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许沫身上,她难受得无法言语,眼泪夺眶而出,伤心像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
李子木看到了滑落脸庞的泪水,心底抽痛着,忍住想把她箍入怀中的冲动,狠心地转身。
“铁宝贝……”许沫凄声朝前面的背影大喊道。
李子木身子颤动了一下,站住了。许沫只有在诚恳认错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在他印象中,这样的情况绝不超过三次。
“我心中爱的人是你,想嫁的人也是你……”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许沫第一次言爱,也是她第一次表露心声,感情上受创太多的她已经变得非常抗拒说“爱”这个字眼。
“不,我不能原谅你,我不可能原谅你。”李子木静默几秒后回头愤然出声。
雨丝淹没了他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看不见,许沫绝望地倒在地上。
果然没错,一旦说出口,便输掉了全部,天地之间剩下的全是她无边无际的伤心。
黄仕明痛心地走近,弯腰想扶起她。许沫以为李子木回来了,猛然抬头,看到黄仕明。
她的眼光变得有些仇恨,用力拂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蹒跚着脚步向前追去。
黄仕明望着雨中模糊的背影,难受浮现于眼中。
“仕明,放手吧,不要再固执下去了,一个人无谓的坚持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劝我放手,你对我为何又不放手呢?又为什么没有早点对我放手呢?”黄仕明茫然地盯住前方。
“好吧,我去订机票,你多保重。”林佩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黄仕明惊讶地转身。
“我决定放手了,仕明,你真的一点也不懂感情,要知道在你可以得到的时候如果你放弃了,就永远也别想再找回来了,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的,她已经不爱你了,你还是死心吧。”
“我,也不准备再爱你了,太累了,当爱情变成一个人的事时,也就不值得了。我很抱歉在你和她就要结婚的时候任性地插上了一道卡子。”
“但是你要明白,这跟你心中当时对这份感情不坚定有很大关系,如果你坚定下来了,我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雨中的声音模糊不清。
黄仕明陡然地感觉天地间他才是那个最悲剧的人物,背叛了最敬重他的兄弟,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辜负了最爱他的红颜……
他看到许沫又摔倒在地,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
浑身湿透的许沫全身哆嗦着,她难过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又想去哪里。
黄仕明强行拉起地上的人,许沫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他,歇斯底里地叫道:“别碰我,离我远点……”
“我送你回酒店。”黄仕明也生气了,大声回道,但是没有松开手。
“都怪你,全都怪你……”许沫凶猛地哭了起来。
黄仕明心中更难受了,都说爱一个人没有错,可她的伤心摆在眼前,他真的没有错吗?如果错了,为何就不能一错到底呢?
许沫病了,淋雨加上精神重创,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只说一句话“我要回去”,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吃药,大有不达目的便客死他乡的苗头。
黄仕明抿嘴点头,不悦地答应了她,但要求她先把病养好才能走。
许沫看他肯放她回去,也不再跟他拧了,乖乖吃饭乖乖吃药。
“你一个人能行吗?不如等我……我安排一个人跟你一起吧?”黄仕明把许沫送到机场依然很不放心。
“谢谢黄总,不必了,没有问题的。”许沫打起精神很礼貌地拒绝。
“那好,你小心点,下了飞机一定要给我电话。”黄仕明声音中透着难言的伤感。
许沫因病提前回国了,她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走到自家楼下,看到屋子里的灯光,没有勇气上去,转道去了刘薇那儿。
“天,许沫,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你这还是人吗……”刘薇开门吓了一大跳。
眼前的人发丝散乱,脸色苍白,骨瘦如柴,两眼无神,佝偻着身子,貌似奄奄一息也形容得上。
“先让我进去了再说吧。”许沫弱弱地应道。
“你都病成这样了,李子木就不管你吗?”刘薇行李拖进屋高声抱怨。
“别提了,我跟他完了。”许沫躺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答。
“什么?怎么说完就完啊,是不是他有二心对你不好了,你告诉我,我找几个人废了他丫的,让他下辈子做不成男人……”刘薇气愤非常。
“刘薇,你别管了,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活该。”许沫胆战心惊,真怕疯狂的女人会做对李子木不利的事。
“你活该?什么意思?你做对不起他的事了?跟黄仕明又搞上了?”刘薇睁大了眼睛。
许沫真佩服她透视问题的敏感性和正确性,总是能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抓到主要矛盾,痛击要害,然后把别人心中深藏的东西给逼出来。
“许沫,你可真行,把黄仕明迷成那样,我看他下半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搞不好真的守着你的照片过一辈子。”刘薇对黄仕明的行径嗤之以鼻。
“你不要这样咒他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他,只怪我自己太傻太笨又太自私……”
许沫既不想李子木不好,同样也不想黄仕明不好,真觉得自己是颗多情种子。
“说的也是,你说你何必要追出去呢,干脆顺理成章地跟黄仕明去公证得了,反正你俩又不是过不到一块去,不如等你跟李子木彻底分清楚了,再去找他吧。”刘薇哼了一句。
“别再跟我提伤心事,我跟黄仕明真结束了,就算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再嫁给他,李子木不要我,我再去找他,我还要不要脸了,刘薇你真能阴损人。”许沫没好气地道。
“不就结个婚嘛,真搞不懂你,干嘛忧心成这样,有你这闲功夫,我都嫁三回了……”刘薇倒了杯温开水,让她吃药。
“我要真这样不明不白地嫁给黄仕明,不等于明摆着告诉李子木我在骗他玩弄他吗?多伤人家,他以后还不得恨死我?”许沫叹气说。
“这算什么伤害,这叫给他一次成长的机会,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感情的路上谁没有翻过船啊,你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也没伤死到哪里去吧。”
“我不想伤害李子木,如果黄仕明和李子木两人之间注定要伤害一个,我会选择伤害黄仕明,他抗伤性比较强,李子木比较脆弱,我不跟你扯了,洗白白睡觉去。”
许沫不知道此时她所说的这两个男人的状况,如果看到,她也就不会这样说了。
黄仕明一个人孤单地拥着留有许沫零星味道的被子,蜷缩成一团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