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慢慢退烧,这都进来快一天一夜了,还没退烧。他吃的是屎吗?”妹妹气愤的喊道。
“我们转院。”我做出了决定,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这家医院的医生没什么医德,这样的重病人,没有单独分开不说,还和别的普通病人住在一起,这么多病毒只会让他虚弱的身体更加脆弱。
我让妹去办出院手术,又联系市区的医院。
“病人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不能出院。”一个四十多岁秃顶肥肚的医生走了过来,“现在出院,只会加重病情,病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们去市里。”我说。“现在病人已经十分危险了,既然你们治不了,我只能转院去更好的的医院。还麻烦医生帮我联系一下市里医院的医生,我要最好的。还请你们的救护车送我们去,随去的要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好,好,好。其实我们早就想转院了,只是你母亲怕花钱。这个你去交一下费用,我马上去安排。”医生不急不缓的说道。话里话外,都是钱的事。
“好,你马上去安排,我这就去交钱。”
医生见我态度这样坚决坚定,马上去安排了。
“我这里就一千多块钱了,昨天出来急,只带了现金,还是拿了你爷爷的一千块。”妈拿出她身上仅有的钱递给我,我没接,“我有。”
交费的时候,加上住院费检查费什么的,总共也花了差不多两千块。我身上并没有多少现金,银行卡大多是放在家里的,那样比较不容易花钱,身上的银行卡也都是一千两千做零用钱用的。想了想,我拿出向羽给我的卡,按下密码,然后签字。
我们娘仨一路颠簸的坐着救护车护送着爸爸去了市医院。因为联系及时,这里的医生接应在抢救室外。经过一翻周密的检查,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医生说用另一种退烧药,再看情况。
经过折腾,天都已经亮了。我们都很累了。“妈,你到沙发上去睡会儿,我和妹在这守着。”妈确实是累了,靠在沙发上眯着,我让妹也靠会儿。我趴在床上握住爸爸干枯的手,感受他的温度。
爸真的老了,早在我还不是很大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爸爸老了。当他开始叹气的时候,当他不在骂我们的时候,不再打我们的时候,挑不动一担谷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爸爸老了。只是,我却还没有能力回报,爸爸,请你再等等,让我报答完您的养育之恩,等我孝敬孝敬您之后,您再离去吧!您若就这样离去,你让我如何承受?
吴小江的电话把我们仨都吵醒了,肯定是妹妹回来之间说了,安慰安慰了妈,又问了一下爸爸的病情,就挂了。我见天已经大亮了,决定去洗把脸。一夜没睡,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回来的时候妹跟我说,“姐,姐夫刚才打电话来了,他说,他这就过来。”妈妈的眼光诧异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探究。
“他来做什么?”我一遇上妈那种探追的眼神就觉得心里挺烦的。语气也很冲。
“你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让你爸知道了也高兴啊!”
“我们认识没多久,关系不稳定,你要我怎么说。”我讨厌妈妈那种终于有个男人肯要我的急切。但想着现在的情形,也不好再说什么,“妈,等一下你和妹妹先回去吧!爷爷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也担心了,这里有我,没事的。”
“你一个人怎么行?”妹妹说。
我斜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向羽等一下就过来吗?他来不就不是我一个人了吗?你送妈回去,顺便看看爷爷,明天再来。”
“好,我先去找医生,让他看看爸好点了没有。”妹伸手探了探爸的头,轻声说,“好像退烧了。”
“是吗?”我也探了探。好像真的不烧了,看来药有用。
等医生检查后,明确的告诉我们,“脱离危险了,等一下就会醒来。住院观察两天就差不多了,其余的回家好好调养。以后切忌不能再沾烟酒,不能劳累。感冒也要早做防患。”
听医生说爸爸脱离了危险,我们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妈妈从外面端了三碗粉进来,这算是早餐了。由于一夜没睡,早上还没刷牙,根本没胃口。象征性的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本来妈妈是要回去的,听医生说爸爸很快就醒来,她决定留下来等爸爸醒了再回去。我们娘仨靠在沙发上东南西北的扯了一会儿,主要的话题还是向羽,妈想了解了解,不是问他工作,就是问他家里情况。“妈,等会儿爸醒了,他来了,你们一起问他好了。我不想回答几次。”反正他来了也是要问的。这种情况我早在吴小江去我们家的时候见识过了。
“直接录起来,等家里人还有想再问的,我们播放就好了。”深有同感的妹妹赞成道。
爸爸的病没事了,又有了我的好消息,妈妈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脸上也有了笑意。“问都不能问。越长大越小气了。”
我笑笑,没多加理会。
爸在快十点的时候醒来了,睁开眼,虚弱的看了我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除了奶奶去世的时候见爸爸红过眼,还从没有见爸哭过。爸一哭,我们也哭。
“爸,没事了。”我和妹走上前去趴在爸的怀里,低声泣着。妈妈拉着他干枯的手,什么也不说,只是流泪。也许,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更是爱人起死回生的安慰。
“你们都回来了。”爸清了清略带嘶哑的嗓子,看着我们道。“放心,你们的事还一件都没办,我怎么能放心去死呢!”
我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主要是针对我们姐妹俩的婚姻大事,特别是我。
爸爸刚醒一会儿,就接到了向羽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到医院门口了,问我具体方位。我下去迎一迎他,主要是想摆脱这尴尬的气氛。我想,等我回来时,妈妈一定把什么都说清楚了。
我刚下楼,就已经看到背着旅行背包,脚步匆匆的往住院部走。“向羽。”我朝着他喊,然后用力的挥了挥手,“这儿呢!”
他快走了几步,看着我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担心的问:“伯父脱离危险了吗?”
我点头,“刚才醒了。”
“走,我们上去看看。”他牵起我的手。
“向羽,”我喊住他,对上他寻问的眼,不好意思的道“我爸妈很世俗,很哆嗦,你要有思想准备。”
他点点头,很正经的道:“就算是吃人,我也没问题。”
“呵。”我轻笑出声,他才吃人呢!
他习惯性的捏捏我的脸,“这样才好,苦着一张脸跟个小老太太似的。难看。”
我不与他狡辩,任他牵着我走进了众人期盼的眼神。才第一眼,我已经从爸妈发亮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们对向羽的认同。不等我介绍,向羽放下东西,站得笔直的向爸妈介绍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向羽,今年三十四岁,现在自己开一家保镖公司,以前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现在是你女儿的男朋友和未婚夫,以后会是她的丈夫,你们的女婿。听说伯父身体不好,特来看望,请问,你们对我还有什么要求,你们是否满意?”