉雨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乱来,一张脸早已经毫无血色。
叶丽奔下来,一把把司琪强拽到台上,无视众人的惊呼声,依旧笑着道:“琪琪作为楚设计师的助理,我想她有足够的能力完美地完成这个楼盘的代言。”
司琪只觉得脸颊通红,她怎么也没想到叶丽做事竟然如此大胆。有些僵硬地站在了台上,那一道道投注在她身上的审视视线让她感到难堪。
楚凡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步履平稳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声音沉稳地道:“她确实很合适我们这个楼盘的代言,不过这个还要等董事们回去协商后在做最后的定论。”他冷冷地扫了眼叶丽,大手扣住司琪的手腕,就拉着她走下了主席台。
“其实如果楚设计师都觉得这位小姐的形象很附和这个楼盘的形象,那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一个戴着眼镜的地中海男子,目光直直地落在司琪身上,笑呵呵地道。
楚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定定地望着那坐在主席台中央,静默不语的司徒原澈,他握着司琪手腕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轻轻一笑道:“不知道司徒总裁愿不愿将这个钱给自己人赚呢?”
司徒原澈双眸由浅变深,那幽暗的眼眸直直地投注在司琪身上,语气却异常地平稳而温和:“既然詹局长都觉得她形象符合,我当然也没有问题。”
叶丽第一个笑开了嘴,她非常满意听到这样的答案,更因为这个事情会被搬上明日的头版头条,而雀跃不已。
司琪却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无力,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我想你去兼职无非就是想多赚点钱。”楚凡靠近她,在她耳旁低语着:“这次我帮你,就当我为刚才的莽撞向你赔礼。”他松开了她的手,旋身旁若无人地走出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