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街道口走来,走到街道口一看,原来自己还在富裕街,这是一个很偏远的地方,自己平时没来过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就到了这里?
不过他是个很不善于动脑筋的人,也没有细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又向山根棋牌室走去。走到山根棋牌室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山根棋牌室里面黑漆如墨,一点儿亮光都没有。他想肖璧等人一定是不敢在山根停留,就离开了。他来到山根门口,发现大门被从里面锁起来。他也不敢在山根棋牌室门口逗留,就逡巡来到梦醉酒吧。
梦醉酒吧是明啸堂在富裕街开设的最大的酒吧,平时一到晚上灯火辉煌,顾客盈门,其喧声笑语直吵到凌晨才停止。可是今晚谢玲珑去时却是冷冷清清,酒吧里面除了几个伙计在收拾东西之外,几乎是没有人了。
谢玲珑看着酒吧外的玻璃门上贴出了停业的广告,原来山根被占领后,连梦醉酒吧都歇业了。谢玲珑心下唏嘘不已,便抬脚跨进梦醉酒吧,来到柜台边对几个干事的伙计道:“NND,你们这是怎么啦?明啸堂虽然被占领了,但是生意还要照做吗,你们怎么就关门歇业了呢?”
可是这几个伙计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毫没有将谢玲珑的话听进去,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谢玲珑的话,甚至连看一下谢玲珑的眼神都没有。
谢玲珑平时出入梦醉酒吧也没有遭到此等轻视,于是心下大怒,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在和你们说话呢,你们耳朵聋了吗?”
可是这些人的耳朵确实是聋了,连谢玲珑拍桌子都没有听见,还是在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这让谢玲珑既怒又无奈,只得摇摇头道:“娘的几个王八蛋,别以为老子倒台了就看不起老子,等潮哥回来重振明啸堂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说着准备离开,却见梦醉酒吧老板于成唉声叹气的走进来,几个伙计急忙走上去和他打招呼,一个伙计忙问道:“老板,咱们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关门啊?”
于成愁眉不展的道:“谁知道,***谢玲珑要关闭所有的营生,连他自己的山根都关门了。”
又有一个伙计道:“这是为什么啊?”
“谁知道!”于成带着怒气道,“我刚去问,倒被他用枪指着骂了一通,这潮哥不在都***全疯了。”
谢玲珑见这个于成当着自己的面居然在骂自己,心下也是不悦,忙道:“于成,你***在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关门歇业了?你他娘的看见山根倒台了,自己想单干发财,猪油蒙了心了吧?”
可是谢玲珑骂了几声,于成似乎什么也没听见,还是继续和几个伙计在说话,那几个伙计也没有注意谢玲珑,也在帮着于成骂谢玲珑。
谢玲珑见他们都不理自己,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想要发作起来,可是心里想,算了,现在明啸堂是多事之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还是等潮哥回来再说吧!
他心里这么想,倒强压住了这口气,一个人度出了梦醉酒吧。
他出了梦醉酒吧,也不想回山根,那里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于是走了好几个明啸堂控制下的生意场和超市、商场等,发现都关门了。偶尔碰到几个曾经是明啸堂的人,谢玲珑就和他们说话,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理他,甚至当他不存在。谢玲珑越来越怄火,后来终于要发作了,就要捶打不理他的人。可是他的拳头挥出去根本伤不到对面的人,而对面的人也根本不知道会有人在对他发火。
谢玲珑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他开始感到不对劲起来。于是在人多的地方大喊大叫,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谢玲珑开始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
半夜了,他一个人幽灵似的走在街道上,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了,他绝望透顶,可是夜深了他却一点瞌睡都没有,在街上了走了好几个小时也不感到劳累。不过他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人们突然都不理他了,甚至都不想听他的声音。
无奈的他走到了森然小区,周潮住的屋子还是黑漆漆的,只有慧英住的地方还亮着灯。谢玲珑也知道,周潮对慧英一向很好,也许现在和慧英说说话,告诉她山根棋牌室被夺了,山洪哥被抓了,阿好等人被杀了,好让潮哥回来能第一时间了解这些。
他想到这儿也不管现在是多长时间,就去敲慧英的门,敲了好长时间才听到门里慧英的声音问道:“是……是谁?”
谢玲珑听她问自己,心下大喜,忙道:“是我,我是谢玲珑,有事要和你商量……”
可是谢玲珑的声音落了,再也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谢玲珑以为慧英没听清楚自己的话,还是加大声音说了一遍。但是现在他不论怎么加大声音,门里面都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
谢玲珑心想,刚才慧英明明问了自己,说明她是听到了自己在敲门,为什么现在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呢?这女人真是古怪,难道天晚了,她害怕我不成?
谢玲珑敲了好一会儿门,确信慧英再也不出来了,才怅然离开了。
不过谢玲珑还没考虑到那么多,只是以为慧英在怕自己。当然他也知道慧英憎恨山洪,而自己是山洪身边得力和亲近的人,慧英在这么晚了不见他也是正常的事。想到此处,谢玲珑对慧英的愤恨少了许多。
就这样谢玲珑一个晚上都在大街上晃来晃去,既没有瞌睡,也不会饿肚子。到早上阳光升起来,大家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大家都做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明啸堂变天了,山根被人占领了,只有谢玲珑一个人孤独在大街上走着。遇到熟人就絮叨着明啸堂的遭遇,可是没有一个人肯驻足听他的。
就这样谢玲珑在街上一连呆了好几天,然而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那天早上,他忽然在山根棋牌室门口看到一个后辈很眼熟的人向山根走。他就尾随着过来。这时有个蓝褂子黑布条的人拦住这个人说话,谢玲珑听话音里听出,这个很面熟的人就是自己等待多时的潮哥。
但是周潮化了妆,行色匆匆,街上又有许多蓝褂子黑布条的人,谢玲珑也不敢正面靠近周潮,只是远远的跟着周潮,暗中保护他。当周潮躲在一处角落,由于看见慧英被抓而准备动手的时候,他觉得时机到了,才出手阻止周潮。
他一开始阻止周潮的时候,也很害怕周潮看不见自己,所以心下很忐忑。当周潮回头来看向自己并且和她说话时,他心里如释重负,于是带着周潮来到银若街,把这些天来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但是在那个公园里,当牛启山在喊周潮的时候,谢玲珑本想留在周潮身边的,可是自己一眨眼又回到了山根棋牌室的地下室了,他睁眼一看,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还被绑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就在地下室大喊大叫起来。
不一时,有个蓝褂子的大块头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燃烧着什么,正冒出丝丝的烟雾。那烟雾很好闻,味道就是自己第一次在地下室醒来时闻到的。于是他头脑一阵晕眩,身子又轻飘飘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自己还在银若街公园的长椅子上,可是身边的潮哥已经不见了。
谢玲珑回忆完这段事情,对周潮道:“那次我从公园找你找到工地上,你对我说,如果我死了,叫我赶紧投胎,我这才知道我一直是以鬼魂的形式存在的,所以那些人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可是我当时没有被他们杀死,我的灵魂怎么就出去了呢?”
周潮问道:“后来你的灵魂又是怎么回到身体里的?”
谢玲珑想了一下道:“昨天在工地上,你让我查找徐曼殊,我就向徐曼殊被绑架的地方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道路不见了,我的四周只有光,很纯很纯的那种光。我很害怕,边走边喊着‘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可是什么人也看不见。我有点绝望起来,就站在原地,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的周围窃窃私语,可是我向声音的来源处寻找,却又找不到人。正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白光越来越亮,亮的四周都是一种颜色了,我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不一会儿,我感到身子沉重起来,睁开眼睛来,才知道我又回到地下室里。当我醒来的时候,有几个蓝褂子的人将我带出去,和山洪哥他们放在一起了。”
周潮道:“这么说来,那段时间你的灵魂被赶出了身体,而赶走你灵魂的人就是肖璧手下那个脸上有疤痕的高个子汉子。这个人占据了你的身体,发号施令。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段时间人们都认为是你下令关闭明啸堂旗下所有的堂口的原因,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占据你身体的人做的。”
谢玲珑忙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要不然没办法解释我这几天的反常的情况。……我一开始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是做梦没有这般真实。”
周潮想了想道:“这些人太过厉害,居然能赶走一个活人的灵魂,窃据肉体,看来我们要当心啊!”
不过周潮又问道:“可是为什么我能看见你的灵魂呢?”
谢玲珑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经周潮一提醒,也是惊讶道:“是啊,别人都看不到,为什么潮哥你……却还能和我对话?”
周潮问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看见你的灵魂吗?”
谢玲珑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
周潮忽然想到在那个公园里,牛启山看到他们时的情景,看来谢玲珑的灵魂确实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够看到。
这种事不但谢玲珑搞不清楚,连周潮同样是一筹莫展,现在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再找到肖璧或者肖璧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